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喝酒。”阮清连忙跟上墨问天,不去理会楚思暮挂在嘴角的那一缕戏谑的笑容。
青阳城里,“四季春”酒馆,三个女人喝的满脸通红,脚边横七竖八丢了十几个空的酒坛。
“师傅,你没事吧?才喝这么点酒就醉了,也太不济事了。”一个如花的少女兀自趴在桌子上喃喃道。
“还说我,那你呢?才喝了几坛酒,你的脸就红的和猴屁股似的。”说话的是一身墨色长袍的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只见她眼神涣散,手脚发软。
眼见面前的这两人醉了还互不放过的斗嘴,里面还算清醒的一个,冲着门外招了招手。这时,进来了几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亲随,架起了一塌糊涂的墨问天。
“把墨先生送回她的帐子,好好照顾。”扶起同样烂醉的阮清,走过她们,楚思暮小声的叮嘱。
“咦?”怀里的少女猛的睁开眼睛,虽然头还是昏眩的难受,可她一任雪花飞到她的手心里,惊喜的说“下雪了,看下雪了。”只见不知何时,天空中撒撒洋洋下起了大雪,一片片雪花在风里盘旋,一不留神就飞进了少女的脖颈里,“哈,好凉。”只见她咯咯笑着,这时才恢复了她十六岁的样子。
“怎么,你很喜欢雪吗?”楚思暮帮阮清把灰鼠围领紧紧扣好,看着她清澈的眼睛说。
“是啊,我最喜欢雪天了,小的时候,一到下雪就会拉着阮雪打雪仗,她怎么也不是我的对手。哈哈。”阮清因为经酒精的刺激,脑袋开始有些发沉了。“马?我要骑马。”阮清扑到亲随们为楚思暮牵来的白马上,抬腿想爬上去,却软了软,向地上倒去。
“你,真是个奇怪的小东西。”楚思暮的眼睛在看向阮清时,里面的神采亮的出奇,他一把抱住阮清,把她放在马上,随即,自己也跳了上去,在后面搂住阮清。“我带你骑马,你去不去?”
“去。”猛一点头,阮清忍不住小声呻吟了一声,谁在打她,为什么头这么疼。
“那你可抓好了啊。驾——。”楚思暮策马在青阳城里狂奔了起来。
虽然头还是很疼,可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楚思暮的白马是有名的千里马名“电弛”,真是名不虚传,跑起来真的象风一样。
楚思暮搂着阮清,任“电弛”奔出青阳,跑到马鸣山上的悬崖边停了下来。
“真好,”阮清的头被悬崖上的冷风一吹,好象有些清醒了过来。“你看,那是青阳城,处处灯火,真漂亮。”她高兴的大喊,“我真高兴,很想大喊几声,可以吗?”
身后的楚思暮把下巴抵在她小小的头顶,双臂紧紧搂在她柔软的细腰上,宠溺的说,“你想喊便喊吧。”
“嗨——嗨——你们好——我是阮清——我是阮清——我是阮清——”阮清把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喇叭的形状,放声大喊起来。
“我是阮清。”她回头咯咯笑着,看向楚思暮,眼眸如星辰般明亮,“你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楚思暮看着暗夜里,怀中小人儿,因为醉酒而显得妖冶的红唇,心神一阵激荡,今夜就让他放纵自己一回吧,谁能告诉他,他的这一生因为背负了太多的负担,还可不可以再拥有幸福?他慢慢的低下头,轻轻吻住了她的唇瓣,怀里的少女没有挣扎,没有呼喊,仿佛很自然的回吻他,那么甜,那么甜的酒香顺着她的舌尖到达了他的舌尖,也一路滑到了他的心里。
“阮清,阮清,今晚,就算是我们之间的一场美梦,好吗?”他的吻密密落在她的脸上,只一停顿,他的双手便温柔的解开她的衣衫,将这个洁白无暇的胴体拥入自己的怀里。
此时,阮清的头脑早已混乱成一团空白,只知道自己在和一个人拥吻,然后,他解开了她的衣服,将她拥进了一个火热的怀里,与自己的身体亲密接触的这具身体非常矫健,精瘦强悍,他的臂力那么大,仿佛要将自己揉碎在他的怀里。“你是谁?你是谁?”阮清无力的抬头看向他,仿佛想从他的眼睛里找到答案。
“别问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你只要在这一刻爱我就足够了。”楚思暮低低的在她耳边柔柔的说,然后从正面温柔的贯穿她,与她的灵魂合二为一。
漫天风雪中,被一件黑狐大麾包裹起来的两个如火般热情的身体紧密交缠在一起,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彼此的存在。
“你是谁?你是谁?”阮清在身体达到极至欢乐的最后一刻,最后一次问他道,然后眼睛慢慢闭上,头趴在了他的怀里,进入了黑甜的睡乡。
第十七章
“哎哟,”阮清刚抬起头,就觉得全身象散了架一样的疼,于是忍不住呻吟出声。
“小姐,你没事吧?”一直呆在旁边等她醒酒的小玉儿关心的扑了过来。
等等,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在一处悬崖上和一个男人在风雪中亲热。现下,怎么自己好好的躺在帐子里了呢?难道是一场春梦?
“我昨天什么时辰回来的?”阮清一开口,就被自己的哑嗓音给吓住了。真是不能喝酒啊,喝的嗓子都倒了。
“三更时分吧,是上将军亲自送你回来的,你喝的不醒人事。”小玉儿一脸不高兴,“小姐,你下次可不能再喝那么多酒了,对身体不好还不说,而且实在很丢脸哪,你吐了上将军一身。”
“咳 咳,是么?”阮清脸上微微一红,可是有哪里不对了呢,她总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小玉儿我回来的时候,衣服还穿在身上么?”艰难的问了一句。
“小姐,我看你真是喝的太多了,你的衣服当然穿在身上,一身的酒气。”小玉儿有些奇怪的说。今儿主子是怎么了,这么怪。
“哦。”阮清仿佛松了一口气,可是昨晚的感受那么真实,难道真是自己的梦吗?
“小姐,上将军她们一早就出去了。”小玉儿一手端着茶水喂阮清,一边说。
“扑哧——”阮清嘴里的水一下子喷了出来,“她去哪里了,我怎么不知道?”
“上将军早上来看过你,不过那时你还在睡,她让我告诉你,喝多了酒好好休息,这两天不用到大帐里去了。”小玉儿眉开眼笑,“小姐,你的人缘真好,上将军对你还真不错。”
不对,有些地方不对,可是是哪里不对的呢?
阮清又喝了一口水,闭上眼沉沉睡去。
当她再度醒来时,被贴在眼前的一张大脸吓了一跳“师傅,你干什么?”
墨问天一脸得意的看着她,“还和我拼酒,怎么样,服气了吧,醉到这个时候,天都黑了。”
阮清摇了摇不算太疼的脑袋,看向床边,小玉儿正一脸担忧的盯着她看。“怎么,我睡了那么久吗?”
墨问天大笑,“阮清,还敢不敢和师傅去喝酒啊。”
阮清一脸苦笑“师傅,您还是饶了我吧,这酒我以后是再也不喝了。”
“我们如月国的女子哪个不会喝酒?都是一等一的酒量,你的酒量还是欠练哪。”墨问天呵呵一笑,“等这场战事完了,咱们再去喝个痛快。”
阮清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呻吟一声,还是不要和墨问天这种人太熟好啊,她的性格变化的可真快,在丞相府是严肃的师长,到了青阳又成了性命相交的朋友了。
“墨先生,上将军请您过去呢。”一个楚思暮的亲随站在帐门口,谦恭的说。
“啊,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墨问天拍拍阮清的头,转身出了门。
“小玉儿,扶我起来。”阮清慢慢坐起身子,感觉好多了。
穿好衣服,阮清对小玉儿说“我出去走走,你帮我准备点粥吧,半个时辰后我回来喝。”
出门前又看了一圈,才发现有个人不在这里,“云深呢?”
背后小玉儿有些气愤的说“一下午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最近这家伙有点古怪。”
点点头,阮清走到帐外,也许是刚下过雪的缘故,大地一片白茫茫的,空气那么清新,虽然风里带了丝丝的凉意,却让阮清的头脑为之一醒。
昨晚,真是个梦吗?走在大营内,因为下雪的关系,士兵们都躲在了帐里,只见白亮无垠的雪地上,一个个青灰色的帐篷从里面透出亮亮的火光来。
如果没有即将到来的战争该多好,如果世界可以一直这样安静平和该多好,为什么总是有人为了这样或那样的目的去破坏这种平静呢?阮清长长的叹了口气。
快要走到大营后门的时候,只见隐隐有一个黑影在旁边的路边猛的一闪,躲到了最近的一个帐篷后,阮清大声喝道:“是谁?”
半晌,只见一个瘦俏的人影慢慢从帐后闪了出来,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满是惊恐,他喏喏道“是我。”
“云深?你现在这里做什么?”阮清心里狐疑不定,这么晚了,他干什么去了。
“我进城了,去买些东西。”果然他的手里攥有一个小小的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装了东西。
“拿来,我看看。”阮清伸出手。
云深有些不安的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袋子里是两只装了不语花的陶罐。
阮清心里一动,她记得自己给玉萧就买了这个,难道说,云深也是买给他的意中人的?
按下心里因为这件事而浮起的莫名的失落,阮清淡淡的笑了笑,“不语花,送给情人最好的礼物。”随手把袋子丢给云深。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云深的心里涌上来一股浓烈的苦涩,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番外 云深篇
七月的夜晚,空气里夹杂着苜蓿花淡淡的芬芳,东城门外,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衫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站在偏僻的树林里,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着“这个死辣椒,都什么时辰了,还不来。”
骂人的话还没来的及说第二遍,只听“嗖”的一声,一条黑色的身影携着一个小黑影从树上飘下,“死丫头,又骂师傅什么呢?”说话的这人是江湖上有名的侠盗“红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