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官轻轻地抚摸着臣逸的脸,那脸上有这个世界上最寒凉的温度,锦官从没想到,臣逸的身体会这么凉,她仔细的想来,原来臣逸和自己从来都没有过近距离的接触,哪怕是像今日这般,自己只是触及他面庞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锦官心底泛着连绵的情愫,她轻轻地摸过臣逸身上的每一个骨骼,在摸到臣逸的手的时候,才发现臣逸的手竟然是紧紧地攥着的,锦官忍不住将自己的双手放到了臣逸的手上,轻轻地掰开他近攥的手指,只是他攥的那么紧,好像将自己所有的愤怒都攥紧手中一般。
想到愤怒,锦官再次失神,臣逸生气的时候总是会攥紧自己的手,那是在努力的克制,在滁州地震的时候,锦官就知道了臣逸的这个秘密,只是这次,臣逸的生气却是为自己,虽然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是喜欢自己的,虽然他还喜欢上了那个和自己有着一样容颜的另一个自己,但是毋庸置疑,他的心底还是装着自己,有了不舍,才有了他今天的愤怒,锦官很珍惜臣逸今天的愤怒,,但是她却清楚地明白,自己改变不了这一切,等臣逸醒了以后,他们只能是陌路,但是殊途同归。 只是怕到时候那个自己已经配不上这个至高无上的王者了。
锦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臣逸的手掰开,那细的只剩骨骼的手,如魔鬼的爪牙一般,手上有缕缕的青筋暴露在苍白的皮肤下,如同狰狞的蚯蚓一般。看着臣逸的手,锦官的心再次的揪起,稍有常识的人都明白,像臣逸这般的手,只有长期缠绵病榻的人才会如此,可是臣逸分明是健康的,不时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锦官的眼睛一颗也不舍得离开臣逸,只是看着安睡的臣逸,看他不时的因为寒冷哆嗦的身子,可是凤娇去了那么久都不见回来,这让锦官的心底更是惶恐莫名,他听得到臣逸牙齿相撞的声音,她听得到臣逸在昏睡中仍然含糊的喊着自己的名字:“锦官,锦官。”就在那一刻,臣逸的话语如同寒冬的骄阳,将锦官心底的冰雪融融的化开,柔软的流泻在他的身边。锦官终于再也看不下臣逸寒冷的样子,轻轻地将自己的外袍拖去,也进入被窝之中,将臣逸冰冷的身体紧紧地抱住。
刺骨的寒凉在锦官的身体触到臣逸的身体之后就弥漫开来,将锦官的理智都冻僵了一般,锦官从没想到,臣逸的身体会是这样的凉,比死人都要凉的温度渐渐地也将锦官身体的温度驱赶,紧紧是一会,锦官就只感觉到身上的凉意了,臣逸的身子依旧冰凉,锦官身体的温度在触及他的身体的时候,变得没有了丝毫的意义,臣逸再一次不住的颤抖,意识迷离之中喊出的依旧是锦官的名字,锦官的泪终于再次暖暖的在眼角流下,灼热的温度,仿佛要将自己的身体灼伤一般。
锦官果断的站起身来,也不披外袍就奔向了自己寝室外的大厅之中,她还记得下午的时候,因为冷,翠缕给自己生了个火盆,她跑到火盆那里将自己的身体烤的发烫,然后再跑回自己的卧室,用自己身体的温暖来温暖臣逸身体里的冰凉。
火热的温度在遇到臣逸的身体之后不长时间,锦官的身体就再次变的冰凉,锦官只能再次起身,再次将自己的身体烤暖,再次用自己的身体温暖臣逸,反复几次,臣逸的身体才不那么冰凉,而锦官的身体却因为反复几次冰与火的较量,浑身变的瘫软,没有了丁点的力气,等臣逸的身体不再发冷的时候,大夫也已经到了,锦官慌乱的起身,将自己绣着鸳鸯戏水的外袍松松垮垮的披到身上,就随着大夫走到了大厅之中。
“这位夫人,你家老爷的病恐怕已经有些年头了,这么多年下来,没有好好的调养,现在已经是病入膏肓,夫人还是早些为老爷准备后事吧。”大夫到来的时候只看到锦官和衣与臣逸躺在床上,就误以为锦官是臣逸的娘子,所以才说出了夫人和老爷的话来,也毫无防备的将臣逸的病情对锦官和盘托出。
听了大夫的话,锦官整个人都怔在了当场,他呆呆的看着大夫,良久之后才轻声的问道:“你说什么?”
“老朽能力有限,实在是治不好老爷的病了,夫人可以另请高明,只是你家老爷的病,恐怕是神医再生,也怕是无药可救了。”大夫对着锦官轻轻地做了个揖,就转身离去,好像逃离一般的速度,让锦官心底的绝望更重,如果真的又丁点的办法,就不会这样的离去吧。
锦官失落的看着大夫离去之后,凤娇轻轻地走到了锦官的面前,看锦官面色中的潮红,终是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锦官的额头,火一样的温度,惊了凤娇的心,锦官的言行总是很有度,很少会有今天这样失态的行为,如若不是臣逸病的危机,锦官也不会置自己的清誉于不顾,自动的将臣逸抱到怀中。
凤娇刚想言语,就看到了锦官眼角溢出的泪水,晶莹的,在她红红的脸上划过,让凤娇的心底又添一份心疼,她轻声的开口问道:“你可是为公子流泪么?”凤娇听到了刚才大夫的话,虽然自己的心底也是一片荒凉,但是她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等待,好像自己这么多年的等待只是为了今天那个大夫宣告的结局,这是她许多年前就知道的,只是她没想到,这个结局来的这么快,在自己还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
“他怎么会突然地这样?”锦官没有回答凤娇的话,眼睛中依旧是泪水盈盈,现在的情景,回答什么问题都是没用的了,最有用的就是找到臣逸病的根源,让臣逸活下去。
“他五岁那年中了寒毒,是太后下的毒。”凤娇轻声的言道,在锦官终于向自己问臣逸的病情的时候,她的心底还是生出了一阵希望,毕竟,下毒的是太后,太后是锦官的生母,而且是欠了锦官许多的生母,如若锦官肯为了臣逸去向自己的母后要解药,那是最好不过的结局。
“太后?”锦官不敢相信一般的看着锦官,自己的母亲,虽说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却真的干出了这样的事情么?不过想想当时太后很是悲凉的说出自己在宫中的遭遇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又都变成了可能。只是自己的母后,怎会狠毒到那个地步,连一个五岁的孩童都不肯放过,不过如果自己的母后知道自己现在钟情的男子就是当年他下了狠手的那个,那她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第二百二十四章 唯一解药
锦官看着凤娇,良久无言,只是在凤娇的注视下,一步步的走向了臣逸熟睡的屋子,现在的臣逸还在熟睡之中,安然的像个孩子,只是肤色还是一如刚才一般苍白,没有丁点的血色,在这灰暗的白色中还带着一丝颓靡的黄,让人不忍卒看。
锦官上前,为臣逸掖了一下被角,就招手示意凤娇跟着自己过去,刚出了房门,锦官就轻声的对凤娇说:“等他醒了,不要告诉他刚才的事情,就说是你救下了他,趁我不在。”说完之后就让凤娇回到了房中,自己则整顿衣衫,去马厩牵了马,就直奔皇宫而去。
等锦官凭借着自己的那块龙凤金印闯入太后的宫中时,太后宫中的一切都变了样子,原先金碧辉煌的所在,现在只剩下最清淡的灰白两色,原先衣着华丽的宫女也都换成了灰色的衣服,还没走到大殿之中,就听里面传来了木鱼声声,一声声,让这个空寂的宫殿愈加的寂寞,锦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有这样的变化,只是本能的一步步走进殿内。
太后正端坐在蒲团上敲打着木鱼,一身缁衣,并不是华贵的布料,但是却显得太后的神色愈加的清朗,脸上也有淡淡的红晕,那是种健康的色泽,手上正一粒粒的数着万佛朝宗的佛珠,锦官还没说话,木鱼声已经停了,锦官知道是自己冒然的闯入惊扰了太后,她满面愧疚的看向太后,太后看向锦官的时候却是一脸和善的笑意,完全没有了原先时候的凛冽。
锦官震惊的看着太后,良久才终于轻声的言道:“太后,这是……”锦官眼睛所触及的全是这个宫殿的变化,雕梁画栋变成了现在素洁的模样,却仅仅是十几日的功夫,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太后突然的变得如此和蔼温婉。
“锦官?你怎么来了?”太后满是不解的看向锦官,虽然现在她的心已如古井之水一般,但是在看到锦官之后她还是忍不住自己心头的担忧,锦官能够再次来宫中,肯定是遇到了他不容易办到的事情。锦官现在成了唯一能拨动她激情琴弦的手指,整个大昭,恐怕只有锦官才能让她淡泊的心重新泛起阵阵的涟漪。
“你怎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锦官没有回答太后,只是不解太后为什么会突然地变成了出家人一般,脸上也没有了她记忆中的那份凛冽和狠绝,这样的变化太大,在锦官离开皇宫的不长时间里太后就完成了自己的蜕变,这是锦官不曾想到的。
“没什么,只是我一生罪孽太深,现在吃斋念佛,也算是赎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罪过。”太后的话语很是清淡,但是说话的时候眼角的笑纹很深,看得出并不是受人胁迫。锦官听太后说的真切,也不加怀疑,只是看向太后的时候有那么一二刻的失神。
锦官不会知道,这个最后只剩下权势和荣华的太后,是为了她放弃了自己一生追寻的东西,只因为在锦官走后的第二天,太后曾经做了一个梦,梦中的锦官又血光之灾,第二日起床之后,太后就寻找钦天监的礼官解释自己的梦境,那礼官说太后的执勤血肉在一月后有血光之灾,如若想消弭这场灾难,只有太后的余生日日与青灯古佛相伴,只有那样,她的亲人才会平安终老。
太后原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的锦官要有血光之灾,她的心就安静不下来,自己欠锦官太多,如若能用下半生的清淡岁月作为补偿,她是愿意的,她爱锦官,不啻于任何一个爱自己女儿母亲,为了女儿,她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更何况是下半生的岁月,只是她还不舍得死,她刚刚知道了自己的女儿的消息,她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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