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知道的事?!
她的意思是……她早就知道了?
一股没来由的怒意冲上胸口,他的脸部线条更显僵硬。“什么时候?”
“嗯?”石嫫女忙着找面纸拭泪,一时没听清他的问句。
“我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就知道了?”这种事可以佯装全然不知情地继续跟他生活下去?她那颗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抽取面纸的动作顿住了,哭花的泪眼对上他的严肃。“问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她的思考逻辑很简单,知道就知道了,跟时间上的早晚并没有太大的分别,但显然鄂楠并不这么认为。
“我要知道你什么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了?”他一字一句咬得清楚,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她是借由什么管道和方式知道这件事。
他很确定自己没有说梦话的习惯。
她又抽了好几张面纸往自己脸上招呼。“嗯,你想知道就告诉你,自从上回我自己从卖场走回来那一天就知道了。”
一阵麻从脚底窜起,鄂楠没想到她可以把心事藏得这么深,让他连一点蛛丝马迹都看不出来,更别提怀疑什么了。
“你怎能……怎能憋那么久?”他的性子急,虽不致太过莽担,却也称得上是“冲”字辈的一员,实在无法想像她的心态。
“不然呢?”幽幽的红眼对上他,才刚歇下的眼瞬间又堆满水雾。“跟你一拍两散?”
猛然一震,鄂楠不敢思索这个可能,半点都不敢。
“你想过吗?想跟我分开吗?”天呐!他的声音忍不住都要发抖了。
“嗯。”或许一开始有,在备受冲击的时候有,可借维持没有多久,她就改变心意了。
人的心理真的很奇怪,不过是卖场到家里的这段路上,她可以由最先放弃的消极态度,转而决定让他爱上自己,这绝对是超级极端的可怕。
可惜她恍似做得不是很成功,要不然她不会到现在还跟他保持这种若即若离的相处状态;既不想因为自己的坚持而同时伤害两个人,却也不想就此放弃心爱的男人。
偏偏现在两人之间还有个新生命卡在中间,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才好。
况且他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得思考这么久,始终不愿对她坦承,与他走到这一步的自己根本就无所适从。
她却没有想到,鄂楠根本是不敢承认。
她的回答令鄂楠脑中一片空白,突然之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嗡嗡作响的全是她轻声低吟的那声“嗯”。
有这么严重吗?他只不过在起步时稍稍欺瞒了她,可是后来两人也进展得十分顺利啊,她非得将事情想得那么悲观吗?
突然之间,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那……”
“那怎样?”两个人总有一个人要将话题延续下去,既然他没有声音,出声的任务自然就落到她头上了。
“那你怎么还肯跟我……一天!他实在搞不值她在想什么!
明白他的语意,她的脸觎红了起来。“不然呢?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这样了?
什么叫做“都已经这样了”?多让人心惊胆战的一句话?
女人真是不可思议的动物,难道就因为习惯或是既定事实,而可以任由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把日子过下去?
其令人无法理解,至少他就不能。
“后来为什么没有?”他知道这样问很伤人,仿佛在赶她离开似的,但他还是想理情心头的疑问,不想就此中断话题。
“没有什么?”微愣了下,石嫫女逐渐理清他的疑问。“因为……因为你、你赖着不走嘛!”
因为她女性的矜持,因为她的不好意思,所以没敢把自己对他的感情诉诸出口;何况在地的认知里,自己是单方面的付出,更是不敢说出口,不料这样的举动,却造成两人之间无法弥补的伤痕——
赖着不走?那四个字如雷贯耳,比先前那声“嗯”,对鄂楠造成更为劲用的震撼。
慢慢起身,他如同行尸走地缓步走向房间。
“楠?”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终止对谈,而且还有如此异常的举止,忍不住轻声唤他。
“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你的意思我懂,我走。”问题是,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情势该如何收尾?
撇开两人的感情问题不谈,就拿孩子来说好了,将来他们要怎么跟孩子解释,爸爸和妈妈之所以没有在一起的理由?
他连想都不敢想!
石嫫女彻底怔住了,她想不到这是他的解决之道。“你要走了?”
脚尖凝在房门前,他们都明白那句“走”是什么意思。
“或许我们该分开一阵子,让彼此好好地冷静想想。”疲累地抹抹脸,没有任何言辞足以形容心头的无力感。
这是怎样的一段孽缘,真教人无法捉摸。
冷静想想?该想的人是他吧?是他莫名其妙地介入她的世界,如今又想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
在他心里,她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和地位?
石嫫女呆坐在沙发里,无法思考也动弹不了,所有思绪全让他一句“我走”给打得七零八落,再也无法拼凑得完整。
在门前站了好久,鄂楠终究还是推开房门。“……你放心,孩子的事我会负责,我们保持联络。”
呆凝着他入房的背影,石嫫女泪如雨下,可笑的是,她全然没有察觉——
***
消沉了好几天,在接到莫瑜的电话之后,石嫫女总算打起精神,决定到外面走一走,不然整天窝在家里胡思乱想,总有一天,她会被自己的思绪给逼疯。
“啊?你跟他还有这一段喀?”莫瑜差点没昏倒,一张嘴差点合不拢。
“嗯啊。”石膜女很想笑,因为他的表情着实好笑,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她笑不出来。
“真伤脑筋唉,怎么会有这种事?”扒扒头发,莫瑜的脸变成一张苦瓜脸。
原本他对石嫫女是有好感的,但在知道她的感情归属之后,就主动将对她的情谊升华为朋友之情;现在见她身陷情海,他的心情当然也好不起来。
“不知道,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走,或许两人就这么断了也说不定。”美丽的眼透着一丝无奈和茫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不能不知道啊!”放下扒搔黑发的手,莫瑜的脸黑得像墨鱼喷出来的墨汁一样。“小孩子怎么办?你有没有想到这一点?”
她挣扎得太久,结果孩子已然太大;如果她一开始就直接面对这个问题,或许小孩的事还好解决,但现在处理这个事情已经不妥,成了结结实实的棘手。
“生下来啊,不然怎么办?”她从来没想过把孩子处理掉,她已经把自己搞得够糟了,不能再牵累到她的孩子。
“你行吗?”瞪她一眼,莫瑜满心无奈。“将来怎么办?再去做‘相亲代打’的工作?”
老实说,他也不是很认同她的职业,毕竟那是种欺瞒的行为。
就拿这段感情来说好了,虽然她先付出了感情,但她怎料得到男方接近她其实是别有企图?
虽然双方都有错,是她错在先,而男方也不落她之后,才会造就了这段孽缘。若真要论个长短,实在理不清谁错得比较多。
石嫫女沉默不语,她没有想得那么远、那么多,她只是呆滞,没来由的呆滞。
“一起想想好不好?”食指轻敲桌面,莫瑜跟着陷入深思。
凝着他的脸庞,石嫫女微红了眼。“你对我真好,为什么当初我爱的不是你?”
莫瑜愣了下,僵硬地露出苦笑。“唉,小姐,这么说很伤人的唉。”
“对不起。”知道自己失言,她赶忙道歉。“但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没有他,或许我会爱上你也说不定。”
莫瑜叹了口气。“我们别再说这个,谈谈你将来的打算吧!”
第8章
“美食小铺”风风光光地开张了,虽然地点不怎么显眼,又不在很明显的大马路旁,但厨师的厨艺着实不赖,加上装满温馨、价格平实,因此还是吸引了不少台客越之若骛地前来光顾。
挂上午休的牌子,石嫫女缓步走回店里,随便找了张桌位坐下。
她实在累坏了。
最近她的肚子明显有了胎动,医生说是个男孩,她已经可以想像这个小家伙是如何的精力旺盛,现在就在她肚子里动个不停,出生之后想必也不会太过安分。
“惊系郎喔,那堆用跟那个山一样高的碗,洗得快的手酸景了。”刘罔市由用房里走了出来,边走边捶肩外加碎碎念,典型欧巴桑的标准形象,全然看不出来她是一家中大型婚友社的老板。
想起那些堆积如山的磁盘,石嫫女忍不住要叹气了。“罔市姨,那些磁盘就放着吧,等我休息一下再去说就行了。”
“你弃洗?”刘罔市的声音拔尖了起来,仿佛不敢相信她会有如此思羹的想法。“后!你唉不想想,你那个肚子很大得跟那个橄榄球一样,你还想窝在厨皇里洗碗?真正系起肖啊!”
“罔市姨,橄榄球不是圆的。”她轻笑出声,忍不住纠正刘罔市不正确的观念。
刘罔市愣了下,颧骨因被小辈折损而微微赧红。“啊煞煞去啦,栽影就好,还计较那么多。”
没好气地挥挥手,刘罔市在同一张桌子下拉出椅子,让石嫫女的双腿可以架在椅子上休息,自己才又拉了张椅子坐下。
有些事就是这样,并不一定要借由言语才能表达意思,如果双方默契十足,语言倒不一定是十分必要的存在条件。
“谢谢你,罔市姨。”架好些许浮肿的双腿,石嫫女感激地点了下头。
“梭什么谢?孕妇本来就卡不方便,偶生素几手之劳,没关系的啦!”刘罔市的个性原就海派,对这种事根本不以为意。
“啊不栽那个死回仔在想什么,就租道你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喉,还弄了间这个煮食的店来给你管,俗在头壳有问题的啦!”
石嫫女知道刘罔市指的是莫瑜,那个总在背后帮她一把的男人。
“罔市姨,他是为我好。”对他,今生是没有回报的机会了。
刘罔市瞪了她一眼。“每天忙得要鼠,这样叫做对你好?”可见两人之间对“好”的定义徊然不同。
“嗯,你也知道我除了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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