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秦秋连忙拉住要走的玉润,“就算是死刑犯临死之前你也要让他死个明白吧。”
“唉……”玉润叹口气,望着秦秋神情中带了几分哀伤,他拉着秦秋走到小屋跟前,曾经的这里有姐姐的梦,如今这里变成了一片荒芜,杂草丛生,连带着姐姐的心里也被荒芜所填满。“姐夫,拜托你一定要把我姐姐抓住,不管她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也请你不要放手。”
他知道这样的要求很过分,也知道自己不该干涉姐姐的私生活,但是他实在不忍心姐姐一直陷在过去的伤痛中,不可自拔。
“这里曾经是姐姐雕刻的地方。姐姐经常一个人在这里练习木雕,以前这个小屋里堆满了姐姐的木雕,但是,有一天,姐姐从外面回来,就一把火将这里烧了,再也没有踏进过了。”
原来这里就是玉瑾学习木雕的地方。那些可爱精致的木雕都是从这里一点一点磨练出来,然而如今这里却成了一片荒野。秦秋从衣服里翻出以前玉瑾送他的小兔子,指着它说,“你是说她以前雕过很多很多像这样可爱的东西是吗?”
玉润一把拽住那只小兔子仔细地翻看,皱着眉头,疑惑道,“这是我姐姐刻得?”
“是啊。”
玉润这下就更惊奇了。自从烧了这里之后,姐姐就再没有碰过刻刀,而如今却送了姐夫木雕,难道姐姐是真的很喜欢秦秋?“真的是姐姐送你的?”
“不是啦。她好小气的,这是我从她手里抢来的。”秦秋想起在边城时自己缠着玉瑾学木雕的事情,尤其是想到玉瑾既无奈又无措的样子,真真是好笑的紧,和她现在真是判若两人。
“你知道吗,自从姐姐烧了这里之后,就再没有碰过刻刀。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我知道姐姐很伤心,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那种痛彻心底的眼神。所以,请你一定不要做出让姐姐伤心的事情,不然,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绝对!”
原来姐姐早已喜欢上了秦秋,却还自欺欺人。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却还一直占据着过姐姐的心。明明喜欢的人就在身边,为何还要一再的伤害喜欢的人,沉迷在过去的幻境里呢?
姐姐,一定要幸福哦。
作者有话要说:
☆、【百舸争流 叁】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马儿刚刚停下,客栈内的小二便连忙迎了出来,热情地帮客人牵马,将客人招呼进店。“啪啪……”小二用搭在肩上的毛巾几下抹了桌子,象征性地拍了一下灰尘,等着客人点菜。
心里却暗自对这位客人做出了评价。来人是为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眉目清秀,神情却是冷冰冰地,一身黑衣衬得她愈加生人勿进。她时不时总要皱一下眉头,并不是对什么不满,而是习惯性的动作。右手一直抓着一把刀。刀鞘浑身通黑盘着金丝异兽花纹,并无的多余的装饰,却让人望而生畏。
她的声音低沉,似乎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小二姐快速的记下,大声向后厨传菜,转身又去迎上其他进门的客人。
大厅里坐了五六桌人,有些是过路的商旅,有些是歇脚的游客,也有几个比较特殊,身上穿着墨兰色黑边公服,说起话来粗声粗气,其中一人嘴角时不时都要抽搐一下。这种款式并非地方衙门衙役穿的,从布料和腰际的令牌来看,应该是京都司律监的公服。
三个人凑在一起不时说上几句,声音也是刻意压低,离得远些也就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些字眼。旁的人自然不会偷听别人的谈话,唯有一人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皱着眉头,侧耳倾听。
“姐儿几个出来一趟不容易,打算带点什么回去?”瘦个子左脸颊上长着一颗痣,说起话来,声音尖细,略带几分嘶哑。
“少来!这趟出来竟是半点油水也没有捞到,真他奶奶的倒霉。”接口的女子身材胖大,洪气中天,说起话来快人快语,在她左侧坐着一位年龄稍长得女人,大概有三四十岁,皮肤黝黑,
“再有两日的路程就到了京都了。家里夫郎个个如狼似虎的等着呢,你还想要什么?”另一人挤眉弄眼嘲笑道。
年长一些的女人微微侧目扫视了一遍大厅里用餐的人,默默地收回目光低头,“不久前,睿亲王遇刺了。”
“啊?”另外两人都露出惊愕不已地表情,急急道,“怎么可能?王爷身边高手如云,怎会遇刺谁有这么大胆子竟然敢……”
“所以,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了,要是走漏一点儿风声,咱们几个就都没命了!”
一阵沉默后,瘦个子的女人压低了声音凑上去,问道,“那,我们手里的东西还要不要交上去?”
“这是上头的命令,怎么能不交上去。”
胖子一锤头砸在桌上,“奶奶个熊,这都是什么事!”说完,才觉周围人都在看她,虎目一瞪,“看奶奶个头!”众人赶紧低头下,生怕这位姑奶奶动气怒来,大开杀戒。
瘦个子拉了拉胖子,“我们还是赶路吧。快马加鞭回城,免得夜长梦多。”
“大姐,你说这事是不是上面派人弄得?”
“嘘……”年长的女人一把捂住瘦个子的嘴巴,狠狠地瞪眼道,“人多口杂都不想要命了?走!”
三人默默地拿起各自的武器,走到门口结了帐,迅速上马飞奔而去。
此时,适才刚进来的少女蓦然起身,大步出了客栈,跳上拴在门口的马背,紧随那三人离开。
“客官,客官,你的菜……”小二紧喊慢喊,仍是没有喊住那少女。掌柜的追了出来,又是气愤又是可惜的喊道:“臭小子什么人都往店里招呼,白白浪费了老娘的食材,这帐记你头上。”
胡杨客栈离最近的村庄还有几十里,若是按照几人骑马的速度,大略在亥时可到达村里,寻到夜宿的地方。当然,若是亥时的时候,村子里还有人愿意接受外人的情况。否则,恐怕就只能露营了。
刚过黄昏。天色已暗。一人一马奔驰在山路上,周围都是高大挺立的树木,分辨不出是何品种,繁茂的枝桠在夜幕中,犹如一只只鬼爪,狰狞着向行人扑来。
咕咕……一直怪鸟扑腾翅膀从树杈上飞起来,徘徊在上空,发出凄厉的叫声。马上的少女只微微抬头看了眼,便很快投入了赶路上。
突然,她勒马停蹄,警惕地看向四周。
这里太静。静得死气沉沉。
她驱动马儿缓缓前行,马儿似乎受了惊吓,恐惧地不敢向前,在主人几次催促下,才小心地探了探蹄子,缓缓向前走着。
夜很黑,丛林之中更加阴暗,几乎伸手看不见五指。
蓦然,马儿凄厉的嘶鸣,再不愿先前一步。
马上的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着一身黑衣,手中握着一把刀。此时,月亮终于冲破云层,洒下一缕光辉,少女拧眉侧首,手中的刀缓缓出鞘,刀身反射出月的光芒,映照在少女的脸上。赫然就是刚才客栈的少女。
此时的少女冷而冰,静而稳,不疾不徐,不慌不忙,沉稳冷静地观察着四周,在马儿驻足的位置,试探性的用脚拨弄了两下,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略微皱了下眉,蹲下身仔细查看,蓦然一惊,这是一个死人!
她立刻起身,从行囊里拿了火石出来,然后用布条缠绕上一截枯树枝,点燃枯枝,充当暂时的火把。火光一亮,周围的情景便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死尸,到处都是死尸,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里。
一个,两个,三个……七个,总共七具死尸。她仔细察看每一个死者的面目后,蓦然一叹,那三个人也死了。适才在客栈听见她们的谈话,匆忙之间跟了上来,却没想到只一会儿的功夫活人就变成了死尸。
叹口气,起身正欲离开,突然,右脚脚腕似乎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抓住,勒得紧紧地,似乎要将她的脚腕整个儿拧断。她忍痛弯腰,瞪向那个刚刚还挺尸的某人,冷声道,“放手!”
“救我……救我……”
“放手!”
“救我……我……”
“我可以救你。”她看着那人眼睛一亮,缓缓说道,“但是,必须将你们手里的东西交给我。”
那人蓦然睁大了眼睛,惊愕不已,“你,你,你是客栈里的那个?”
“看来你记性不错。”她凑春冷笑,她也认出来了,这个半死不活的人正是客栈里那三个当差的之一,而且也是最有可能掌握着那样东西的人。
“东西已经被抢走了。”
“那我也没必要救你了。”
“咳咳咳……”那人剧烈的咳嗽,吐出大滩的血来,望向她更有种沧桑巨变之后的寂然,“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手指颤微微地拉住她的下摆,仰视着说道,“此事牵连甚广,只要你发誓一定会将东西送到,我便告诉你。”
“哼……你觉得你还有得选吗?”
“哈哈……我的要求对你并无不害处,你既能得了东西,我也能尽了忠,岂不是两全其美。你若是硬来,我也只能将这秘密带到坟墓里去了。”
少女驻足冷冰冰俯视频临死亡的女人,缓缓开口,“那也要看你的东西有没有这个价值得我去冒险。”
女人的手指缝隙间流出鲜红的血,顺着手背滴落在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服上,打理得整齐的发如今也是凌乱一片,她松开捂着嘴的手掌,满手的血迹肆意而张狂,她笑,因为她知道这个少女一定会答应她的。
“这枚玉佩乃是文景帝赠予三位皇女的信物。大皇女早夭,二皇女暴毙,先帝的信物如今保存在皇宫中,三个月前,有人潜入皇宫,盗走了大批珠宝金玉,这枚玉佩也在其中,吾三人奉命追查,一路追踪,终于不负主上所托,夺回了玉佩。现在看来,我们是无法或者将它送回宫中。义士,吴越恳请您务必帮我将这玉佩交给颜相。”
她撕开左手臂的袖子,露出里面的肌肤,借着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到手臂上有一个还新鲜的伤口,伤口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