是在一个圆圆月亮的晚上的么,这么大白天人来人往的路上是不是太不慎重?她只甩出硬帮帮象块石头似的一句话,“我无权干涉你的人生。”
文涛的唇边有一丝意味深长,“哦,我以为你这句话的潜意思应该是你并没有喜欢过我。”
你他妈的你要出国追求远大前程甩了我就如同你的前辈陈世美丽甩秦香莲一般,你竟然还敢反过来赖我不喜欢你,陈墨心头雄雄的怒火已经燃烧起来了,把她的脑子烧成了一锅浆糊。这样平白加诸于她身上的罪名,她如果能安静下来的话就不该叫陈墨而应该改名叫小白菜了。
陈墨象只撞懵了的蜜蜂,也不抬头看看四面方向,眼看着哪条路僻静往哪条路上走,而那种横冲直撞扫我者死的气势又实在象一部载重十吨的东风汽车,偶然碰上的途人都是忙不迭地主动避开。而文涛不紧不慢悠悠哉跟在开路的伙计身后,如果陈墨够冷静的话,实在可以从他脸上找出几分可以称之为得意的神色的。
最后她冲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死角了。陈墨站定了正欲发泄愤怒的力量,一阵寒风吹过,一下子冻结住她的怒火,他人都已经要走了,说这些还有些什么意义呢?于是陈墨站定,背对着文涛,很简短地说,“恭喜你。”
文涛的声音仍然是先前那样没有什么温度的,“不客气,你有什么打算?”
陈墨努力地控制住自已的情绪,“我就这样啊,混张文凭,回家混个工作,结婚生子,这辈子足够了。”
文涛突然发现他的耐性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尤其是听到某人轻描淡写地说到结婚生子四个字,本来真真假假的冷漠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我问你,你缺钱的时候找刘鹏程甚至找凌风,如果真把我当成男朋友,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
“你什么都比我强,我在你面前起码还要自尊的啊!”
两个人都有点情绪过激的迹象,开始各自抬头互不相看自说自话。
一个人说,“你自已都不相信我们俩有将来的是不是?所以一听到我要走,就马上做好了分手后的打算,你要我怎么想?”
另一个人说,“你什么都比我强,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凭什么开口留你?如果过了几年你突然发现你这么多年的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了,准备甩我的时候,我再来说我没有在你身上下降头你会信不?”
一个总括,“你既不相信我又不相信你自已的感情。”
一个结论,“我是不想你后悔也不想我自已受伤害。”
各位看官,话说到这一步,也没有什么再往下说的必要了,陈墨固然是咬了牙齿红了眼睛挺直脖子全身抖得象只斗鸡,文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再无声响,陈墨恨恨地想,走了么?走了最好,这样不识好歹的混蛋。但是她还是不敢回头看上一看,内心深处她还是知道他肯定是站在那里的,风呼呼从领子里、裤脚里朝陈墨身上灌,她的全身冻得象只冰棒,上下两排牙齿禁不住发出咯的一声响声。
终于,身后那人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伸手揽住陈墨。一点点的温暖传了过来,冰棒开始解冻,陈墨的牙齿却开始连声咯咯地响成一片。
文涛这时候的声音是很温柔的,异常的温柔,带着一点点诱哄,象一块厚厚的丝棉把陈墨裹在当中,陈墨就算是颗敲不烂,捶不碎,蒸不熟的铜豌豆,在这种声音之下,也只有深深
“但是你是陈墨,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陈墨啊,你不甩我已经是我的运气了,你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想法?”
在这样的语气之中,陈墨却显得越发的软弱,很弱很小很容易伤害的那一种,而文涛,语气虽然维持不变,姿势却显得越发的强势,一步步地逼上来“一边你要我说喜欢你,转过脸你又说,感情这种东西你从头到尾都不相信,那么,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他安安静静地补充,“陈墨……我这个人没什么情趣,固执守旧,不喜欢改变。也许永恒单一的幸福现在对其他人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但它一直就是我的追求。我不喜欢对自已做不到的事许诺,但我相信我们能够在一起,所以请你也相信我。”
陈墨嘴角的笑容就象一颗刚刚解开冰冻状态的种子,花朵在空气中慢慢舒展绽放。她的眼睛突然之间注满了生机,可是陈墨就是陈墨,飞出了太阳系也还是陈墨,她还是梗直了脖子和他争论,“可是,感情本来就是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东西嘛。”当然这个声音更多的象是撒娇而不是别的,一边她已经把手伸向文涛向她递过来的手掌。
文涛唇干舌燥有情有理做了半天政治老师之余,看到陈墨这个劣等差生思想上已经产生了根本的转变,自然换了一种方式恩威并重,于是他板了脸说,“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那就算了好不好?”
陈墨吐吐舌头,也知道穷寇勿追,这样一个家伙能说出这么琼瑶的话来已经纯属不易。文涛一侧揽着她,把靠她这边的大衣领子竖起来,做出了一堵扫风的墙的模样。陈墨从他大衣领下偷偷向上望去,那对曾经在她心头留下了巨大阴影的酒窝,此刻好心情地显现在脸上,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席卷了她的全身。
文涛很快知道了什么叫做聚九州之铁难铸一个错字,陈墨借着此番对话,蹬鼻子上脸,再无顾忌,你说东她说西,眨巴了眼睛大段大段的古文歪理背将出来,文涛再也拿她不下,贺延平满含笑意还没开口,文涛已经知道了他要说的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
不过客观地说,陈墨虽然精神上更为放纵无忌,但是实际行动上却收敛了许多,程琳第一次发现陈墨乖乖地坐在教室里上了早上第一节课的时候,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过了几天,又发现她拿了个笔记本认真在做笔记的时候,也只能击节赞叹道,“文涛就是文涛啊,果然是柔能克刚,不战而屈人之兵。”
第 27 章
虽然陈墨口里对文涛正在从事的活动没有一个好字形容,但是真到了主场比赛的那天,还是忍不住随大流扯了张婷婷挤在人群中去看了一把热闹,不过别人是听得辩论听得意乱神迷,陈墨是看帅哥看得大饱眼福,不管现实中多么平凡的男孩子,一旦走到台上,雪白的衬衣,笔挺的深色西装,容光焕发的精神面貌,以及那种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的自信和台下无数仰慕的眼神等等等等都足以催发出一个帅哥出来。更何况还让陈墨在对方的队伍里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帅哥,皮肤略带点棕色,个子比文涛略矮一点,整个人七分帅气,二分神气,一分邪气。辩风华丽而略走三分偏锋,与其本人十分之象。
陈墨心旷神怡吃着零食看着帅哥之余,尤不忘和好友分享,掐了一把张婷婷的手臂,在她耳边低叫,“喂,喂,左边第二个。”不愧是最佳挡搭,张婷婷吃痛翻了一个白眼之余,还是依她的意思乖乖地向上看去,这一看之下,却顿时兴趣全无,冷哼了一声,“切,没见过帅哥啊?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慢慢看啊。”也不等陈墨说话就朝外挤了出去。
礼堂里一屋子的人,随着人群裹进来容易,要挤出去可就难了。陈墨眼看张婷婷态度有异,哪里肯放过她。一把扯住说,“喂,等下我和你一起出去嘛。”
再等得一下,小礼堂已经是嘘声四起,因为本校毕竟是一个工科综合大学,校风讲究的是大胆钻研,小心求证,对诡辩的适应力明显不足,被对方那位帅哥抓住这一点穷追猛打了一阵,败象就渐渐显了出来。尤其是对方大展偏锋的时候,陈墨在底下跳着脚骂,“蠢才,这个问题康德都答不出,你能正面回答么?随便哪本古龙里找几句话就混过去了。”
而张婷婷的态度就更诡异了,“就知道说歪理,有什么神气的?”
有爱校心切耐不住性子的人就已经开始离席出场,陈墨却安心坐定了认真听得双方辩论来。张婷婷知道这家伙铁了心要和文涛做一对患难鸳鸯了,默默起身准备溜出去。却不想陈墨的手早就悄悄地把她的衣角和椅子捆在一起,这一站起来,哐啷一声,差点儿摔下去。
幸好周围已经不算安静,这一声的动静并不大。张婷婷一边用眼睛放血滴子杀死陈墨,一边恨恨地解开衣角开溜,而台上某个已经发言完毕,不将余勇追穷寇的帅哥正在端坐无聊之时,闻声回头,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直。
这么重要的发现陈墨怎么可能放过,联想到寝室里自从解决完自已这个老大难问题后,一众幸福的小女人几度把做媒的恶习用在身为326第一美人的张婷婷身上,谁知这个平时性情瞒可爱的丫头一到相亲时候全身就散发出冷飕飕拒人万里的寒光,原来故事还得从现在开始……
比赛在友谊第一的气氛中结束了,小礼堂里只剩下寥寥几个观众。陈墨还不待本校校队成员放下脸上礼貌的笑容,毫不迟疑地窜上前去,招手,“文涛,文涛。”
文涛先是诧异,而后是欢喜。笑了跳下台来,“输了。”
陈墨一边嘻嘻地往他手里倒琥珀桃仁,一边安慰,“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那杯茶,你们用降龙十八掌,他们用的是唐门暗器,赢了也不算水平。”
顾小糥也跑过来她穿了一身西装套裙,脸上略略施了点脂粉,本来十分的大方高贵的气质在她弯下身子从陈墨手里抢过一把桃仁时顿时就消失了九分。她也笑,“都是我拖累了我们队,刚才我还在传纸条给文涛,早知道对方是这种风格,就应该让你上。”
陈墨一高兴,又开始胡说八道,“古贤哲云大辩若讷,这种辩论赛应该就是比谁说话最少才是。”正说的得意,眼角却扫到对方队员准备离场。忙扯了文涛低声说,“那个帅哥你认得不?”
文涛回头看了一眼,警惕地回答,“问这个做什么?”
陈墨搓着手,两眼放出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