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董誉永有些感动,“您别在意引元,过些时候他会
看得开,不如——”他忽然露出一个别有算计的笑容,“不如好好利
用一下引元……”
董誉永叽哩咕噜地将自己的计划说与伯父听,董老爷佩服之余却
也忍不住问他,“引元……是你亲兄弟吧!”
董誉永哈哈大笑,“所以才好利用啊!”
哈哈,只要把董君廷困在这座牢龙里,引元要多少时间去疗伤止
痛都有,何必在乎这区区的磨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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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 章**
“君廷,你回来也两天了,什么时候和蓠儿圆房?”这天早膳,
董老爷举着箸,若无其事地旧事重提。
董君廷一口粥差点喷出嘴来,忙放下碗筷咽下喉中的稠食。
“爹!”
“怎么?我说错什么话了吗?”董老爷老当益壮,食量比年轻人
还大,唏哩呼噜又一碗粥下肚。“蓠儿等了你这浪荡于五年,你还要
她等多久?”
“爹!”董君廷也无心进食了,“您一定要在这种场合提这种事?”
他望一眼几乎快把整张小脸塞进碗里的江蓠,她白玉般的颊染上
了桃般的红,煞是迷人心神。董老爷接过仆人再递上的一碗粥,继续
埋头扒粥,喝掉大半碗粥汁才说道:“我也只这时候才抓得到你,不
这时候提要哪时提?”
“只有孩儿在此也就算了,但誉永、引元——您要江蓠一个姑娘
家如何自处?”
“啊,当我不存在即可,大伯您可以继续了。”活似今日早膳上
的是啥山珍海味似的,董誉永打上餐桌便没抬起过头,埋头苦吃,这
时才稍稍抬起头,咧出一嘴夹了饭菜的白牙笑道,说完又继续吃。
“誉永!”
“唉,还是誉永这小子贴心啊……”
“大伯,侄儿已饱,先离开了。”搁下碗筷,董引元起身离去。
董君廷借题发挥。“瞧,吓跑引元了。”
“我老弟没这么脆弱好不好?”董誉永又抬起头来,朝江蓠眨了
眨眼,“你说对不对啊,蓠儿?”
将脸藏在饭碗后头的江蓠呆了一下,才细声地说道:“对的……
爹,媳妇……媳妇饱了,先离去。今日欲往码头巡货,媳妇得先去准
备准备。”
“蓠儿呀,这事不急,还是先把你跟君廷的事说个定好。你觉得
哪天好?还是爹请个算命的来算算日子?”
董君廷在旁翻个白眼,爹今天是怎么回事?这又不是种猪配种!
怕他跑了也不必急成这样啊!
“爹……”江蓠羞得很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满脸通红,却还力
持镇定地答道:“这、这事由相公与爹决定,媳妇没有意见的。”
“哈!堂嫂害羞了!”一手拿筷子、一手拿碗,董誉永在旁调侃
道。
“誉永!”夫妻两人同声斥道,相看一眼,江蓠害羞地低下头。
董君廷嗅到阴谋的味道。
“爹,您在打什么主意?”
他懒得动脑筋,却不代表没脑筋。
“刚不是说了?”董老爷瞄了儿子一眼,“想你和蓠儿早日圆房,
让爹早早抱孙子啊!你世伯五个儿子,个个年纪皆小你几岁,却早已
发妻生子,让你世伯享含饴弄孙之乐——唉!爹要到何时才能有这福
气啊?”他把好友搬出来说服。
睨了眼董老爷故做叹息的脸,董君廷岂不知这是他爹的阴谋诡计?
“想抱孙,不如指望誉永、引元还快些。”他很好心的建议。
“我也很想完成伯父的心愿啊,只可惜我两兄弟连个心上人都无,
不像君廷堂兄已经娶妻,既然已经娶妻,这自然便离生子不远了……”
董誉永吃饱喝足,吐口大气拍拍肚皮。
“既然堂兄担忧我们的存在会让嫂子害臊,那伯父,我们就出去
让小俩口自己商量,说不定根本不必商量,君廷已跟嫂子圆过房啦—
—”
这两天同房共寝,想当个柳下惠?难吧!
“董誉永!”低沉的怒声发自己经绷紧一张俊脸的董君廷口中,
看那神色当真是动怒了,董誉永赶紧机灵地拉了大伯当挡箭牌安然无
恙地退出,不忘把伺候的奴仆全斥退,留下一屋子的尴尬与暧昧在早
晨的空气中荡漾。
江蓠察言观色,面色一黯。看来相公真不要她……
在她难堪地想自行离开膳堂时,董君廷开口道——
“江姑娘……”
微咬唇,江蓠不得不漾出一个微笑;这两天他都是这么唤她的,
不愿唤她的名,或唤她一声……娘子。
“相公。”
“你不必叫我相公。”董君廷说;他不需要一个女人时时刻刻提
醒他,他已被一个枷锁套上的事实——纵然这枷锁还没来得及上锁。
闻言,江蓠眼睫垂下,怕自己一不小心便会红了眼眶。
“那么相公欲妾身如何唤你?”她抬眼微笑。
她只能笑,即使她难堪得想哭。
面对一个嫌弃她的夫婿,实在是一个女人最难堪的事情之一;若
她无后顾之忧,她也能同时下女子一般有骨气地一昂头要求放妻和离,
不必明知他嫌弃的心事却又得假装毫无知觉。
若要留在董府,她需要一个名份,一个能够保障她光明正大留在
董府的名份。这名份必须是董府少主人的夫人,不能是董老爷的义女
——她兄嫂俱在,除非出嫁,否则谁能名正言顺收留她?
“叫我……董大哥吧!”董君廷望着她的容貌,确实清雅动人、
楚楚可怜。“北方有时会这么称呼新婚夫婿。”
“是,董大哥。”江蓠从善如流。
只要能让她留在董府,不管是相公或董大哥,她都无所谓。
不知怎地,董君廷忽然厌恶起她凡事百依百顺的顺从,“你能够
拒绝。”
“女子出嫁从夫,妾身遵从夫君的意思。”江蓠柔顺地答道。
一股烦躁的感觉莫名袭上心头,董君廷疑惑地搓着下巴。
这两日来她皆是如此,未曾一句说“不”,只要他说出口,她便
做得到,把“出嫁从夫”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奉为最高圭臬。
一开始他享受她的柔顺,次数一多却渐渐觉得不对劲了,现在甚
至厌恶起来。
这种没有主见的女子,相处两日他便觉言语索然,如何共度一生?
“遵从夫君的意思吗?”他饶有兴致地笑了。“那日去迎娶的人
却不是我,我还算不得是你的夫君。”他近乎挑衅,想看看她柔顺的
面具之下会有何反应。
江蓠面色微微一白,抿了抿唇,不屈地回应他的挑衅。“纳采、
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及亲迎,除去亲迎一项相公未曾做到之外,
前五礼皆是你我之名,城里百姓皆知,婚书上更是清楚明白。你,是
妾身夫君无误。”
“即使我不要你?”
江蓠一咬牙,“是,即使夫君不要妾身。”
“你……”董君廷挑高眉,无法相信有人会委屈自己至此。
他前辈子随心所欲,最看不过去的便是自愿、无自我主张,只让
周围的环境牵着鼻子走,不思自我振作——
人生在世区区数十寒暑,为何要让自己活得这般可怜?
“你心底话真是如此?”他不信一个女人遭此羞辱仍能装作无事。
江蓠眼神凄迷,望着远方不知名的一点。
她别无选择,只能点头称是。
望见她眸中乍然射出的悲凉之情,董君廷的心霎时一颤!她像朵
风雨下仍坚强绽放的白莲,而他就是那无情的风雨正打压着她。
他并非蓄意挑惹她难过,只是……
这样灵美的人儿,该有一颗玲珑心思,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才能配
得上乍见她时的白莲印象;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在初夏的风中摇曳
生姿……她不该是任人狎取的普通小花。
他并不需要她的委屈相从。
堂兄、堂嫂想必有许多话要聊,于是董誉永持了弟弟代替江蓠巡
视码头货品。
兄弟俩走在大街上,一路到了忙碌的码头,捆工们不断与董誉永
打招呼,足见他人缘之好;并非董引元人缘不好,实是他严肃的面容
本就不讨喜,手下人敬重他,却从不敢与他同董誉永般称兄道弟、勾
肩搭背。
“嘿,引元你笑一笑,码头的督工还以为捅了啥纰漏哩!”董誉
永半不正经地一手搁在弟弟肩上,一面朝董府在码头的督工挥挥手表
示没事。
董引元并不理会他,该说最早对大哥嬉皮笑脸的本事免疫。
“本就长得一张老成脸,再继续下去看头发都要白喽!看哪家姑
娘敢嫁你?更别说蓠儿了……”感觉手底下的身躯一抖,董誉永心底
贼笑。
“我知道你心事,自个儿亲弟弟嘛!”他拍拍弟弟的背,拉着他
往码头边专给捆工吃饭的饭馆,里头龙虎混杂,划酒拳、起争执的吆
喝嘈杂,足以掩盖任何有心人的窃听。
叫了一斤肉、酒,董誉永才用完早膳的胃毫不客气地又开工了。
“嗯,吃啊!引元。瞧你刚才食不下咽,想必没餍足,不赶快多
吃一点,怎有力气今天的工作?”董誉永招呼道。
同样的环境养出不同的人,真是一件神奇的事,就如同他无法理
解君廷为何能如此不负责任的原因是一样的。
“大哥,”他皱眉,“有话快说。”
“你平常不是最有耐心吗?古地今日却……哈,大哥知道、大哥
知道。”董技主豪迈地以瓮就口,咕噜咕噜灌下大口,饮毕,酒瓮往
桌上一放,左袖抹口。
“引元,感情并非默默等候便会来到手中的东西,不主动些,永
远不会到你手上上他望着弟弟。”君廷堂兄赢你之处在于他是蓠儿名
正言顺的夫,而你却是蓠儿的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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