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夜她都会被他搂在怀中入睡,次日在他怀里醒来。有时他眼神一深,吻便会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抽干她肺里所有的空气,还将灼热的烙印一个一个打在她的颈项之上。
每当这时候他的呼吸总是异常得凌乱,漆黑的眸子中泛起粼粼火光,他会将她拥紧,仿佛是要嵌入他的血肉之中一般的狠狠拥紧,唇齿在她发间耳际吮吸,发出阵阵喃呢。
凌云再不经世事,她也明白那是欲望的征兆,那个男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占有她。可当她诚惶诚恐地认命时,晋却都会放开她。
凌云知道,那个辽人虽然可恨至极,却依然谨收着对她的诺言,“只要她不愿意,他便不碰她。”
但明知头顶有把钢刀,却不知何时会落下,成日生活在刀口下的日子,就如在滚油上的煎熬,凌云身心俱疲,越见消瘦。
晋每次见到纤弱的她,都会攒起眉头,将她揽入怀里,悉心喂她吃饭,偶尔哄她喝上一、两口酒以御北国的寒气,那时的动作却细柔得让人心中砰然而动。
那种温柔,那种体贴,就是儿时一直伴她长大的文皓也不曾给过她的。
“我在想什么!”凌云猛然惊觉,“我怎么可以把那个可恶的辽人和那个自小就照顾她,守着她,爱着她,直至为她而死的文皓哥哥做比较呢!”
文皓那满身血污的模样在面前掠过,凌云的心瞬间钻心的绞痛。
“云儿?”一个声音忽然唤她,母亲过世之后只有一个人这么唤她。
“文皓哥哥。”凌云近乎本能地应道。
一抬眸迎上的却是晋那冷彻心肺的目光。
“吴明儿,好个无名儿!丫头!你好大胆子,居然敢骗我!”
“我…”凌云心头一寒,强烈的恐惧蔓延而开。但转瞬之间,却好似有一点灵光在眼前炸开。
“文皓哥哥,还活着是不是?”凌云急速靠近晋。那是这些日子以来,她第一次主动地接近晋,那晶亮的眸子一瞬不眨,直直地望进了晋的眼眸之中。
“是不是?是不是?”语气焦急万分,仿佛生怕迟了一点,这个希望就会烟消云散一般。但她丝毫没有顾及晋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晋极缓极缓地点了点头。
“呜…活着!她的文皓哥哥还活着!太好了…”激动、兴奋的泪水一时逸满了凌云的整个面颊。
晋是第一次直面这张泪颜,一时间竟然震住了,芙蓉带露,梨花着雨,那种美居然不带一丝世俗之气,让人从心底最深处涌上一种怜惜。
等等…他在着泪水掩隐的眸子里看到了什么?那双一直带着惶恐,一直带着倔强不服的眸子里,现在闪动的是喜悦的光芒。
为了另一个男人…
晋心头一紧,怒火随之愈演愈烈。他皱紧了双眉,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带我见他,我要见文皓哥哥!”凌云在最不恰当的时机,挑衅了晋的忍耐力,却不自觉。
“好!”几乎是不带感情的语声。
晋拽起凌云的手腕,可刚一触到那纤细的腕骨,晋忽有所觉,向上一把拉住了凌云的胳膊,盛怒之下他居然还是没有忘记凌云的腕上淤伤未愈。
凌云没有想到晋居然那么轻易的答应了,她根本没时间理会这是山雨欲来前不寻常的平静,因为她的心已经被文皓还活着这个消息填满了。
充当牢房的营帐里,汪文皓躺在那里,一身的血污,几乎已辨不出原来身上战袍的颜色。
脸上斑斑已经干涸的血迹,凝固成了深紫色。
一头拴着巨大铁球的脚链拴在他的脚踝之上,其实根本用不到这脚链,他身上大大小小有着数十道的伤痕,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凌云跪倒在文皓的头边,直视着那张因为血污而快辨认不出来的脸庞,眼泪瓢泼而下。
“文皓哥哥…”心疼地呼唤。
昏迷中的文皓一皱眉,梦呓般地说道:
“云儿!快走!快走!”
一句话却象一把利刃,将凌云的心口生生剜了一个洞。
“文皓哥哥!你醒醒啊!你看看云儿,云儿在这里。”语声凄恻,字字钻心。
“云儿!”昏迷中的文皓似乎听见了凌云的呼唤,在昏睡中沉沉应到。
晶莹的泪珠汇集在凌云尖尖的下颚,“滴答”一声,落在了文皓的面颐。微凉的触感使昏睡中的文皓慢慢转醒。
“云儿!”好象是用钢刀刻在心头的那张泪颜一下跃入眼帘,文皓心疼地呼唤道。
声音虽然嘶哑,但在凌云听来,是那么那么地亲切。
“云儿!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文皓只要一见到凌云的泪颜便会忘了周遭一切,甚至连自己也都通共忘记了。
“没…没哭!”凌云摇着头答着。她不愿让伤重如斯的文皓再为她担一点点的心:“只是沙迷了眼睛。”说着便要伸手去擦干那不愿停下来的眼泪。
“别揉!我替你吹…”文皓熟捻地去拽凌云的小手。
凌云一时怔住了,停止了哭泣,伸出手去碰触文皓那艰难抬起后向她伸来的手臂。
就在两手将要触到之际,“吼”随着一声如受伤的野兽才会有的愤怒吼叫,凌云只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一瞬间就被晋扛在了肩头。伴着晋那沉重的呼吸声,他们迅速地要门口移去。
“云儿,云儿”文皓暗哑的的呼唤声,一声声扎着凌云的心。
“放开我…放开我。”凌云拼命捶打着晋宽厚的脊背,见到了文皓后,她忽觉身上充满了力量,她又有了反抗晋的勇气。
可这样微弱的气力如何能与晋抗衡?
八
早晨出门 钱包被窃 心情极端恶劣
可怜的云儿…你莫要怪偶心狠…谁让你赶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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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使晋忘记了怜惜,他重重地将凌云从肩头卸下来,掼在地上。虽则地上铺着厚厚的毡毯,但凌云着地的手肘膝盖还是生生地疼。
不过这点疼和她心里那锥心的痛更本不能相比较。
凌云挣扎着站了起来,
“求你派个大夫看看文皓哥哥吧!不然他会死的!”眼泪和着深深的担心,凌云向晋求到。
“你求我?”晋眯缝起双眼,紧盯着凌云。
“恩!求你救救文皓哥哥吧!”凌云急速地点头应道。
“一口一个文皓哥哥!告诉我,你和那个文皓什么关系?”
晋觉得自己的胸口快被怒气顶暴了,他从来没有如此在乎过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居然心里早就藏着另一个男人了…
但越怒,晋的语气却越平淡,这是战场上历练出来的,他的语调就如同晚间哄骗凌云多喝一杯烈酒以御寒气一样,充满诱惑。
凌云被蛊惑了,诚然答到:
“我是文皓哥哥未过门的妻子。”
十二个字,犹如平静湖面上投下的小小石子,却激起了千层的浪花,晋的愤怒在一瞬间,就象火山爆发般汹涌而出。
“我要把你送去做营妓,你也不曾求我!”晋将脸凑近凌云近乎是咬牙切齿地道:“居然为了个男人…你求我?”
凌云被这排山倒海般的愤怒,怔住了,连退了两步,晋却跟进了两步,依然紧贴着她。
“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为他的伤担心了!”森然的语调。
晋说着大力地一甩手,向门外大步而去。
凌云被晋的一甩,带倒在地,脚踝似乎是扭到了,微一动便疼得揪心。
但她不顾一切地爬起身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一把拽住了晋的袍角。
凌云不笨,她听懂了晋的弦外之音,这使她的心头如同一盆冰水淋下,彻骨地寒冷。
“你想去做什么?”凌云颤声问道。
晋看着那个狼狈地跪倒在他面前的女人,愤怒几乎无法遏制。他弯下腰,掐住凌云漂亮的下颚,盯着那双眼睛,一字一顿地道:
“丫头,我曾警告过你,你是我的女奴,你的每一寸每一分都是属于我的,就算我不要了,我也会亲手毁了你,所以除了我以外,所有碰过你的男人都要死!”
说完,晋大力地想扳开了凌云抓住他袍角的手,可凌云不知那里来的气力,死命地拽紧了双手,就是不松开。
凌云暗骂自己的愚蠢,她怎么就没想到,自己短短十二个字就可能断送了文皓仅存的一线生机呢?
“不!求你饶了文皓哥哥,我还没有过门,我和文皓哥哥是清白的!”已经顾不上羞耻了,凌云开口争辩道。
“清白?瞧你们那情深款款的样子,你还说你是清白的?”晋明知道他触上凌云的身体时,她的那种反应是处子才会有的,是假装不来的,但现在所有的理智完全被愤怒所充斥,他早已想不了那么多。
“我们真的是清白的!你放过文皓哥哥,放过他!”泪水满过脸颊,心在抽搐,凌云佝偻起身子,哭道。
晋望着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苦苦哀求他的凌云,哪里还有初见时的半分傲骨?可这女人不是被他所征服的,甚至不是屈从于他,她哭他,她求他,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除了滔天的愤怒,晋的胸口没有剩下其他。怒极了的晋反而笑了,这种笑容,凝结了凌云最后的一点希望。
“你能证明你是清白的吗?”晋眯缝起双眼,望着凌云道,那语气是赤裸裸地邪秽。
“我…”凌云愣在当场。
“不能是吗?那就不要怪我!”晋说完,猛地一使力,拉开了凌云的手,转身往外而去。
“不…不。。。我能证明的…”凌云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带着惨痛的决绝。
晋听到了,他停了下来,回过身向着她道:
“那你证明给我看啊!你能证明你是清白的,我就放过他。”
“证明?证明的方法不就只有一个,不是吗?可是…”一股红潮瞬间爬上凌云的脸颊,她颤抖着向后退去。
文皓哥哥可以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自己为了他,难道这点牺牲也做不到?心念至此,凌云脸上的红潮迅速退去,剩下一片煞白,白得几乎透明。
缓缓站起身来,努力稳定住因为脚踝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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