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证,才结束一场闹剧,也让董老爷抓到机会,一路嘲笑着儿子回府。
这教董君廷如何不气?
“他想轻薄你,又害为夫出了这样一个大糗……”
“不行。”江蓠严肃地望着他,“我们不能为了私欲而利用手下
的资产,何况是这样断人生路的大事?庞老爷手下的人是无辜的,他
的过错不应该由其他人一同承担。”
呃……董君廷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他的娘子……真是与众不同,
还是该说妇人之仁?
但偏偏她说的却也是有理,除非真将庞大富逼到身上只剩一文钱,
这才叫惩罚他,否则倒霉的只是他手下的人罢了。可娘子的脑筋看来
还不够灵活,为何不把庞大富的资产接收过来呢?但这便必须借助一
些不太光明的手段了……想来他娘子也是做不来的吧!
爹对江蓠的评断是有九分正确的;她适合守成。
“相公,答应妾身,不去招意庞老爷?”江蓠望着他。
她似乎有点了解董君廷这个人了,虽然还称不上熟识,但就是觉
得他会是那种表面称是、背里仍是去做的阳奉阴违型的人。
平时看来似乎什么都没在想,但却是什么都想得透彻、看得透彻,
往往让他一注视便有无所遁形的感觉。
爹常说她有天分,但她想,董府最有天分的人该是他吧!
董君廷笑着捧住她的脸送上一记轻吻,“董府大权在你与爹手上,
我呢?连报出自己名字都没人相信的小小角色,哪有能力去对付庞大
富呢!别多心了。”
江蓠没给他骗了,“相公,说你不会对付庞大富。”
唉,多疑的小女人。“好,我不会去对付庞大富。”
江蓠这才绽出笑颜,也在丈夫颊上印下一记轻吻。
抱着她,董君廷脸上露出一个狡猾的笑意。
他是不会去对付庞大富,但其他人嘛……就难说了。
是从何时开始发现自己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放到她身上?即使
在人群之中,他依然能一眼找出她来。
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几乎是自然而然的,等他意识到时便
已经如此。
江蓠在他的眼中最高不可攀的禁忌之花,两人之间的身份更是一
道不可跨越的鸿沟。若她的夫婿是其他男人,他使尽手段亦会将她抢
到身边;但她的夫婚不是别人,是他的堂兄是从小收养他与兄长的伯
父之独子。
望着花园里的两人,董引元一手撑在栏杆上,紧抓着杆顶的如意
珠。
隐隐知道着,他让兄长当成了工具。
他只是对江蓠执着了些,并不到眼盲心瞎、执意不看清事实的地
步。他是兄长与伯父手中的一步棋,用来刺激君廷堂兄的棋子,但显
而易见,他根本派不上用场;君廷堂兄一向分得清楚自己所要与不要,
若他真不要江蓠,即使明天便是他与江蓠的婚礼,君廷堂兄连眉头都
不会皱一下,反而会祝福他们白头偕老。
而江蓠,不管君廷堂兄要不要她,而她爱不爱他,她都会守在君
廷堂兄身后默默地等待,即使最后君廷堂兄另发新妇,她仍会守着这
个家,何况如今君廷堂兄对她伸出了双手、敞开胸怀。
如果,只是如果,如果江蓠开口说一声带她走,即使背叛了扶养
他的伯父、违反了礼教伦常,不顾一切他都会带她走,
奢愿——
即使如此他仍是感谢伯父给了他一个做梦的机会……一个美梦成
真的机会。江蓠和堂兄真是两情相悦,他本就是个不相干的局外人,
有何资格去介入?
董引元别过头,举步往花园出口而去。
看样子江蓠今天是不会去巡视月出楼了,只能他一人独行——
“堂少爷!”一个家仆跑了过来。
董引元问:“什么事?”
“前厅来了舅老……舅少爷要见少夫人。”家仆说道,有些迟疑
的感觉。
“舅少爷!”对家仆骤换称呼很是奇怪,但董引元只是道:“这
还用请示吗?就说少夫人不在,打发了去。”
“但舅少爷说这很重要,一定要见到少夫人……”
董引元冷笑了声,“江家的人哪次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打发了!”
见堂少爷似乎有些动怒,家仆不敢再说什么,连忙退开。
心情有些低沉,董引元缓步走到门口便听见一阵争吵,让素来看
重纪律的他皱起眉来,快步朝争吵的声源走去,就见一个衣冠华美的
少年同几个家仆在那拉不休。
“这里是怎么回事?”他看见适才找过他的家仆亦在其中。
“堂少爷!”那名家仆一见立刻解释道,“舅少爷不肯离去……”
“你是董引元还是董誉永?”少年大叫,犹带几分稚气的白净脸
蛋上有着火似的着急恐惧,“我要见我姐姐!”
“姐姐?”董引元皱眉望着他,这十几岁的少年是江蓠的弟弟?
江家有三个男丁,只是这最小的一位不常让人提及,也不曾上府
来探望过蓠,故让人忽略了。
大的不行换小的了吗?“堂嫂不在府中。”
“你骗人!”江萸扑了上来,“我明明听到那人说姐姐今日会在
府中,快带去见她!”
“听到那人?”董引元反手抓住他扑过来的瘦小身子,“说清楚!”
“放开我!”江萸年纪虽小脾气可不小,拳打脚踢这个丝毫不尊
重他的恶人想他虽为庶出,在江府也是受人尊宠的三少爷,哪忍得这
气?“见到姐姐我才说。”
董引元绷着脸任他打,脑筋很快地转动一遍便直接持着他转身往
后花园走。
“放下我!你要带我去哪里?”
一干仆人看傻了眼,呐呐道:“堂少爷……”
“你不是要见堂嫂?”那蚊子叮咬似的力道对董引元来说不痛不
痒。
“你要带我去见姐姐?”江萸怀疑地问,但拳脚却停止了动作。
“这不是你希望的?”
江萸闻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看来这人没想象中难相处。
“现在可以说是什么事了?”若非为了江蓠,他压根不想理这被
宠坏的小鬼。
闻言江萸立即换上忧心忡忡的表情,还催促道:“你走快一点,
来不及就糟了。”
“到底什么事?”
到这时候,江萸也不想要脾气害了姐姐,于是说道:“哥哥要害
姐姐,让我偷听到了……啊!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董引元根本理会不得他,提气纵身起落以最快速度到了花园里,
远远见江蓠安然无恙正与堂兄说话,小麦亦在一旁奉着补品,心下一
松,脚步也慢了。
给那一手轻功弄得晕头转向的江萸终于双脚着地,忙抱住身边的
人稳住虚浮的脚步,却在一瞬之间瞠大了双眼,嘴里因太过惊恐而叫
不出声音,反射性地提起脚步冲了过去,却因为适才的晕眩而跌倒在
地。
“姐——姐姐,不行——”他趴在地上奋力大叫,“不能喝——”
同时间—董引元反应快速地拾起一颗小石子弹指射去!却让江蓠
身边的董君廷反射性接下,却又几乎同时地伸出另一手打翻江蓠手中
的汤品!
江蓠莫名其妙地愣住了,眨了眨眼望着衣裳上小片汤债;一盅补
汤她已喝了大半,才没造成更大面积的破坏。
“怎么回事?”董君廷脸色一变地问跳进亭中的董引元。
“有毒!”他抓起江蓠的手按住脉门。
毒?董君廷一惊,抓起江蓠另一只手。
“姐姐……”江萸气喘呼呼地跑了过来,“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呀……”碍于让两个男人抓住手,不然江蓠很想摸摸弟弟
的头,“你怎么来了?”
“先不说这个。”董引元放开江蓠的手,转而问江萸,“没毒。
这是怎么回事?”
董君廷也跟着放开妻子的手,帮着小麦擦拭她身上的汤水。
“我没说有毒啊……”江萸皱起眉来,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他怎么不记得?
“你!”
董君延边擦拭着江蓠身上的汤渍边问道:“你是蓠蓠的弟弟?”
“是啊。”江萸看向朝他微笑的姐姐,“姐姐,你有没有哪里不
舒服?”
“没有啊。”江蓠打量着弟弟,“你长高了,却还是不长肉。”
“你刚才大叫不要喝……”董君廷深思地问,“怎么回事?”
江萸搔了搔头,“大概是我弄错了,姐姐没事就好。”
“你说清楚。”董引元冷着脸提起他衣领,“从头至尾。”
“啊……放下我!”第二次!这恶人真可恶!
“引元你——”
“小舅子,你最好老老实实说出来,”董君廷笑得非常无害,
“不然我这堂弟可没什么耐性,尤其当事情牵扯上你姐姐的时候。”
“先放我下来啦!”等董引元依言松手,江萸鼓了鼓颊才说道:
“前些日子我听到哥哥们谈话,要去买药下在姐姐的饮食之中,要让
姐姐……生不下董府的子孙。”
听到这,江蓠倒抽一口气,无法相信至亲的兄长竟会做出此事!
江萸显然有同感,有些难为情地继续往下说:“所以从那以后我
便时时注意着哥哥们,今天发觉不对便跑了过来……姐姐以后吃东西
还是小心些好吧!”
江蓠不禁红了眼眶,她的兄长……
“不对!”董君廷脸色大变,陡地抱起江蓠,“小麦,去请大夫!”
董引元跟着发觉事情的严重性,“我去较快!”
“怎、怎么了?”江萸才一眨眼,亭子里便只剩下他与同样摸不
着头绪的小麦。
可恶!
董君廷愤然地绷紧脸,望着此刻在床上呻吟的妻子,恨不得杀上
江家宰个痛快!
江萸在一边哭丧着脸,“都是我不好,如果我直接说出来意,或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