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王宜修更是悲怆到了极点,“你满意了?痛快了?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王宜修拉起被子遮住自己□在外的肌肤,淡淡地看向纳兰玉瑾,“也许吧。”
“小姐,小姐……”紧接着荀况闯了进来,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又是痛心又是气愤,可她知道这会儿不是闹情绪的时候,快手快脚从地上找出纳兰玉瑾地衣服,拿过去,“小姐,赶快回去吧。少夫人被人撞了一下,要生了,听医师说,夫人气息紊乱,又是早产,怕是、怕是救不回来了!”
“什么!”纳兰玉瑾一惊,心焦如焚,在荀况的帮助下,很快穿好衣服,坐上轮椅,匆匆忙忙走了。于是,她并未看见在她身后,那人骤然僵硬的表情,看不到他眼中升起得悲痛和决绝。
作者有话要说:
☆、【早生华发 贰】
【早生华发 贰】
王府里炸开了锅,大部分人都聚到了凌烟阁。医师、产公在院子里出出进进,皆是形色匆忙,眉头不展,这都过去一天了,孩子竟还是没有生出来,而这少夫人已经力竭,怕是真个儿会一尸两命。
“王夫,小姐,小姐回来了……”一院子的喧闹因着这句话突然静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个迟迟而来的人。
纳兰玉瑾双眼通红,整个人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神情萎靡,怔怔的看着房门,出出进进的人都默默地低下头,不敢多言。
“看看你干的好事!”王夫一巴掌挥去,咬牙切齿,面上冷若冰霜,“孰轻孰重,在你心里真的掂量不出吗?”这是他的爱女,他一直觉得亏欠,自小宠溺,凡是她想要,无不依从,就算是玉润,他也未曾如此操心过,可如今,这孩子却做出这样令人心寒的事情,让她怎能不痛心。“若是秦秋就此去了,你又当如何?莫不是他于你而言,是可有可无的物件?”
“不,不会的。爹爹,他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她惊慌失措,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爹爹,我找来了京都最有名的大夫,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沐轻云默默流泪,蹲下身子轻轻地拥住她,“孩子,你做这些事的时候,但凡有一点想到他,就不会酿成今日之祸。”他起身,“你进去看看他吧。若是他肯听你一句,也许……”
余下的话沐轻云没有说完,玉瑾却已经明白,她收起自己的脆弱,惨然一笑,“我去看看他。”
虽然,早已想到,但真正闻到满室的血腥,看见他苍白无力地躺在床褥之中的时候,她的心不禁抽痛,这都是她害得,是她害得。她守在他床边,看着他紧闭双眼,似乎根本不想见到她,自己却连一句抱歉的话也说不出来。
“秦秋……”
“啊,痛,好痛啊……”
“夫人,使劲,再使劲啊!”
玉瑾用自己的手臂代替布巾,由着他痛得时候咬。只想着,让她分担他的痛苦,即便不能分担,也要感同身受。“秦秋,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除了这件事外,其他什么事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统统都答应你。”都答应,就算是要与她和离,她也答应,只要他能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听见那一声响亮的啼哭时,她才恍然发现自己早已声嘶力竭,泪流满面,手臂也早已痛得麻木。浑身的力气一下子散了去,只能呆呆地望着已然昏睡过去的秦秋。
“恭喜,恭喜,是位小公子。”
玉瑾茫然的接过孩子,软软地一团全然意识不到外界的情况,只一味的贪睡。她欣喜地笑着,“纳兰茗,你以后就叫茗儿了。”
“恭喜小姐,喜得贵子。”
“恭喜小姐,喜得贵子。”
仆从们恭喜的声音一叠声的传来。
玉瑾更是喜不自禁,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谢谢你,秦秋。”她抱着孩子附身吻在秦秋的额头上,带着感谢和疼惜,轻声说道。
蓦然,秦秋睁开眼,冷冷地看着她,“纳兰玉瑾,我要与你和离。”
玉瑾一怔,孩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放声大哭,菱悦连忙将孩子抱走,轻声哄着。玉瑾看看放声哭泣的孩子,又看看一脸冷漠的秦秋,苦笑一声,“好。我应你。”
秦秋闭上眼,“明日我便走。孩子,孩子,就留在这里吧。”
玉瑾神情一冷,他竟是如此急不可待地要离开这里,连一个月也等不得,“不,我不同意。”对上他冰冷得目光,她语气不由变得更加严厉,“我同意和离,但是,你必须在王府里再留一个月,一个月后,我给你和离书,你,你带着孩子一起走吧。”
秦秋蓦然睁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她竟会让他把孩子也一同带走。
“呵呵……”她笑,笑得凄凉,“孩子还小,不能没有父亲,就让他跟着你,我怎么样也,无所谓。”她缓缓转身,离开了房间。
秦秋躺在床上,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两人都没有看到彼此眼中的疼痛和不舍,却被旁人看在了眼里,谁也不知道为何会走到今日这般决绝的地步,都在为他们惋惜。
一个月不长不短,眨眼便过去了。孩子满月的那天,也就是秦秋离开的时候。这日,荀况进来的时候,便看一夜未眠的纳兰玉瑾枯坐在书桌前,桌案之上,还放着那份和离书,白底黑字,红色印章,字里行间却留了几滴水印。
荀况叹口气,“小姐为何不再努力挽回?”
纳兰玉瑾睁开眼,满眼通红,血丝遍布,神情憔悴,她揉揉发痛的太阳穴,摇摇头,“他心意已决,我若强留,只会让他更恨我。倒不如放他自由。”
王府门口,她亲手将和离书交给秦秋,看着他淡漠疏离的神情,心痛却又不能说,只能望着他,看着他与众人一一告别。
纳兰若抱起孩子,看了眼玉瑾,低头逗弄孩子,“这是我的第一个孙子,可不能吃苦头。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但是也不能委屈了我的孙子,菱悦和菱容便跟过去,照顾孩子吧。”说着,纳兰若拿出一块玉佩,挂在宝宝脖子上,才将孩子递还给秦秋。
沐轻云最后又拉住秦秋,嘱咐道:“秋儿,孩子还小,经不起颠簸,你就委屈些现住在京都,等孩子大一些的时候,再回边城。原本是想留你在王府,可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且先住在那处民居,不是什么奢华的别院,你不必有负担。”
秦秋颔首,转身登上马车,却是一眼也没有看纳兰玉瑾。菱悦和菱容也跟着上了马车。车轮转动,很快马车便驶出了众人的视线。
沐轻云叹一句,“这孩子真倔。”
“当年你要与我和离时,也是这般决绝,他倒是和你很像。”纳兰若轻笑一声说道。
“……”沐轻云语塞,想起自己年轻时候做得事情,还真是与秦秋一般无二。
“少主。”荀况拿了两壶酒走过来放在桌上,看了眼窗外那不远处安静的小院,心中微微一叹,这是第几次了,小姐坐在这里望着秦秋住的地方,一坐便是一天,却从不去敲开院门见上一面。抓起酒壶,猛地灌上一口酒,见玉瑾并没有动手,有些疑惑的问道:“不喝了吗?”
纳兰玉瑾摇摇头,依旧专注地望着小院,她想见他,却知道他不会见她。从前她一直以为秦秋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如今想来是自己太不了解他。从边城到中州,从中州到京都,这一路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可他从来没有说过离开。
这一次,自己是真的伤到了他。可她知道,就算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做,所以,她是没有资格去见他,没有立场去见他。他怪她,恨她,亦是应当。
“荀况。”玉瑾回头看着她,“你去明月坊替我接宜修进府吧。”
荀况惊愕不已,又气又恼,“小姐你、你怎么这么糊涂!”怎么到了这个地步,小姐还要维护那个王宜修,真是真是……太气人了。
“我意已决,休要再多言。快去!”
黄昏日落,夜幕降临。
仇孽裹了裹斗篷,感觉冬日的风已变得凛冽。刚刚从宫里回来,颇感疲惫,微微皱了眉头,正欲喊人,却见迎面走来一小厮。看着依稀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来人一见到她,便拿出一物递过来,“仇大人,我家公子让小的将此物交给您,说是您一看便知。”
“你家公子是?”
“大人贵人多忘事,我家公子自然是明月坊玉阙公子。”
仇孽点点头,打发人将这小厮送了出去。而她则拿着东西进了屋。细细端详起来。手中之物并无特殊之处,只是一个精致的胭脂盒,打开后里面只有用了一半的胭脂。
她不明白王宜修突然送来这么一个毫无意义的胭脂盒,他究竟有何用意?更何况她与王宜修从来都没有传递过任何信息,也从不书信来往,每次见面都是她深夜悄悄去的。如今,他公然送来一个胭脂盒,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仇孽手指叩击桌面,沉吟片刻,猛然起身,匆匆换了衣服,便往明月坊的方向而去。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王宜修定然发生了不测。
她到明月坊的时候,见明月坊之内并无异常,再看白兰居,悄无声息,似乎并没有人在的样子。她悄声潜入屋内,蓦然一惊,屋内地上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王宜修。
她骤然止步,细细观察了四周之后,才敢上前查看。王宜修仰面躺着,双目圆睁,似乎是十分惊讶的样子,在他手掌之下,用血写了一个“玉”字,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纳兰玉瑾。
难道是纳兰玉瑾杀了王宜修?
不,不可能。
纳兰玉瑾没有可能对王宜修下手。她相信凶手另有其人。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仇孽立刻起身迅速地从后窗离开了白兰居。谁知她前脚进门,后脚邱嘉就出现了。
邱嘉见她一身装扮便起了疑心,却没有当面质问,也没有追问,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我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