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什么啊,真是的!”腾出手拉开门,焦英桐望着门外的一片寂静,“你在哪里啊?”
“往前走!”
“哪个前啊?”
“快!”
在夜风之中,焦英桐望着眼前的无人街道无奈地耸耸肩,然后缓缓向前走去。
当她才刚走离自己屋子十公尺,突然,她的身后传来轰然巨响!
焦英桐完全愣住了。
究竟愣了多久,她不知道。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半分钟。
当她终于缓缓回头时,眼前却只有一片红火
与她住房只有一墙之隔的《星期八》杂志社在那声巨响后,由杂物间内窜出了熊熊火蛇,并且很快地就延烧至她的住处!
“这是怎么了?”
若她再晚一步……
“快啊,快打一一九!”
“失火了!失火了!”
听着左邻右舍的呼喊,望着眼前那让人不敢置信的一幕,焦英桐全身微微颤抖了起来,双脚几乎软了……
“我的动作有慢到让你如此怒火燎原吗?”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当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紧急刹车声与脚步声,当感觉自己抖颤的身子被一只手臂由腰际缓缓扶住,当闻及那曾令自己安心又熟悉的味道时,焦英桐喃喃说着。
“怒火燎原的人不是我。”望着那阵冲天火光,祁望云的眼底那样诡异。
“我就算真有怒火燎原的事,也会等到吃完这个蛋糕再说。”
“若是这样!”望着迅速赶至的消防队,望着自己多年的心血就这么付之一炬,焦英桐的眼眸酸涩了起来。“那你怎么知道!”
“就是知道。”是的,祁望云真的知道,因为天赋异禀,能让他感觉并感应得到一些与他特别亲近、抑或是他关心之人的特殊状况,如同今日一般。
但他如何能对人解释这种连他自己都无法明确说明的感觉?又如何能用证据取信于人?
所以,他只能如此回答。
不过,尽管祁望云的回答很是诡异,但不知为何,焦英桐却愿意相信,因为若不是他,也许现在的她,正在那团火炬之中……
“究竟是哪个王八蛋,竟然这么缺德……”
“你最近似乎只得罪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王’八蛋。由火势蔓延的态势看来,应该是他雇用一名流氓在骑车行进间将一枚自制汽油弹扔进你办公室,但由于丢得不太准,所以扔到了别处,而那里可能纸制品又太多,才会如此一发不可收拾……至于动机,我想他应该只是想给你一个警告,却没料到你其实就住在隔壁。”
“你写推理小说的啊?”听着那怎么听都很合理的推测,焦英桐缓缓记起了他的职业。
“偶尔。”
“既然你这么先知先觉又这么思维细密,请问你刚刚为什么不提醒我拿重要的东西?”
“你人还在,我的蛋糕也还在。”
这个男人!都这时候了,想的居然还是他的蛋糕?
算了,至少她的人也被列入“重要”的范畴中……
“我干嘛还在这里跟你扯啊,我得先想想现在我要到哪儿落脚,以及我可怜的《星期八》以后要何去何”
未待焦英桐将“从”字说出口,她的皓腕突然被人一把握住。“不用想了,走吧。”
“去哪儿?”望着祁望云那副理所当然的神情,焦英桐愣愣地问着。
“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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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哥,麻烦把你脚旁的资料夹给我,谢了!”
“祁哥,麻烦给我一杯咖啡。”
“祁哥麻烦也给我一杯咖啡……我眼睛快睁不开了……”
在《星期八》众成员,以及焦英桐身旁都出现一杯咖啡后,祁望云淡淡地说着,“你们忙,我也去忙了。”
“祁哥,你慢忙啊……”
待祁望云的脚步声消失在被所有人戏称为“迷之书房”的门后,一直没有作声的焦英桐终于忍不住眯眼瞪着那群没大没小的社员——
“喂,差不多一点啊!”
“桐姐,心疼啦?”一个年轻的摄影记者端起咖啡暧昧地笑着。
“心疼个鬼!”将用报纸摺成的棒子一头挥下,焦英桐没好气地笑骂着,“我们现在是寄人篱下耶,好歹也有个寄人篱下的样子好不好?”
是的,寄人篱下。
《星期八》在那一场“怒火燎原”不呈半报销状况,为了不让那明明被指认、事后却推托得一干二净的王姓男星得意,更不愿在不景气的情况不再让为数不多的社员一时失去所依,《星期八》只能暂时迁址。
而那日,在被祁望云“拎”回、并发现他的住处其实相当宽敞后,焦英桐当机立断地以“条件交换法”与他取得共识——
在《星期八》找到合适的新址前,暂时于此地办公,她则每星期为他做两次蛋糕、付给他合适的租金,之外更保证不揭发他多重作者身份的秘密。
老实说,连焦英桐都怀疑自己的“当机立断”会不会太莽撞了些。
因为对于祁望云这个人,她至今搞不清楚他的背景、他出现在她身旁的目的、他对那个莫名其妙“婚姻”的界定,以及他对“那一夜”的定义!
只可惜这三个月来,祁望云几乎整天躲在他的书房,再加上手头的事情实在太多、太乱,弄得她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与脑力去思考这些事……
而《星期八》刚刚迁址之时,或许是由于初来乍到,所有人都还懂得什么叫“不好意思”,依然维持着一点点所谓寄人篱下的“规矩”与“气节”。
可一发现祁望云虽然有些怪、有些静、有些诡异,其实却不难相处,并且还“洞察人心”、“有求必应”时,社员们的恶劣本性便开始一一暴露……
“桐姐,你说错了吧,寄人篱下的是‘我们’,不包括你。”听到焦英桐的话,挨打的摄影记者很不满意地轻哼一声。“没意思啊,桐姐,这么大的事竟然不让我们知道!”
“根本没那回事,有什么好说的?”瞪了摄影记者一眼,焦英桐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真是的,跟他们说了几百遍她跟他不是“夫妻”关系,他们听不懂是不是?
不过也要怪祁望云,要不是他上回到《星期八》时以她的老公自居,还说出那种会令人产生错误联想的话语,她也不会到今天还时不时的被拿出来消遣……
“算了,大家心知肚明就行啦,干嘛非逼着桐姐说呢?”另一个男社员开口了。“不过话说回来,祁哥到底是干嘛的啊,总感觉他身上有一股神秘感。”
“看那气质就知道是写小说的嘛!”未待焦英桐搭腔,《星期八》的打工小妹便喜孜孜地捧出一本书,“经过我多日来的死缠活缠,祁哥终于被我缠得受不了的给了我一本签名书……天啊,这往后可成为我传世的压箱宝了!”
打工小妹的话才刚落下,霎时间大厅里传来了众人的七嘴八舌——
“唉呀,我也是耶!”
“我也是在猜到祁哥是小说作者的那刻,就立刻忍不住去要签名了!”
所有人兴匆匆地你一言、我一语,并将自己的签名书拿出来献宝,却又同时傻了眼。
因为大家手上的书,作者、类型、出版社各不同,上面的签名笔迹,却都是同一个!
眼光一下子全集中到了焦英桐的身上,因为社员们知道问她最准!
“应该……都是……他、”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焦英桐喃喃说着。
是的,“应该”。
虽然她不那么确定,但至少她知道的他,就拥有两个确切的笔名,以及三种确切的类型……
“哇塞,真不愧是祁哥啊……不过他到底写几种类型,又有几个笔名啊?”听到焦英桐的话,打工小妹语气中的崇拜感更强烈了。
“他真的这么有名?”望着众人眼中的赞叹,焦英桐喃喃说着。
“有名不有名,要看你从什么角度看啦。我唯一知道的是,单单这两个笔名的版税……”一个男性社员指着其中两本签名书。“养我们这群人十年、八年都不成问题。”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啊?
若她仔细研究一下市场上的流行读物,搞不好还能再揪出祁望云七、八个笔名……
“听好了!”尽管焦英桐心中也很是好奇,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眯起眼望向大厅中所有人,“要是谁敢把消息放出去……”
“知道啦,桐姐,我们又不是第一天出社会!”未待焦英桐将话说完,所有人全暧昧地望着她。“更何况,保护‘姐夫’本来就是我们这些小弟小妹应有的本分嘛。”
“对啊,桐姐,有我们在,祁哥一定可以继续享受他那低调的宅男生活!”
“啊,祁哥在MSN上问我们晚上要吃什么、几个人吃,他一会儿工作完就去买菜……我想吃咖喱饭,你们咧?”
“我也要,祁哥做的咖喱饭真是人间美味啊!”
“还有我。对了,能不能请祁哥加个亲亲姐夫酸辣汤啊……”
“去去去,全给我工作去!”再忍不住用纸棒挥打着所有人的头,只焦英桐的脸颊却有些没来由的轻红。“全忘了今天是截稿日啊?”
“截稿日也要吃饭的啊,桐姐……”
是的,截稿日。
所以这夜,如同往常每一个截稿日,焦英桐几乎是彻夜在大厅里度过的,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搞不清楚。
奇怪的是,当她莫名地由睡梦中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的头枕在一个坚实的手臂上,而她的眼眸,望见的是一片星空!
居然是星星呢,她有多少年没看过了……
望着那片宁静星空,焦英桐有种半梦半醒的混沌感,一直到一个古怪的滴滴声响起时,才让她彻底清醒。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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