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这间石室便大放光明。这房间非常大,至少是我们刚才曾见到的那些房间的两倍大。可这屋里却空荡荡的,除了墙壁上那两个巨型的浮雕壁灯以外,这石室里什么都没有。可依然有样东西吸引了我的目光,让我呆立了片刻,惊叹不已。那是我面前的这一面处于龙、虎浮雕灯之间的墙——不,我不该称呼其为墙,因为它完全是通明的,从这间石室里,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暗沉沉的湖水,这说明我们确实深在水下。刚才在进门之前,我觉得里面一片漆黑,应该是因为我们所在的是湖的最深处,阳光根本照不到这里,湖水是暗色的,所以我才什么都看不见。我走到这透明的墙跟前仔细的抚摸、观察了半天,才有八成把握确定,这应该是水晶做的,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发现具有相同透明性质的玻璃。可这么大的一块完整的水晶,高将近十米,长有二、三十米,平整光滑,没有一丝拼接的痕迹,简直是不可思议!这是怎么修建到如此深的湖底的?还能承受住这么强的水压上百年?我只能感叹,古人的智慧,实在是难以置信!
正当我贴在那水晶墙上摸个不停的时候,子轩在身后叫我:“雪儿,到这儿来。”
我恋恋不舍地离开那面水晶墙,走到子轩旁边。子轩正站在石室中央的地方,往地上仔细地看。“青石地面有什么可看的?”我问。
“你看,这上面刻了很多字。”子轩手指着在他脚前的一块方砖说。我这么一说我才看出来,那方砖上确实刻了很多东西,只是因为年代久远,方砖的颜色灰暗,所以才不甚显眼。看是看出来了,但刻地那些东西字不像字,画不像画,曲了拐弯儿的,在我看来完全就是鬼画符。
“这是百年前的北方氏族使用的文字,如今的北辽文字就是从它演化而来。”子轩蹲下身子一边看,一边给我解释,“虽然有很多已经变化了,不过我勉强还可以辨认。”
“上面写了些什么?”
“你梢等片刻。”子轩皱着眉,一列列地认真钻研那些鬼画符,还低声说了一句,“应该就在这里。”我见他如此投入,也不好再问,只好在旁边等着。可这么呆着实在是无聊,我就开始在这间石室里转悠。先跑到两边,把那龙虎形的浮雕仔细欣赏了一下。那浮雕做得精致无比,龙鳞片片相叠,虎须根根相错,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缺,更不要说龙身和虎身上那些距离相等的小孔——火苗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这样的杰作要是放在我上辈子的那个时代,绝对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啧啧感叹了半天,这才转身回到子轩身旁。可子轩还在研究那方砖上的字,我又不能离开他,水晶墙外是黑漆漆的湖水,而屋里能看的又都看完了,实在不知道还能干什么。我百无聊赖地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终于又让我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这间石室地面上所铺的方砖,和外面的都不一样。这里都是用边长约三十公分的方形的青砖铺地,刚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现在我仔细打量才看出,那方砖上原来还雕有梅花图案,却不是每个方砖上都有。在石室最靠墙的那一行方砖上,全都刻有梅花,但每向石室中央靠近一行,带梅花的方砖就会从两边各少掉一块,结果就是按金子塔的形状排列着,一直延伸到石室中央的这块子轩正研究的方砖这里。石室的四面皆是如此,就好像地面上有四个箭头指向房间中央一样。
如此说来,这块位于石室中央的方砖,确实是很重要了?我也来了兴趣,蹲在子轩身边仔细打量眼前的青砖。可除了上面刻了些看不懂的文字外,我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哥,你说的东西,是在这里吗?”我用手肘碰了碰子轩。他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应该是在这里。可这方砖上刻的内容,只是讲沈怀毅当年南征北讨的历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说着他又研究起来。我等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便用手摸了摸眼前的这块砖。
“你干什么?”子轩问。
我曲起食指敲了敲,笑道:“说不定是在这砖的下面呢。”
可话音还没落,就听见“呵啦”一声,那砖居然微晃了一下,然后陷到地下去了!这可吓得我不轻,跳起身来就拉着子轩往外跑。看过多少好莱坞的历险电影,里面通常都是这样:不小心触动了什么机关,结果就被关在古墓里出不来了。我怕自己也倒了这个霉,身后那座石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要是它关上了,我们可就真要被活生生地困死在这里了!
子轩也吃了一惊,他被我拖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这间石室。“快!该往哪个门走?”外面的房间里有四个门,从哪个进来的我早就忘了,赶紧问他。
“别慌,你看这门没有关。先镇定下来,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子轩沉稳得多,他见周围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便安抚一头冷汗的我。
我见身后的石门确实没动,这才稍微缓了口气。可眼前的景象又让我目瞪口呆起来。只听见一阵连续不断地铁器和石头摩擦的声音从地下传来,远远看去,那石室地面的方砖确实陷下去了,可随后,周围地面上的方砖也开始上下错动,没一会儿,就露出一个长方形的大洞来。又一阵铁链和齿轮转动的声音,一个东西慢慢的升了上来。我傻呆呆地站着,嘴张得大大的,忘了合拢,因为我实在是太震惊了。
眼前出现的,是一口水晶棺材,里面铺满了梅花,而梅花的中央,则躺了一个面貌栩栩如生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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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子轩又慢慢走回了石室。刚才在远处看时,我还以为棺材里躺的是真人,可走的面前仔细看时,才发现,这棺材里的人,是用白玉雕成的,而头发是黑水晶做的,只是雕工超凡,所以一眼看过去,仿佛是真人一样。而棺材里每一朵梅花,居然都是用玉石打磨成片,串在一起做成花状,然后用粉色小珍珠做成花芯,用翡翠做花托。而棺材里至少有几百朵这样的梅花。那白玉雕的女人虽然是闭着眼睛,可依然容颜绝丽脱俗,美若天仙。即使我知道她不是真人,可依然看得有些失了神。
“这应该是沈怀毅的夫人英姑。”子轩在我身旁道。
“他为什么用白玉雕了个假人?还把她放在这里?”我不解地问。
子轩看着那水晶棺,目光中闪动着不知名的情绪:“英姑曾是穆逍仁指腹未婚,未过门的妻子,后来却嫁给了沈怀毅。刚才那方砖上文字说,英姑在生下女儿后,在沈怀毅北伐的途中病死。沈怀毅将她葬在北辽,还说要在征服天下,凯旋而归时,再把英姑接回中原。”
我叹了口气,问道:“但沈怀毅一直没能实现自己的诺言,所以英姑也就一直长眠于此?”估计肯定是如此,我也没等子轩回答,便又问,“可为什么是白玉做的人?英姑真正的遗体在又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子轩的手抚上了水晶棺盖,“不过,我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他的话吓了我一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才注意到,那白玉雕的人偶,是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的姿势,躺在棺材里的。子轩说的东西,在我看来,就是一块青绿色的玉,正握在那人偶的手中。子轩两眼发亮,指着那东西道:“就是它!”
“你找得那么辛苦,就为了这么一块玉?”我惊讶地指着那东西问。
“这不是普通的玉,”子轩抓住我的手道,“这是龙虎兵符中的一半。拿它与契阿氏首领手中保管的另一半合在一起,‘故国之军’便可‘重聚首’!”
看着我一脸的问号,子轩微笑着,带着从心底发出的喜悦,讲给我听:“当年沈怀毅除了在孤背山中留下无数宝藏以外,还埋伏下了一支他最精锐的军队,护卫这些宝藏。这支军队的将官,就是当时契阿氏的首领。此人与沈怀毅出生共死多年,且沈怀毅对他的家族有救命之恩,所以他与他的族人便誓死保卫这孤背山中财宝,等沈怀毅回来开取。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沈怀毅在北伐的时候,留守中原的穆逍仁叛变,他拿出一半的财富支持北辽朗氏对抗穆逍仁。我想,他当时一定信心十足,觉得靠自己和郎氏联合的力量,一定可以重夺江山。却没想到变故横生,到最后居然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孤背山。”子轩思索着,目光又落回了棺材中的白玉人偶,不过我觉得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人偶手中的那块青玉上,“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水晶棺材。沈怀毅大概对英姑的死十分悲痛,想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留在英姑的身边,又太过轻敌,觉得江山迟早是自己的,宝藏和伏兵他将来再回来取也不迟,所以才把这兵符的一半也留在了她的手中。”
“那个契阿氏的首领呢?沈怀毅再也没能和回来,那他和他的军队怎么办,就留在孤背山了?”我又问。
“对,那个首领一辈子都守在这山里。而且他死前交代自己的儿孙,要将护卫宝藏的职责世代相传,一直等到沈家的后人来开启,再将财宝物归原主,并且他的军队和族人,必须听从能找到兵符者的任何命令。”
我看着子轩神采奕奕的脸庞,实在不想泼冷水,可有些话一定要说:“哥,你想过没有,过了这么多年,就算你找到了兵符,它还真的有作用吗?百多年了,契阿氏一族都生活在这孤背山里,一定已经繁衍成了一个很大的部族,他们安逸生活了那么久,难道就凭着半块儿玉,就要跟着拿玉的人抛头颅、撒热血?”
“雪儿此言差亦。”子轩一脸的“你想错了,我来告诉你”的表情,“安逸的生活?呵呵,北辽人不过是才消停了二十年而已。在过去的岁月里,他们为了这宝藏,不知道进山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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