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倩如一番话说的慕容绣玉脸上有些挂不住,秦双没有想到这位陆夫人竟然什么都敢说,此时她已经是骑虎难下,只得死撑着叫道:“你胡说,你诬蔑我!”
沈倩如并不理会秦双的大叫,只平静的说道:“公主若不信,大可传来当时在场之人问问,若是妾身有半点虚言,妾身情愿接受公主的一切处罚。”
第八十六章欢好
慕容绣玉见沈倩如气定神闲,面上一片淡然之意,反观小双却是急的脸红脖子粗,这一看之下谁真谁假便一目了然,慕容绣玉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定论。
只不过身为皇室公主,慕容绣玉将自己的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秦双是她的人,便是错了她也得护着,至于回宫之后怎么罚小双,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一向高高在上的慕容绣玉压根儿就没有一丝让秦双向沈倩如道歉的意思,反而认为沈倩如不知进退,将她逼到这般难堪的地步。
若是只有沈倩如一人,慕容绣玉处置起来自然不会有任何顾忌,可现在偏多了个武威侯夫人。这位霍夫人可是大有来头,认真论起来,慕容绣玉也得叫她一声姑姑。
霍夫人的父亲岳益与先皇有结义之情,曾三次救过两代君王的命,岳益父子四人皆为国捐躯,还是少女的岳盈盈当下便发下重誓要为父报仇。当时只是一名牙将的霍大海将杀死岳益父子的敌将劈于马下,岳盈盈便铁了心嫁与霍大海为妻。岳夫人眼见夫子之仇得报,女儿终身有依,便自刎殉节,岳氏一门自此只剩岳盈盈一人。皇上追封岳益为忠烈王,封岳盈盈为孝义郡主,只不过岳盈盈从没把这个郡主头衔放在心上,素日只以武威侯夫人自居,只是在年节的大朝贺之时穿穿一品郡主袍服,站班之时与亲王妃同列罢了。
想了一回武威侯夫人的光荣史,慕容绣玉暗自思忖着,看武威侯这护短的架势,今日里怕是不能将这沈倩如怎么样了,可是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
就在慕容绣玉思考要如何处置此事之时,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回禀公主,陆探花求见。”
房中之人听了这道声音,不由都愣了一下。慕容绣玉沉着脸看了看沈倩如,讥讽的说道:“陆夫人难道是心虚了,还特特派人去请探花过来。”
沈倩如心中也正纳闷着,她根本就不曾派人去找陆书皓,怎么陆书皓自己就来了。武威候夫人想了想,便猜出必是林世锋不满公主所为,悄悄命人知会了陆书皓,思及此处,霍夫人决定高抬贵手,回府后不去告诉大儿媳妇林世锋跑到陆府拿人之事。
没错,就是林世锋怕九公主对沈倩如不利,在去陆府之前命人人悄悄知会了陆书皓。
陆书皓虽然不知道九公主是圆是扁,可是一听来人说九公主命人绑沈倩如,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夸官,问清了听雨茶楼的位置,便拼了命骑马往听雨茶楼奔去。
沈倩如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微垂着头并不言语,她知道这会儿说是说不清楚的。
“小双布帘。”慕容绣玉沉沉吩咐一声,秦双忙放下珠帘,慕容绣玉坐在帘后方才说道:“请陆探花进来。”
陆书皓一进门便将眼睛盯到沈倩如的身上,他急急奔到沈倩如身边,关切的问道:“阿如,你还好吧?”
沈倩如因丈夫的关心而轻笑起来,她看着陆书皓那双满是关切的眼睛,微笑柔声道:“夫君,我很好。是娘亲告诉你我在这里的么?”沈倩如悄悄捏了陆书皓的手一下,不论是谁去报的信,人家都是一片好意,沈倩如不能让陆书皓把那报信之人给卖了。
陆书皓会意,点点头道:“是啊,娘亲打发人来告诉我你被公主的人带到这里,我才寻了过来。”
珠帘之后的慕容绣玉见陆书皓情意深深的看着沈倩如,完全没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极不满意的重重咳了一声。秦双立刻叫道:“大胆,陆探花见了公主缘何不拜?”
陆书皓飞快的将妻子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见她的确没什么异样,便向珠帘之后的慕容绣玉深躬施礼:“下官陆书皓拜见公主。”
隔着珠帘慕容绣玉也能看清陆书皓的样子,近距离一看,只见陆书皓生的俊眉修眼,不经意间便有一段自然风流,他那白净的脸上微有些发红,想来是跑急了的缘故,显得格外招人。慕容绣玉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重重的砸了一下,望着帘外的陆书皓竟失了神,连叫他平身的话都忘记说了。
秦双是在帘内服侍的,她见了九公主的情形,不免暗自松了口气,看来九公主是真的瞧上这陆探花了,那么公主就不会因着刚才的事情再降罪于她,秦双忙轻轻推了九公主一下,使了个向外瞧的眼色,慕容绣玉这才回过神来,忙掩饰的干咳两声道:“陆探花请起。”
陆书皓站起来之后再去给霍夫人见礼道:“小婿拜见岳母大人。”
霍夫人见陆书皓连夸官都不顾就这么快就赶来,显然对自己的女儿是极上心的,满意的笑道:“贤婿快快请起。”
陆书皓与沈倩如并肩站到一处,对九公主说道:“公主,适才下官已听说了些公主侍婢与内子之事,内子初来京城,人地两生,倘若言语之时有所冲撞,下官这厢替内子赔个不是。”说着,陆书皓便向珠帘方向做了个揖,沈倩如也敛衽福身,真个是夫唱夫随,看得帘内的九公主慕容绣玉心中生出好大一股气闷。
慕容绣玉狠狠的瞪了秦双一眼,压下心中的气闷,尽量用轻柔的语气说道:“陆探花言重了,本宫不过是请尊夫人说话解解闷子,何来冲撞之说。”
听着九公主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语气,霍夫人和沈倩如心中都有些明了,只有当事人之一的陆书皓浑然不觉,只浅笑回道:“如此便好。”然后便和沈倩如一并直起了身子。
慕容绣玉见这会儿是什么话都不能说什么事也做不成的,便淡淡说道:“本宫原只是想请陆夫人说说话,不想竟闹了这一场误会,罢了,本宫这会子也没心情了,来人,送客。”
两个内侍过来送霍夫人陆书皓沈倩如一行出门。出了听雨茶楼之后,霍夫人瞧瞧天色也差不多了,便对陆书皓说道:“贤婿,此时时辰已经不早了,你和倩儿一起回家吧。”
陆书皓大喜过望,他正想说这话呢,不想岳母大人先就说了出来。陆书皓赶紧连连点头道:“岳母大人所言极是。小婿和阿如先送岳母大人回侯府再回家也不迟。”沈倩如附合的轻轻点头。
霍夫人却摇头笑道:“亲家在家里必等的心急,你们不用送了,快回家去吧,倩儿,娘明天一早就过去瞧你。明儿会有好多夫人小姐到陆府道贺,娘也好给你介绍一二。”
陆书皓心里别提有多感激他的岳母大人了,凭什么事岳母大人都想到头里,不叫他有一点点的为难。
“小婿多谢岳母大人。”陆书皓又深深施了一礼,霍夫人笑道:“真是个傻孩子,你和倩儿是夫妻,就是我的孩子,我自要关照你的,快回家去吧。”
陆书皓连声称是,霍夫人抬头看看听雨茶楼,忽然说道:“青霜秋枫,你们去服侍二小姐。”青霜秋枫忙应声称是,沈倩如知道青霜秋枫是娘亲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丫鬟,忙推辞道:“娘,青霜姐姐秋枫姐姐是您跟前最得力的,女儿怎么能让她们服侍……”
霍夫人轻声道:“倩儿听话,让她们先服侍你一段时间,等娘把给你的人调教好再把她们换回来。”
沈倩如略一想便明白了娘亲的意思,她低低轻叹一回,向青霜秋枫轻声道:“劳烦两位姐姐了。”
青霜秋枫两个连道不敢,还说能服侍二姑奶奶是她们的荣幸。霍夫人向青霜秋枫深深看了一眼,青霜秋枫跟着霍夫人差不多近十年了,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两人六齐声道:“夫人放心,奴婢们一定会用心服侍二姑奶奶。”
众人登车,在路口分头而去。陆书皓和沈倩如刚回到陆府,陆夫人便急匆匆赶了出来,紧张的问道:“倩如,公主有没有为难你?”
沈倩如摇了摇头道:“娘放心吧,公主叫媳妇去问了几句话就回来了。”
陆夫人见儿子同儿媳妇一同回来,便问道:“皓儿,你怎么会和你媳妇一起回来?”
陆书皓笑嘻嘻说道:“儿子在路上遇到倩儿,就同她一起回来了。”陆夫人不疑有他,只连声念颂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平平安安就好。”
沈倩如和陆书皓相视一笑,两人一左一右扶着陆夫人往内堂去了,一路之上,小夫妻两个捡有趣的话题说着,逗的陆夫人笑的合不拢嘴,九公主和秦双给陆府带来的阴霾仿佛被这笑声冲散了。
晚上一家人吃过团圆宴,陆夫人便说道:“皓儿,什么时候回丰宁祭祖?”上次陆书皓中会元,陆二太爷要他祭祖,陆书皓并没有答应,以殿试过后再祭为由推了,如今殿试已过,也该开祠堂告慰陆氏列祖列宗了。
陆书皓道:“娘,等夸完官儿子就上折子为您和阿如请诰封,等诰封颁下我们再一起回乡祭祖。”
陆夫人一听这话喜极而泣,用帕子拭着泪道:“再不想娘还有得诰封的这一天,皓儿,娘就算是死也能含笑九泉了。”
陆书皓和沈倩如一听这话,两人心里都难受起来,好日子才刚刚开头,可是他们的娘却过不上几天了。
陆婉婷并不知道内情,只撅着小嘴儿叫道:“娘,不许胡说,您要长长久久的活着,你还要抱孙子,还要……还要看着女儿出嫁呢。”
陆夫人强笑道:“对对,娘不死,娘好好活着。”
陆书皓和沈倩如心里越发难受,又怕陆婉婷看出什么,只得强颜欢笑的应和起来。
宴罢,沈倩如一定要服侍婆婆睡下,陆书皓在一旁急的百爪挠心,却又不能说什么。好不容易熬到沈倩如服侍完了,从婆婆的卧室中退出来,陆书皓上前一把抓住沈倩如的手,声音都有些打颤儿的说道:“阿如,我们回去。”
沈倩如被陆书皓的行为闹了个大红脸,好在夜色已暗,院中的灯笼也不甚明亮,才没让人看出来。
小夫妻两个手拉手的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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