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明非,你别急躁。”潘至成立刻拉住她。
“怎么?”她生气地回头。
“我听说这码头的船全属于同一家公司所有,所以你找哪一家都一样。”潘至成在新加坡长大,听过一点点有关纵横海运的传闻。据说这海口一带早就是纵横海运的地盘,因此不管找哪一家船行,幕后的老板都是同一人。
“是吗?”单明非微愕地顿住脚步。
“是的。你看到的这些大小船只都属于纵横海运,它是新加坡最大的海运企业。”潘至成解释道。
“纵横海运?我听过啊……”她在台湾就听过这个大企业。它以海运起家,继而转投资电脑与金融产业,从中获得庞大的利益,目前已是东南亚最大也最强势的企业之一。
“你当然听过,我们研究所有一门东南亚经济发展史,教授就是以纵横海运为范本来讲课的。”潘至成曾听过那堂课,印象颇深。
“这么说,我们现在正踩在人家的地盘上,可得小心啰?”她佯装恐惧,清灵灵的眼中全是戏谑。
“也没那么严重啦!”潘至成笑了。单明非剽悍外表下的天真只有他看得清楚,这也是她令他心动的主因。
“那又干又扁的男人是不是淹死在码头里了?这么久还不来!”她瞪着眼,大口地吐着气。
“啊!来了!”潘至成看见那小男人带着两个男人朝他们走来,高兴地叫着。
“真的?”单明非迅速转身,扬起微笑,庆幸不用再等下去。只是当她渐渐看清楚其中一个高个子男人的长相时,嘴上的微笑就一寸寸化为乌有。
她凛着脸,定定地看着那只熟悉的“电眼”慢慢踱近。
他……竟是机场那个见人就吠的宾士男人!
“小姐,我找到了一艘船,这位……这位船主有艘大一点的游艇,他……他有认识的人在惊风岛……他愿意载你们出海。”小黑因耿冲站在身边,紧张得连说话都有点结巴。
耿冲一双如薄刀的浓眉在看见她的同时,也差点扭曲成蚯蚓。
不会吧!他和这个嘴巴臭得像屎一样的女人又见面了!
叼着烟,他眯起眼,冷冷地看着她。真搞不懂,老天让他们这么有缘干什么?
“他有船?”单明非双手叉腰,只觉得乌云罩顶。
“是的,他也愿意载你们出海。”小黑偷瞄了耿冲一眼。事实上,他也搞不懂统领干嘛要亲自载这两个陌生人出海,这种事交给他们来就好了,何需劳动他大驾?
“是吗?没有其他的人了吗?”单明非直盯着猛抽烟的耿冲,不客气地问。
“这……”小黑不知该如何回答,求救地看了擎南一眼。
擎南笃定地摇头,并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女。
“没有!现在就只有我有空开游艇带你们出海。怎么,你还想挑三捡四?”耿冲将烟弹掉,口气很差。
“我只是怀疑,像你这种开着烂车的人会不会驾船而已。”单明非闻出敌意,立刻反击。
擎南微愣,这女人好大的……勇气哪!
“烂车?”耿冲深深吸一口气,他警告过她别污蔑他的爱车,偏偏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激得他火气往上直冒。“你这个烂女人凭什么说我的车烂?”
“什么?你敢骂我烂女人?你才是个没有文化的野蛮人!你连基本的礼貌都没学过,只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畜生而已。”开战了!她单明非才不怕他哩。
“妈的!你还愈说愈顺口,真以为我不会揍你吗?”他的拳头已呈待命状态。
“你敢?”她扬起下巴,跨前一步。
“你……”他也跨近一步,几乎将拳头的目标定在她秀气的脸上。
“统……阿冲……你……”小黑连忙劝阻,险些忘了耿冲交代他要改变称呼的话。
“大局为重,统领。”擎南悄声在耿冲背后提醒。
耿冲的怒气硬压了下来,擎南说得对,他得好好调查一下这对男女的真正意图。
“好了,明非,你还要不要出海啊?”潘至成早就认出这个男人正是在机场与单明非发生龃龉的人,但他没想到再一次见面,他们俩的火气不减反增。
“出海?”单明非回过神,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气焰消了几分。“当然要!”
“那就别惹事了。”潘至成是斯文人,最怕看见争执。而且这位叫阿冲的显然也不太好惹,若是想搭他的船出海,性命都在人家手上,现在闹翻实在是不智之举。
“我有惹事吗?还不都是他引起的,你看看他那是什么态度嘛!”她伸手直指着耿冲的鼻尖。
“我什么态度?你自己的态度又好到哪里去了?哼!爱不爱搭随你,反正就只有我有空载你们出海。”耿冲其实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他和擎南在赶来的路上就已构思好假扮成船员将他们载至惊风岛,探采他们上岛的目的。孰料这女人居然是其中的一位,害他控制不住脾气,差点搞砸了这件事。
“这……”和这个人出海,他会不会因为气她就把她丢下海?单明非满脑子就担心这个问题。
“阿冲是我们这里最优秀的船员,他的技术没人可比。”小黑适时地补话。
“好,就这么决定了。费用多少?”潘至成怕又生变,急忙替单明非下决定。
“你们要租多久?”耿冲冷冷地问。
“一整天。”
“那算你们一千元就好了。”耿冲用低价格来引他们入瓮。
“一千元坡币差不多是……两万多块台币。”单明非立刻换算,与潘至成互看一眼,不知道这算贵还是便宜。
“这样是便宜的了。阿冲的游艇是豪华型的,值得啦!”小黑全心捧着老大,对被允许称呼他阿冲感到无限光荣。
“是吗?”单明非悄悄摸了摸口袋里的美金,无法判断。
“走吧,我的船泊在另一头,我带你们过去。”耿冲不让他们有考虑的机会,迳自走开。擎南紧跟在他身后。
“学长……”单明非没了主意。
“去看看吧!”潘至成给她一个鼓励的表情。
“嗯。”她只好跟着走向另一边的码头。
耿冲和擎南停在一艘白色豪华游艇前,他优闲地点上一根烟,等候他们跟来。
“哇!是这艘吗?”单明非被眼前的漂亮游艇吓得张大了嘴,她原是想租一艘那种补鱼的小船就好了,谁知道竟雇到了一艘豪华游艇!
“没错。”为了调查,耿冲只好牺牲他的宝贝爱船了。
“好,就用一干元雇这艘船一天。”单明非的心都快飞起来了。它和电影上的有钱人游艇一模一样,一想到要坐这种船出海,她就乐翻天。
“那就快上船!擎南,你一起上来。小黑,你忙你的吧。”耿冲朝小黑暗示道。
“是,统……”小黑点头又行礼,差点脱口而出的“统领”两个字硬是被耿冲瞪回肚子里。
“对了,我叫阿冲,这是副手擎南。你们呢?”耿冲主动介绍,很自然地略去姓氏。
“我姓潘,潘至成。这位是我学妹,来自台湾她姓单……”
“善?这么凶还姓‘善’,分明该姓‘恶’!”他直觉好笑,但紧接着就被那个“善”字惊得迅速瞥擎南一眼。
擎南的眼中亮起警戒。
单明非听见他的话,忍不住火大地说:“我姓‘单’!就是简单的单字,在姓氏上该读善,名字叫‘明非’,就是明白是非的意思。哼!这么深的中文,你们这种半个中国人是不会懂的。”
“‘单’明非?”耿冲故意把单读成简单的单,心里的惊愕持续激荡。姓单?那么,她和那位“善同”有关联吗?
“是单明非!笨!”她瞪他一眼。
“哼!什么明白是非,根本是是非不分!”他冷笑地回瞪她,悄悄收起漠然的态度。
姓单,虽然不是“善”,可是音听起来都一样,又具台湾来的……耿冲疑心乍起!
“你……”她真气他的损人口气。
“好,上船了。”耿冲不理她,转身跃上游艇的扶梯,留下单明非一个人气得跺脚。
“明非,别这样。你忘了他是带我们出海的人了吗?”潘至成摇头叹息。
啊!糟,她怎么忘了这浑球将主宰她的性命八个小时?
单明非轻拍自己的额头一下,咬着下唇说:“都被他气晕了,忘了要控制一下自己……”
登上了船,洁净的船舱和甲板都显示出这艘舶的船主非常注重整洁。舱内的摆设也都简单大方,一尘不染,让单明非和潘至成有种捡到便宜的感觉。
正被船上的一切吸引目光,单明非除了张大惊异的眼东张西望之外,口里就只发得出“哇”这个音了。
那小黑说得没错,这艘游艇的确豪华。
她走向甲板,差点撞上突然出现的耿冲,急忙后退几步,防卫地斥道:“你干什么?”
“喂,自己没长眼睛还敢凶?”耿冲倨傲地抬高下巴。
“你……”嘟着嘴,单明非非常努力地克制回嘴的冲动,硬是忍气吞声,默默地瞪他。
她这时才发现他长得好高。虽然看起来瘦瘦的,但脱去衬衫后,那自无袖T恤中露出的两条臂膀却肌肉结实;微鬈的头发被海风吹乱,刚棱有形的脸配上一身的健美,站在阳光下相当耀眼……
他好像天生就属于海洋似的。
“听说你们想到惊风岛?去干什么?”耿冲有趣地承受她的审视,双手扣在腰带上,故作漠然地问。
仔细一看,她长得还不错。机场匆匆一瞥,记住的全是她的恶形恶状,也没留意她的脸孔,就将她归类于恶婆娘之类。但此刻看去,她身材纤细中等,打薄的半长发下是一张白净细致的小脸,眉清目秀,黑白分明的大眼是她整个人的焦点所在;清澄的黑瞳像两颗黑宝石,闪亮夺目。至于那张小嘴……他真想不透那两片性感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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