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皇上愤怒的看着许贵妃,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被许贵妃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是铁一样的事实,这事不要说皇上,便是一个普通的男人都受不住。皇上恨的双眼血红,弯腰抓起剑柄狠狠甩向许贵妃,许贵妃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柄剑已经从她的前胸刺入穿胸而过,直直的插在许贵妃身后的泥地上。
许贵妃瞪大眼睛看着皇上,她不敢相信一向宠爱自己的皇上会杀了自己。一句“为什么……”还没问完,许贵妃便气绝倒地死去。
皇上恨恨一甩袖子,去寻了些烈酒四处泼撒,然后将院门关上,从墙外将点着火的火折子甩到院中,烈酒遇火,顿时升腾着阵阵烈焰,熊熊火舌转眼间便将整个院子吞没。
秋日本就天干物燥,这日秋风又紧,而且这所院子位置又有些偏僻,因此等救火的太监们赶到之时,烈焰已经烧红了半边天,这火,是怎么都救不了了。太监们只能赶紧挖沟隔断火势,免得大火漫延烧了其他的宫室造成更大的损失。
一众救火的太监隐约听到院中有人喊叫,可是大火的噼啪之声混着房屋倒塌的轰轰声很快便遮住那喊叫人,太监们知道这处院子平日空着,并没有住着什么要紧之人,估计是哪个躲懒的太监宫女女进来了,活该他倒霉,火势这么大,是万万不能进去救人的,因此听见当没听见,并不理会这喊叫之声。
院中喊叫之人正是太子慕容珏,皇上那一剑并不曾要了他的性命,大火烧起之后他醒了过来,呼救是本能的反应。等太子看清自己周围的环境,他不由紧紧闭上嘴巴。太子知道这把火定是他的父皇为了遮羞而放的,此时呼救,便是被救出去也是活不成的。
太子定神打量周围的环境,见离自己不远处有口井,他便拼命的往井台爬去,终于爬到井台,太子伸头一看见这井中无水,是一口废井,太子便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扒着井台将自己的身子滑入枯井之中,好歹能避过这漫天的大火,不管怎么样,总要先保住性命才能有以后。
这场火足烧了两个多时辰,将整个院子烧的无物可烧,大火才渐渐熄灭。此时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需得掌灯才能看清周围的环境。救火的太监们忙忙点着灯笼,意欲清理火场。此时却传来皇上的旨意,以不得惊扰宫中主子休息为由,命太监明日天亮后再行清理火场。
太监们一听皇上有旨,都乐不颠儿的散开了,谁也不乐意加班干活,在这救了半天的火,大家都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宫中忽然火起,所有的王公大臣都赶到宫门听消息,已经开府的皇子们则都叩宫求见,大家都不明白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除了四皇子齐王慕容琅。只有他在王府之中看到宫中大火熊熊,脸上露出了快意的笑容。笑过之后,他立刻换上忧心忡忡的神情,匆匆赶往宫中探消息去了。
再说武威侯府之中,霍大海一家人都围着陆书皓和沈倩如,正在说话之时忽有下人来报,说宫中忽然起了大火,霍夫人心下一惊,立刻站起来问道:“可是翊坤宫方向?”
霍飞扬听到报迅立刻跑出门到高处张望,看清之后忙跑回来说道:“娘,不是翊坤宫方向,瞧着象是雨石轩那边儿。”
霍大海黑着脸道:“管他是何处起火,与我们何干,没的费那份心思,接着议咱们的事。”停了一下,霍大海看着陆书皓沉声问道:“书皓,你怎么看?”
陆书皓在心中沉沉的叹息一声,他站起来说道:“岳父大人,小婿想好了,这便上折子辞官返乡,做个远离朝庭的平民百姓也就是了。”
沈倩如垂眸不语,若论真心,她是想远远离开朝庭这个是非窝,可是她心里也明白,陆书皓自小读书,所图的就是为官做宰光耀门庭,让他一下子抛弃这些,陆书皓怎么可能真心愿意。就算现在为情势所迫应下,日后少不得要将这一切都怪在她的身上,到那时这夫妻情份只怕就剩不下什么了。
而且还有一条,她一走了之,爹娘哥嫂怎么办,他们难道要远离朝庭么?就算爹娘不在意,可是两个哥哥都有着大好的前程,怎么能因为她而全部耽误了呢。
因着这些想法,沈倩如缓缓摇头道:“爹爹的心意倩儿明白,只不过才闹了这么一场,我们这一大家子立刻请辞离朝,却是极为不妥,只怕皇上会报复降罪。有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倩儿怕……”
霍夫人轻叹一声,走下来拉着女儿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身边坐下,轻声说道:“倩儿说的有理,此时请辞是将矛盾摆到明面上,我们纵然强硬,到底也强不过皇家。倒不如先缓一缓,等过上一年半载,寻好了妥贴的退路再走不迟。”
霍大海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反对妻子的意见。陆书皓听完岳母之言,不由暗暗松了口气。他虽然几次说过辞官离开京城的话,可心底到底是舍不得这场功名富贵的。
倒是霍飞扬霍云扬兄弟两个面有不赞同之色,兄弟两个齐声说道:“这官做的也太气闷,真不如快意江湖来的痛快!”
霍大海深深点头,他和两个儿子倒是一般心思,凭着他们父子的一身本事,离了朝庭只会活的更快意自在。
霍夫人了解丈夫儿子,便拍着女儿的手道:“走,是一定要走的,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今日倩儿受了委屈,很应该好好压压惊,其他的以后再说。”
霍大海立刻点头道:“对对,倩儿,你就在家里安心住下,看谁敢在爹的眼皮底下为难你。”
沈倩如轻轻摇头道:“爹爹,早上禁卫闯入家中搜府拿人的,可把家下人等吓的不轻,若女儿再不回去,只怕……所以倩儿想和翰诚一起回家,到底不能让人瞧了笑话不是?”
陆书皓一听这话正说到自己心坎里了,不由微微点头,霍大海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的说道:“陆府上下笼共只有你们两个主子,断没有主子受了委屈还得安抚下人的道理。倩儿,爹不放心。”
沈倩如有些为难,她毕竟是陆府的当家主母,不管家怎么都说不过去的。还是霍夫人懂女儿的心思,向霍大海说道:“倩儿说的没错,你不放心常去看倩儿就行了,总不能硬将倩儿留在家里,倩儿已然被拱到风口浪尖上,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这会儿倩儿行事更要小心才是。”
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嬷嬷们见此情景个个面无人色,她们知道自己看皇上垂眸一看便看见许贵妃的惨状,特别是那片触目惊心的血水和其间一团模糊的血肉,皇上更是怒火冲天,手腕一拧剑尖在太子手中一转,顿时将太子的双手旋的血肉模糊,太子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罪,痛的“啊……”一声大叫,再也抓不住剑尖,那闪着寒光的剑锋便直直的刺入太子的心口窝,太子一声惨叫摔倒在地,皇上将剑往后一撤,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太子立时昏死过去。
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嬷嬷们见此情景个个面无人色,她们知道自己看到了宫中最不能见皇上的阴私,再无生还的希望,原以为跟着许贵妃是跟了个好主子,不想竟有这样的塌天大祸,早知道当初何必削尖了脑袋挤进重华宫!
沈倩如轻轻摇头道:“爹爹,早上禁卫闯入家中搜府拿人的,可把家下人等吓的不轻,若女儿再不回去,只怕……所以倩儿想和翰诚一起回家,到底不能让人瞧了笑话不是?”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宫中忽起大火,百官震惊,谁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好些大臣请旨求见,可是皇上却传下旨意,下令提前关闭宫门,命众大臣各回府邸,不得围堵于宫门之前。众臣一听这样的旨意,越发的糊涂了,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皇上怎么会传下这样的旨意。
这一夜,宫外的大臣们都在惶恐不安中度过,宫中,于浓黑的夜幕之下,李忠悄悄潜入雨石轩,将轩中所有被烧焦了尸体淋上化尸水,不过一刻钟的工夫,所有的尸体都被化净,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做完这一切之后,李忠匆匆离开雨石轩,回泽裕园向皇上禀报。听李忠说罢皇上方才暗暗松了口气。刚才他一怒之下杀了自己的嫡长子和许贵妃,此时想起来也很有几分后怕。倘若内中真相为世人所知,他这皇帝可也就当到头了。
李忠对于雨石轩之事并不清楚,他只知道奉命行事,而且大火烧过之后,所有的尸体都如焦碳一般,根本看不清面目,是以皇上也不担心李忠会看出死的都是什么人。这种杀妻灭子之事,便是信任如李忠,皇上也是不愿意让他知道内情的。
“李忠,朕记得你六岁入宫,到现在已经四十多年了吧?”皇上话风突转问了起来。
李忠忙躬身回道:“回皇上,老奴进宫整整四十五年啦,当年老奴进宫之时不懂宫规,若非皇上相救,将老奴要到身边,老奴这会儿怕早就连骨头都化没了,皇上的救命之恩,老奴一天都不曾忘记。”
皇上呵呵一笑道:“是啊,转眼四十五年了,这四十五年来你是与朕相伴时间最长的人,不容易啊!老李忠啊,你进宫四十五年,朕从来都没放你出宫去见见家人,为难你了。”
李忠神色黯然,垂着头道:“老奴也不知道家中还有什么人在,四十五年不通音信,怕是纵有家人,他们也以为老奴死了。”
皇上立刻说道:“李忠,你尽心尽力服侍朕四十五年,朕心里有数,朕这便下旨为你寻找家人,若有,那是再好不过的,若是没了,朕做主给你选个好孩子后继香烟,总不叫你绝嗣就是了。”
李忠闻言心中悲喜交加,立刻跪下来谢恩,皇上笑着弯腰亲手将他扶起来,含笑说道:“起来起来,朕这一生最信的就是你,岂不能不为你着想的。”
李忠感激的磕了好几个头才站起来,看着皇上疲倦的面容,李忠不禁轻声劝道:“皇上,您也有了春秋,可再不能象从前那样熬着,御医再好,也不抵您自己保重啊,夜深了,您安置吧。”
皇上深有感触的点点头叹道:“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