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道,皇上便遇上了带着几个宫女嬷嬷们的皇后。
皇后一见皇上便急步上前请安,笑着说道:“臣妾正想去给皇上请安,不想在这里就遇上了。”
皇上正心焦不耐烦着,对皇后自然没有好声气,他沉着脸不悦道:“请什么安!”
皇后一愣,虽然她和皇上之间几乎已经没有了夫妻情份,可是在人前皇上总还算给足她面子,象现在这样直接斥责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在最初的一愣之后,尴尬与羞恼涌上了皇后的心头。
极了解皇后性情的刘嬷嬷在皇后呛声之前偷偷拽了拽皇后的衣袖。皇后硬是压下心中的羞恼,强自转了笑脸微笑道:“皇上早朝辛苦,臣妾同玉儿一起为您做了些点心,这孩子如今是大了,说自己做的点心不好看,都不好意思跟着臣妾给您送过来呢。”
皇上听皇后提起女儿,脸色略缓了几分道:“是么,玉儿能有这份心,可见是真的长大了,便到倚松堂尝尝玉儿的点心吧。”说罢,皇上调转方向往左边的倚松堂拐去。
皇后看看不远处的养性斋,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入宫多年,却一次都没有进过养性斋,皇后不明白那里到底是个什么去处,何是皇上如此忌讳,除了他和李忠竟再不许任何人进入。
到了倚松堂,皇上随意尝了两口点心,说是皇后和慕容绣玉亲手做的,其实还不是御厨动手,皇后和慕容绣玉在一旁看着,略过了过手也就算是亲手做了。
“皇上,不是说今儿早朝颁发赐婚诏书么?”皇后见皇上神色比方才好了些,便奉上香茶小心的问了起来。
不提赐婚诏书还好,一提赐婚之事,皇上立刻想到苏清宇一夜之间莫名中毒之事,他背生寒意,脸色也冷了下来。
“苏清宇生了重病,你再重新挑一个人选。”皇上冷冷的说了一句。
皇后大惊道:“竟有此事?皇上,这里会不会有古怪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前头选中了苏清宇,苏清宇便立刻生了重病,这搁谁儿能不让人生疑啊?
“有什么古怪,朕说重新选便重新选!”皇上心情极糟糕,也没心思和皇后细细解释什么,便没好气的吼了一句。
事关宝贝女儿的终身,就算是一时的权宜之计,皇后也不肯随便再选别的人,她立刻追问道:“皇上,可是玉儿已经答应下嫁苏清宇,这又换人选,您知道玉儿的性子,她……”
皇上心里越发的烦躁,他怒道:“玉儿哪里你自己去说,朕还有事,没功夫听你罗嗦。”说着,皇上便迈步往外走去。
皇后急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几步追上前抱住皇上的腿道:“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总要让臣妾弄清楚才好和玉儿说吧。”
皇上极不耐烦的沉声道:“苏清宇突中奇毒,朕的御医都束手无策,你自己想去吧。”说罢,便拨腿抽身而去。
皇后跪在地上半晌,慢慢的回过味儿来,一阵入骨的寒意激的她牙齿撞的咯咯直响。苏清宇中毒了,突然中毒,黑苗王极擅长用毒与蛊,皇后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白眼一番便晕倒在地上。
且不提刘嬷嬷等人怎么救醒皇后,护送她回翊坤宫,单只说皇上进了养性斋,在这座小小的房子之中,皇上才略略松口气,萦绕心头的那阵寒意才略略消散了几分。
李忠很快找到慕容璧,将他接入宫中。皇上一见慕容璧便立刻问道:“阿璧,黑苗人已经进京了么?”
慕容璧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据草民的线报,黑苗人并未入京,他们现在刚过镇南关。”
皇上皱眉道:“朕说的不是黑苗使团,朕问的是可有黑苗人混入京城。”
慕容璧淡淡一笑道:“皇上,草民可不是京城的守将。”
皇上语塞,看着儿子那淡漠疏离的态度,皇上便觉得心口如同堵了块大石头一般,憋的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看着这对父子又要呛起来,李忠忙打圆场道:“大公子有所不知,昨夜毅国公府的世子突中奇毒,而他正是皇上选定的九驸马。”
其实这话刚才李忠便已经告诉过慕容璧了,他此时再说一遍,就是为了给这父子俩人一个台阶,自然,主要还是给皇上搭个台阶。
果然皇上缓了口气道:“阿璧,此事你尚不知,朕不怪你。”
慕容璧只讥诮的勾勾嘴角道:“皇上果然高明啊,如此一招釜底抽薪,倒叫黑苗人无话可说了。都道九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果然不假。”
慕容璧语气里的嘲讽让皇上有些下不来台,同样是自己的孩子,皇上对慕容璧不曾有过半点关心,有的只是利用,没完没了的利用。想到这一点,皇上也觉得老脸火辣辣的,有些无法面对慕容璧这个儿子。
李忠没敢说话,他从慕容璧嘲讽的语气里听出了一股酸意,倒为皇上有点儿小小的窃喜。
说完那番话,慕容璧也惊觉失言,便冷着脸道:“关于毅国公世子突中奇毒之事,草民会查一查。”
皇上嗯了一声,张了张嘴欲说什么,到底没有说出来。慕容璧也没去想他的父亲想说些什么,只微躬着身子说道:“皇上若无其他吩咐,草民告退。”
皇上皱了皱眉,挥手让李忠出去,问慕容璧道:“皇后处可有什么动静?”
慕容璧淡淡道:“昨日皇后答应九公主,下嫁苏清宇只是权宜之计,打发黑苗人之后,她必会想办法让陆书皓成为九驸马。”
皇上一听此言大怒喝道:“竟有此事?”
慕容璧平静的说道:“草民并无半句虚言。”
皇上怒道:“皇后真真太放肆,竟敢做如此打算。”
慕容璧又闲闲了说了一句:“皇后还打算派人暗害陆夫人,好帮九公主达成心愿。”
皇上一拍桌子怒道:“朕绝不容她如此胡做非为。”
慕容璧也不说话,只站在一旁看着。皇上深吸一口气道:“阿璧,你给朕盯紧了皇后,一有异动速速报与朕。”
慕容璧微微躬身应了,见皇上再无他言,便淡淡道:“草民告退。”
皇上无力的挥了挥手,让慕容璧退了下去。
李忠将慕容璧送入密道后来到皇上的身边,皇上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李忠,朕身边只有你这一个可信之人,阿璧有异心了。”
李忠惊的魂飞天外,慌忙说道:“不会的不会的,皇上,大公子面上虽然冷,可心里却是忠于您的。”
皇上无力的摇了摇头道:“李忠,都道是知子莫若父,阿璧是朕的儿子,朕心里清楚。你速速去暗查阿璧与陆沈氏的关系,这事,决没那么简单。”
第一百二十八章妥协
毅国公世子中毒,眼看就没救了,自然不能再将他做为赐婚的人选,皇后只得重新选人,只是不等皇后定下人选,但凡上了那册子的世家子弟在一夜之间都得了各种各样的怪病,不独那上些了册子的,就连没上册子的,头脸整齐家世还算说的过去的未婚青年男子也都忽然染了稀奇古怪的怪病。京城中顿时笼上一层浓重的阴霾之气。特别是青年男子更是人人自威,一时之间各种流言满天飞,这京城眼看着就要大乱了。
朝野震惊,皇上在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恐惧,他不知道黑苗人何时竟成了这般的气候,竟在两三天内让京城数十名贵族子弟染上怪病。他把所有的太医御医全都派了出来,收效却并不明显。流言已经开始在百姓中流传了。
皇上一连数日寝食难安,此时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想给女儿赐婚之事,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黑苗人到底有没有混入宫中,他会不会有危险。
在给所有病人诊过脉之后,一名太医忽然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那便是所有得病之人全都是王贵大臣家没有成亲的嫡出青年男子,女子,已经成亲的贵族男子和平民百姓中的适婚男子都没有得病。几个太医一商议,便将这个发现报到了皇上跟前。
“启禀万岁,臣等发现患怪病的三十七名病人全都是亲贵之家的未成婚男子。”太医院的院判华御医跪在皇上面前,小心翼翼的回禀。
皇上并没有表现出惊异的神色,听了华院判的话,他更加确定是黑苗人捣的鬼。看来此番黑苗上京求和亲,他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朕知道了,卿等须用心诊治,此事过后朕自当论功行赏,退下吧。”皇上挥了挥手,让太医院众人退下。这时李忠从外头进来,手上端着一杯参茶。
“皇上,您也别太焦心了,这几日你吃不下睡不稳的,喝杯参茶养养神吧。”李忠见皇上这几日明显消瘦了许多,眼睛里尽是红血丝,不由心疼的劝了起来。这杯参茶是他去皇上的内库亲自取的野山参,亲手沏了茶,从取参沏茶到端着送到皇上跟前,李忠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就怕有人趁他眨眼的工夫在参茶里做手脚。
皇上双目微闭,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在这重重禁宫之中,他能无条件相信的也就只有李忠一人了。虽然有试毒太监,可是皇上心里还是不踏实,因此这几日他都尽可能少的吃东西喝水,这么干熬着,他是也有些撑不下去了。到底还是李忠知道他的心思。
李忠将参茶放下,用一只小勺舀出一小口参茶,便要当着皇上的面试毒。皇上却摇摇头道:“不必了,你端来的参茶,朕放心。”说罢,皇上伸手端过茶盏喝了一大口,浓浓的参味透着一股苦涩之意,回味虽然甘甜,皇上却没有心思去品。
“阿璧没有消息传来?”皇上沉沉问道。
李忠摇摇头道:“回皇上,没有。”
“朕让你查的事情可去查了?”皇上又问道。
李忠忙说道:“皇上,老奴这几日一步也不敢离开您身边,只能派人去打听,并没有打听到什么特别的。”
皇上伸手捏捏自己的眉心道:“都打听到什么?”
李忠忙道:“回皇上,陆探花家中经营着许多生意,与漕帮一直的生意往来,大公子见到陆夫人,发觉她与武威侯府的二公子相貌极为相似,大公子知道武威侯府早年丢了一位小姐,便告知侯爷与郡主,这才让他们骨肉团圆。后来陆府走水,大公子曾带人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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