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来犯我,我会卯上她?”男人指着单明非又要开骂。
“喂喂喂!你客气一点啊……”单明非哪忍得下这口气,向前凑近他。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潘至成和那女人一人抱住一个,硬是将他们两人拉开。
“够了!阿冲,给我回去!”那女人扯着那叫阿冲的男人,将他推进跑车。
“单明非,我们该走了。”潘至成瞄了瞄驻足观看的人群,不好意思地拉单明非快步离开。
“哼!”单明非和那男人几乎是同时回头,又同时用鼻孔出气。
待那男人的跑车驶离后,单明非还板着一张脸,小嘴噘得半天高。
“单明非,你怎么到了国外个性还是这么强呢?”潘至成边叹气边大摇其头。
这个学妹在学校就出了名的“呛”,动不动就和人吵嘴,几乎把研究所上下的人全都得罪光了。可是说也奇怪,他却偏偏被她这种个性吸引……
“我哪知道一下机就遇见一个无礼又欠扁的新加坡男人!”她没好气地说。
“好了,走吧,我的车停在后面。”潘至成轻笑一声,接过她的行李。
单明非跟着他,蓦地又回头瞄了一眼那辆已进入车阵中的刺目跑车,这才想起那男人的外形似乎还满俊的。只可惜他空有其表,瞧那恶劣的性子,根本就是一只穿着衣服到处乱咬人的野兽!
倒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动不动就会走火的电眼,尤其瞪人时,里头的火花似乎也在霹啪作响。说不定他刚刚就想用眼睛将她电成焦炭哩!
这样的男人竟然还有女人看得上他?那女人到底看上他哪一点啊?
唉,新加坡之行竟以火爆开场,希望别是什么恶兆才好!
做势挥开方才的霉运,她双手合什,喃喃地向老天及爷爷祈求保佑。
在新加坡的中国城内,有一幢维护得很好的中国式宅邸,大门保留着早期的宏伟原貌,两头栩栩如生的石雕卧狮伏在门下,大门左右石柱上雕着一副字迹遒劲的对联,上联是“舞刀如雷破浪”,下联是“挥袖带风惊涛”;横批则豪气干云地写着:“纵横四海”!
不知情的人会把这里当成政府刻意保留的古迹,但内行人都知道,没事最好别在这里随意晃荡,因为这里便是“纵横海运”创办人的老家,也是“纵横帮”的总舵所在。
纵横帮在历经四代的传承后,依然由倪家的后代执掌“总舵主”一职。现任的总舵主由倪家的老么倪澈暂代,是纵横帮中最高的统领;武官“护剑”由上官家的长子上官浚担纲,负责活动与任务的执行;文官“护印”则是上官家的次子上官浩,他的过人智慧正适合这个类似军师的职务。至于专门管理组织里所有成员的“统领”,则是耿家的独子耿冲。
除了这些领导级人物,“统领”之下还有东、西、南、北四位贴身护卫,与四位首领合称“内八堂”。这四人除了协助统领管理纵横帮庞大的手下,最主要的工作还是保护总舵主、统领、护印和护剑。在帮里,他们的代称正是在东西南北上各加一个“擎”字。
擎东、擎西、擎南、擎北,正好象征着纵横帮“纵横”二字的意义。
这套组织体系是由第一代总舵主留传下来的,听说部分是撷取洪门组织而来。
纵横帮内每每有要事相商,多半会开大堂聚会,参加者除“内八堂”,还有各地分舵的“分舵主”。但若是遇上比较机密性的大事,则会在总舵内的机要厅开“内堂会议”。
今口,统领耿冲就是被告知到内堂开会,因此他一早就驱车来到总舵,准备和大家讨论事情。
他将车子开到古宅大门边的私人停车场,点上烟,才走向大门。
他照例一身轻便,白短袖上衣配上黑色牛仔裤,微鬈的短发覆盖着一张俊中带冷的脸庞。二十七岁的他五官明亮慑人,肤色黝黑,身材高瘦结实;顶着一八三的身高,走起路来却如山猫般轻巧优雅又毫无声息,浑身散发着阳光与海洋的气息,举手投足间全是大海男儿的豪迈。
他的腰间挂着一条从不离身的银炼,行走间铃铃的金属撞击声显得格外清脆。
帮内的人都认得出这奇特的声音,大家心知肚明,只要这声音出现,就表示个性如狂狮般的统领耿冲已经驾临。
果然他还未走到大门,两名黑衣唐装小厮就已“闻声知人”,适时地打开“纵横四海”匾额下的那两扇大门,让耿冲无阻地进入。
大门内两侧回廊环护一条由大方砖铺成直通大厅的路径,径旁榕树遮天,让人一路清凉地来到肃穆庄重的主屋。
主屋分三进,都是上好的木造建筑,古朴的装饰使屋内看来与一般寻常老宅无异,令人很难想像这里会是像纵横帮这类神秘组织的聚会场所。
耿冲穿过戒备森严的第一进与第二进,来到第三进前方的空地,左右忽地窜出两列穿着清一色黑衣唐装的壮汉,对他必恭必敬地行礼,低喊:“统领!”
“嗯。他们都来了吗?”耿冲淡淡地点头,步伐未曾稍停。
“只有‘护剑’和内四室的三人,总舵主与‘护印’还未到。”为首的一个壮汉回答。他叫陈炮,是上官浚的手下,功夫相当好。
倪澈和上官浩还没来?耿冲浓眉一耸,直觉不妙。
“好,退下去守着。”他一挥手,跨过门槛。
上官浚跷着二郎腿坐在红桧木椅上,一见耿冲就点头说:“阿冲,你来了。”
一入第三进,耿冲就在宽敞的前厅看见了上官浚与擎东、擎西与擎南三人。
上官浚的身高有一八九,二十九岁,块头硕伟高壮,蓄着俐落五分头的他看来就像座山一样稳靠。他眉目清朗,身无赘肉,锻炼过的肌肉不像健美先生那样夸张,而是以一种优美的弧线贴住骨架,构成一身的好气魄。
身为纵横帮的“护剑”,他没有一般武将的莽撞性格,相反的,在他身上只看得见习武人特有的内敛谦和与豁达沉稳。
基本上,他和刚猛的耿冲属于完全不同的典型。
耿冲锐利的眼神扫过上官浚的贴身护卫擎东和上官浩的贴身护卫擎西,然后转回到上官浚脸上,皱眉问道:“阿澈和阿浩呢?”
私底下,他们通常以名字相称。
“阿澈又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他撇下擎北,一个人离开新加坡,没留下任何讯息,急得擎北到处找人。”上官浚摇着头。这已不知是第几次了,他们这位代理总舵主似乎没有什么责任自觉。
“真是!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是一帮之主啊?”耿冲的眉头已开始揪紧。
“他老是拿他只是‘暂代’帮主当借口,理所当然地放纵他那太过随性的个性。”上官浚站起身,又无力地继续补充:“那性子跟我老弟刚好臭凑一对。”
“阿浩呢?”耿冲眉头的深纹又多了几条。有个问题帮主还不够,再加个小聪明有余,大聪明不足的狗头军师,这纵穔帮还有救吗?
“擎西,告诉阿冲你主子呢?”上官浚懒得替弟弟说话了。
“护印昨天下午打电话给我,要我到机场等他,结果我等了一夜仍未见到他的人……”擎西是个木讷的人,三十来岁,死忠但不够机伶,因此常被上官浩放鸽子。
“你们这些护卫是怎么当的?主子跑了,你们就没辙?那要你们跟著有个屁用!”耿冲发火了。严格说来,这东西南北全是他的直属手下,他们未尽到职责,他也有过啊!
三位护卫全都低下头不敢吭声。统领发飙时,千万别回嘴,这是帮里每一个人谨记在心的戒条。
“好了,阿冲,你骂他们有什么用?阿澈和阿浩这两个人要是那么容易服侍,又何必找来这些训练过的护卫?”上官浚替他们说话。
“哼!擎南,等一下用纵横帮的情报网找找总舵主和护印的行踪。”耿冲交代自己的贴身护卫。
“是!”擎南应了一声。他和擎西一样都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忠仆,不过他比擎西更厉害,因为他懂得如何对付动不动就火冒三丈的主子。面对耿冲,他那八风吹不动的性子全不受半点影响。
“对了,听你老姊说,你昨天去机场接她时和一个女人吵架了?”上官浚想到这则趣闻,忍不住拿出来调侃。
“耿沁那张大嘴巴!”耿冲朝天花板瞪眼,没好气地说。
“是什么女人敢和你吵?”说真的,他佩服那个女人的勇气。
耿冲大概就坏在他老爸帮他取的“冲”字,个性又冲又硬,一句话听得不合意,体内的火山就大量喷出滚烫岩浆,炙得人抱头鼠窜。连男人都怕他,何况是女人。
“哼!一个凶巴巴的笨女人,八成是台湾来的。看起来呆呆的,没想到嘴巴臭得像屎一样。”耿冲眉头一拧,很不愿想起机场那一幕。
“嘴巴臭得像屎?那不跟你一样?”上官浚轻笑道。
“我?我的嘴臭吗?”耿冲斜睨他一眼,满脸怀疑。
“嗯,臭得像粪坑。”上官浚偷笑。这句话是替倪澈说的。要是他在场的话,肯定会这么取笑耿冲。
“粪坑?”耿冲挑起一道眉,冷冷地问。
“怎么,你不知道自己也有口臭吗?”上官浚又想起弟弟阿浩的阴沉个性。阿浩最喜欢阴恻恻地损人,尤其喜欢招惹耿冲。
“干嘛,你今天是故意找碴是不是?净学阿澈和阿浩说话。”耿冲责难地瞪他。
“你不觉得要是他们两人在场,一定会这么顶你?”上官浚忍俊不住。
“是哪!他们好像不惹我发脾气就不痛快似的。”耿冲嘲弄地耸耸肩。也幸好他们不在,不然他开这场会议准会像在洗三温暖一样,不是被激怒,就是被泼冷水——这两件事都是倪澈和上官浩的绝活。
将车钥匙丢在茶几上,耿冲伸个懒腰,又拨了拨头发,才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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