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礼狂徒死在一起。
“只要你闭嘴,我就能专心!”耿冲轻斥,潇洒地单手控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靠在车门上。
“你告诉我你要载我去哪里,我就闭嘴。”她咬着下唇。
“你好像老是忘了自己的立场。记住,你现在是纵横帮的囚犯,而不是贵宾,无权发问。”他没见过像她这种死到临头还面不改色的女人。
“囚犯?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们纵横帮是新加坡的法纪单位吗?”火气又充斥在她的血管中了。
“不巧,被你说中了!新加坡之所以会成为东南亚治安最佳的国家,除了政府的严刑峻法,一些看不见的角落全仰仗我们纵横帮的势力在管束,所以没有人敢在这里胡来。相对的,纵横帮要留下谁,也绝没有人敢吭半声。”耿冲吐出一口烟,让她知道真实情况。
单明非心口一凛,知道他的话绝非夸大其词。如果纵横帮真是纵横海运的真面目,那他们极有可能运用金钱的渗透性,在新马一带建立了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天下,一个外人难以窥得其中原貌的封闭黑道组织……
看来,当年的海盗藉着纵横帮又复活了!
车子来到纵横帮的总舵外,单明非看着木门上方的匾额,不禁轻声念道:“纵横四海。”
瞧那豪情万丈的四个字,果然是海盗的专用语汇!
“下车!”耿冲连车门都没开,一翻身便跃下车。
“这里是……”她惊疑不定。
这幢中式老宅就外观来看有些老旧,但整幢宅院的凛凛气势却不因时间的流逝而减少,相反的,一种因岁月而刻画出的苍劲正从那四根梁柱及匾额默默地传达出来。
耿冲没有回答她,只是示意她跟着走,随即推开大门。
一入大门,蔽天古榕迎面送来一阵清爽,驱走了单明非身上的暑气。她左右看着这三合式的院落,沉静肃穆的氛围立刻包围住她。
四个站在第一进厅堂前的黑衣人一见耿冲就弯身致意,齐声喊道:“统领。”
耿冲微微点头,越过他们,迳自走进第二进。
哇,好大的气派!单明非暗暗蹙紧眉头。
第二进和第一进没什么差别,同样四个黑衣男人和厅堂摆设,除了少了那几棵老榕树——第二进倒是栽满了漂亮的花卉。
继续走往第三进时,耿冲倏地停住了。他回头看着她,露出诡异的笑容,“你猜出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
她摇摇头。
“刚刚你看到的那些人都是纵横帮的执勤守卫,他们奉命守着这个大宅,以防闲杂人等闯进来。”
“哦。难道这里是你们的巢穴?”她惊讶地抬起头。
“巢穴?你就不能挑好听一点的说?”耿冲眉头一紧。“没错,这里正是纵横帮的总舵所在。”
“是吗?”他带她到这里来究竟想干什么?
“进到这里的外人,通常只有两种命运。”他凑近她,坏坏地笑着。
“哪两种?”单明非盯着他琥珀般的眼瞳,惋惜这样一个帅气男人竟然是个海盗恶霸。
“死,或是合作。”他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脸刷白。
“一旦走进这第三进,你能否活着出来就全看你的表现了。”他冷笑地扫过她强掩惊慌的清秀脸蛋,没有错过她眼中的惧意。
看她害怕,他心中的得意更甚。这女人从一开始便嚣张跋扈得气人,不吓吓她他心中不爽。
转身迈步走进第三进,他们的身影才刚出现,两列黑衣劲装的男人倏地出现,在宽径上排得整齐,待耿冲走近时,齐声抱拳低喊:“统领!”
单明非被这等阵势骇得瞠大眼睛,从这时起,她才真正将耿冲与“帮派首领”与“海盗头目”等名词连接上。之前骂归骂,她还是很难将颀长俊逸得有如模特儿的他与“黑道大哥”画上等号。
“嗯。下去守着,不准其他人进来,内室有要事磋商。”耿冲命令的语气十分慑人。
“是!”众人低应一声,立刻散开,各自立在不同的地方守候。
耿冲侧头瞄了单明非一眼,又说:“进大厅去吧!今天,你得好好向我们解释一下善同和宝藏的事了。”
我们?难道还有姓倪和姓上官两个海盗头目?
单明非跟着他跨进第三进的大厅,一颗心七上八下。但大厅里却没有半个人影,她愕然地看着这宽敞又布置简单的厅堂,不明白耿冲说的其他人在哪里。
“该死的,又放我鸽子!”耿冲见了空无一人的机要厅,立刻气冲冲地拨通擎南的手机。
擎南在电话声响三声内就接起电话,这是规矩。
“擎南,阿浚他们呢?”耿冲的语气很糟。这下可好,不仅倪澈和上官浩不见了,连比较有责任心的上官浚也没回来,他们当真要见识他的火气会不会烧毁纵横帮吗?
“擎北来电说总舵主还未找到;擎西则查到‘护印’人在中东,连夜就赶过去了;‘护剑’则临时有事,他说宝藏的事就交给统领全权处理。”擎南报告得很简扼。
“简单的说,大伙儿就是决定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我了?”耿冲的声音中隐含着风暴。
擎南聪明地保持沉默,明白一回答就会被迁怒。
“好,很好。那表示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了?”耿冲笑了,但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
“是的。”不回答不行了,沉默这伎俩在主子面前只能用一次。
“一群该死的懒虫!”耿冲咬牙切齿地低吼,并开始叫骂。
擎南知道得给他时间发泄发泄。
抒发心里的怒气之后,耿冲平衡了些,于是续问:“现在宝藏的情形如何?”
“还在打捞,目前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换批人下去继续找,有任何消息马上通知我。”他性急又执拗,见不得拖拖拉拉。
“是。”
通完电话,耿冲的情绪更糟了。宝藏没找到就表示他还要继续面对单明非这个恶婆娘,一想到此,火气更是怎么也压不下。
“你说的其他人呢?”单明非站在大厅门边,开口问道。
“他们全都怕看见你,早闪开了。”耿冲索性进入厅内休息。
“怕我?”
“你凶恶得没人敢审问你,这倒替你省了不少麻烦,是吧?”他讽刺道。
“审问?我为什么得接受你们的审问?”她对这字眼感到生气。
“因为你是善同的曾孙女。”
“那又如何?我把宝藏的地点告诉你们了,冲着这一点,你们就该感激我才是。”她只手叉腰,倔傲地说。
“感激你?别忘了,要不是你太爷盗取了七箱宝藏,我们又何必苦苦找寻六十多年?”他冷冰冰地回嘴。
“但我太爷终究没拿啊!”她大声反驳。
“他是没拿,他只不过换了地点,耍得我们团团转:”耿冲握拳往桌上用力一捶。
单明非眨了眨眼,不服气地继续争取她的自由。
“可是现在已真相大白,你们就要拿到宝藏,该放我和我学长走了吧?”
“我的手下捞了一夜,什么都没有。你想,我会轻易地放了你们吗?”耿冲心中的风暴正慢慢转向,正对着单明非而来。
“这是什么意思?没捞到?”单明非拧眉沉思,蓦地想起那水蛇般的海草,心底又是一阵恐慌。
“会不会是善同叫你来故布疑阵,好累死我们?”耿冲跨步走到她面前,严厉地逼问。
“这样做对大家有什么好处?我太爷又不是笨蛋!他才不会陷害自己的子孙呢!”她气得忘了要怕他的一脸恶相。
说得也是。耿冲眼睛盯着这方,脑中乱成一团。
单明非看他沉吟不语,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眼睛自然地端详起他的脸的。
他的个性如果能温和点,说不定就会迷死一堆女人了。
俊朗的脸,带有一种阳刚的男性气魄,俐落如刀的浓眉,一双凌厉的眼睛,倔强的鼻子,线条强硬的唇与下颚……若非那一头自然鬈的黑短发缓和了一脸的霸气,他会更骇人。
然而此时,沉思中的他五官变得内敛些。虽然眉心处因经常蹙眉而产生的直纹仍在,但他因心有旁骛而没有挥洒出他的暴戾因子,整张脸柔和了一点……其实也只有一点点,但这就够让她移不开视线了。
他的确是个很有男人味的男人!
正在沉思的耿冲倏地拉回视线,恰好捕捉到单明非打量的目光,两人四目相接,都陡然一震。
单明非尴尬地撇开脸,假装观看他身后墙上的泼墨画。
“你看什么?”他敏感地问。
“嗄?看那幅画不行吗?”她瞪着他,耳根微热。
“你刚刚在看我。”他觉得被研究了,有种……非常奇异的感觉。
“看你不行吗?这里只有你和我,我不看你看谁?”这有什么好拿来说的,看就看了,难道他大哥一张脸是不准人家瞧的吗?
“那你干嘛又转开视线?”也不知为什么,耿冲问出了连他也不懂的问题。
“我的眼睛爱看哪里、爱转哪里,这也归你管吗?”她凶巴巴的架势又端出来了。
“你……”看她安静不到几分钟又张牙舞爪起来,耿冲猛然察觉他刚刚只是不能适应她文静的模样而已。
他的手机又响了,是擎南的来电。
“如何?”
“没有任何发现,统领。可以不用再找了。”擎南笃定地说。
“好,叫大家暂时撤手。”耿冲的额头又多了好几道横纹。
“是。”
慢慢收起手机,耿冲的眼睛盯住单明非,阴沉地说:“根本没有宝藏。你拿来的是什么鬼地图?”
“没有……”老实说,单明非对这个答案也很失望。
“你是不是在耍我?”他尖锐地问。
“我也是照着那张地图去找的,若真要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