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见她不想说,暮云深也不为难,而这边本来焦头难额的杜老爷子听说晋王来了,赶紧收拾齐整走了出来。
“不知晋王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杜太傅客气了,本王忽然造访,打扰到您老人家的话,还请见谅。其实,本王这次来只是想找之扬的,无意间遇到了这位姑娘,她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太傅您,结果却被你家的下人拒之门外。本王见她言辞恳切,似乎真有大事,便自作主张让她进来了,还请太傅见谅。”
暮云深笑着开口,同时介绍了谢歆玥,也为她辩解了一番。杜老爷子这才将目光落在了谢歆玥身上,神色间带着一丝不解。
“杜大人,民女其实就住在杜府隔壁,几日前,杜家有一物遗失在了民女府上,因此特意前来,让大人领回去。”
谢歆玥淡淡一笑,意有所指地开口,果然见杜老爷子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随后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多谢姑娘了,老夫正愁找不到那物心急如焚,姑娘这可是雪中送炭,老夫感激不尽!”
就在杜老爷子神色激动到时候,一个下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语气急促:“不好了老太爷,大少夫人又发疯了!”
随着那下人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只见一个衣衫凌乱,面容姣好的美妇人直冲冲地撞了进来,眼神狂乱,神色狰狞。她有些茫然的目光四下看了看,猛的朝着谢歆玥他们所在的方向扑来。
“你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谢歆玥因为站在最外面,首当其冲就被那美妇人抓住了脖子,这情况来的太突然,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勒住了。一旁的暮云深见状,顿时神色大变,也顾不得对方是谁,用巧劲儿拨开了美妇人的双手,一把将她推开,另外一只手将谢歆玥半搂在了身后护住。
“你没事吧?”
“咳咳——没事!”谢歆玥喘着粗气摇了摇头,暮云深看着她脖子见的红痕,眼神一暗。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抓住大少夫人!”
杜老爷子气的大喊,追上来的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美妇人制住,然而即使如此,那美妇人却依然在不停地挣扎着。
“你们还我的孩子!他不是怪物——”
“堵住大少夫人的嘴!”
在晋王和一个陌生少女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还差点爆出杜家极力想要隐藏的秘密,杜老爷子简直恨不得晕过去。他不是已经吩咐过不准在郡主面前露出任何风声,将她关在屋子里面的吗?现在怎么又闹了这么一出!
发疯的女人力气都是很大的,美少妇对着制住她的两个婆子又抓又咬,痛得那两个婆子都要坚持不住了。见状,谢歆玥立刻从腰间取出银针,刺向了那美妇人身上的几处大穴。
“你干什么——”杜老爷子心中一惊,质问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原本疯婆子一样的孙媳妇儿慢慢安静了下来,再次睁开眼睛,神色间还带着一股说出来的迷茫。
“这是哪里?祖父?晋王?”
美少妇南菱郡主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自己的模样,神色间顿时了然。她歉意地笑了笑,神色间温和大方,和刚才的疯婆子判若两人。
“祖父,不好意思,刚刚我又犯病了吧?晋王弟弟,让你看笑话了!”
南菱郡主是越王的女儿,算起来也是暮云深的堂姐,她自然认识。谢歆玥收了针,这才仔细看清楚了南菱郡主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眼前的女子,和小乖有七分相似!看她时而疯癫时而清醒的模样,定然是小乖的生母了。
“无碍,郡主,既然你没事了,就回去休息吧。晋王这里,祖父会好好的招待的。”
“是,那南菱这便告辞了。”
见状,杜老爷子这才松了口气,他感激地看了谢歆玥一眼,沉声开口道:“方才真是多谢姑娘了!看姑娘的样子,似乎是精通医术?”
郡主的病杜老爷子是很清楚的,请了多少太医看了都没用,一旦发疯更是控制不住,只能将人绑起来,等她自己清醒。刚刚这少女,只是用银针扎了几下,郡主便恢复了神智,实在是让杜老爷子叹为观止。
“只是略懂,算不得精通,大人夸奖了。既然没事,还请大人找个时间,民女也好物归原主。若是不方便,一会儿民女直接将他送回原处即可。只是,不管怎么样,那也是府上的宝贝,虽然有些瑕疵,却也不能随便被下人玷污凌虐吧?”
谢歆玥淡淡一笑,到底还是忍不住为小乖不平起来,她不清楚杜家的人到底知不知道小乖受了怎样的虐待,只希望以后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发生。
杜老爷子似乎微微一怔,随即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点了点头,神色间有些羞愧。
来的目的已经达到,谢歆玥自然不便久留,这便告辞离去了,暮云深见状,也对着杜老爷子开口道:“既然府上有急事,本王便不打扰了,有空拜访。”
也没等怅然若失的杜老爷子开口,他这便跟着谢歆玥一起离开了。
“玥儿,刚刚你没有伤到吧?”
“放心吧,有你护着我呢,我怎么会有事呢?我现在要回府去办一件事,别告诉我你也要跟过来啊?杜家的人还看着呢!”谢歆玥看着他那副急切的样子忍不住便有些想笑。
“哎,真是倒霉!我不管,你办完了你的事情,赶紧给我出来,我一会儿在水云斋等你!”
七尺男儿竟然跟个小女人一样的撒娇,顿时让谢歆玥擦了擦汗,心里却甜蜜的不行。她点了点头,出了杜府,见没人注意,飞快地踮起脚尖在暮云深脸上亲了一口。
“等我,很快就来的!”
“嘿嘿——”看着她的背影,暮云深忍不住傻笑起来,蠢萌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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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母女两人本来就只是租了一处极为普通的小院子生活,半夜却忽然走了水,家里大半的财物被烧掉了,而他们因为弄坏了房东的屋子,不禁被房东拒租,要求她们这个月住满必须搬出去,还索要了一笔赔偿,将他们所剩的银钱都搜刮走了。
“娘,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几日的突变打击,让杜鹃心神俱疲,上次大夫开的药快要吃完了,她身无分文,根本无力承担那巨额的药费。杜鹃无力地拨动着炉子里面的火苗,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
“啪嗒!”
垫着炉子的旧书被她无意间勾了出来,少了铺垫火炉顿时一歪,差点没把药罐甩出去。杜鹃吓了一跳,赶紧捡起书打算垫回去,下一秒却愣住了。
破旧的书本上,隐约可见药王针灸术几个大字,杜鹃仔细看了,这本书纸张泛黄,俨然已经有了不少的念头,幸好里面的笔迹还保存完整。她激动地翻开,眼神越来越亮,整个身子都激动得颤抖起来。
许多医药世家都是靠着祖上传下来的药方或者独有的秘技站稳了脚跟,成为了杏林界赫赫有名的存在。这本针灸术,里面所言实在精妙,她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欲欲跃试。
杏林界有两大失传的技艺,一是麻沸散的配方,二便是针灸术了。如今懂得针灸术的人越来越少,然而只是略懂皮毛的人,都进宫成为了太医,前途无量。杜鹃此时此刻并没有想那么多,她从这本针灸术上看到了治愈母亲的希望!
然而,即使如此,母亲身体调养还是需要名贵的补药的,而且,哪怕有了这针灸术,她也没时间和精力去练习。她现在面临的困境,依然是迫在眉睫。
杜鹃皱着眉头,将熬好的药喂母亲服下,再将那本书藏好,这才独自出了门。她女扮男装在谢记药铺干活,每天下午都要出去上工的。
药铺不比医馆,里面的大夫都是小有名气的杏林高手。谢记药铺只有一个坐堂大夫,最多解决一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然后就是给那些拿了药方的人抓药。最大的进项,实际上是靠着安逸侯府这层势力,为京城各大府上提供药材的采买。所以,虽然那日杜鹃的母亲受伤,距离谢记药铺虽然近,却并没有过来。
“小杜,你去客房那边,把今天要给韩家送去的药材都搬出来!”
“是,大管事,我这就去!”
杜鹃平时负责的便是从库房里面拿药材,她趁着一起做事的药童不注意,悄悄地从装好的箱子里面抓了几位药材塞进怀里。随后将眼光放到了一旁高高的柜台上。那里装的都是店里面名贵的人参鹿茸等药材,为了能够治好母亲的病,杜鹃已经是豁出去了!
“对不起了,等以后我赚了钱,一定会加倍还回给来的!”
借口去如厕,杜鹃打算将偷来的药材包起来,免得无意间掉了出去。只是,当她看到手上的药材的时候,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经常抓药辨药,杜鹃的眼里和手感都非同常人,再加上她自己本身就有着出众的天赋,嗅了嗅药材又放到嘴里咬了咬。
“呸呸呸!酸的!怎么回事?这药材有问题!”
这些药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正常,她却总觉得不对劲,药的味道也变了,感觉就好像受潮变坏了一样!就连过期的食物吃了都会坏肚子,更别说这些药材了,非但起不了药效,反而会让人上吐下泻一番。虽说不会致命,但是这些有问题的药材一旦送了出去,谢记药铺的名声肯定是坏了。
更何况,谢记药铺的药材都是送往那些高门大户的,他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谢记药铺绝对会关门大吉!想到这里,杜鹃顿时眼前一亮,若是她将这异常告诉了大管事,大管事肯定会记她一功,她顺势讨一些赏赐岂不是更好?
说来也是不巧,就在杜鹃打定了主意,兴冲冲地朝着大管家走去打算告密的时候,被一个拿了药材急急忙忙往外赶的男子撞了一下胳膊。而随着这一番动作,杜鹃怀里的药材顿时被撞了出来,瞬间便撒了一地。而她偷的那根最名贵的人参,更是大喇喇地滚到了管事的脚边。
糟了!
杜鹃大惊失色,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管事的见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下便暴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