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衣披上了就过来吃饭吧。”
仇孽看了眼厨房的方向,点头道:“好,我马上过去。”转身入了雨幕,几步跑到罗夫郎说的那间屋子里,把蓑衣找了出来后,她拿着蓑衣,返身回了屋,她也没有往里面走,只将地上的野兔山鸡提起来。
“这里没有别的人住,其他房间都是空的,你们自己收拾了住。”说完,仇孽便披上蓑衣,提着东西出了门,去罗志家用晚饭。
将猎物交给罗夫郎,想了想又道:“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在门口遇上了两个落难的人,一时无地方可去,我便让他们在我那边过一夜。你也知道,我那边什么都没有,麻烦姐夫你再做些吃食,等些我回去的时候,给他们带过去。”
“是什么人?”
“嗯……不知道。”仇孽想想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刚已经认出来那两个男子很可能是罗达家的,想来是被赶了出来。只过一夜,明日便让他们离开,所以,还是少些人知道为好。
“我们这外人很少,既然是落难了,帮一把也是应该,更何况只是避雨而已,不碍事不碍事。燕儿等下你就去再弄点吃的让她带过去。”
“嗯。好。”
吃过了晚饭,仇孽就和罗志有一句没一句说了会儿话,等罗夫郎又煮了饭拿个大海碗盛了,仇孽拿了东西,回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淅沥的雨声在夜里显得格外寂寥。
她推门而入,屋内一片漆黑,只有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证明着屋内还有人的存在。她撇撇嘴,屋内似乎并没有蜡烛灯台之类的东西,她这几天在晚上从没有点过灯,并不觉得怎样,如今看来还真是不方便。
她将东西放在桌上,挑帘进了里屋,隐隐约约看见一男子躺在床上,另一个人趴在床头睡着了。她一进去,趴在床头的男子就醒了,一下子跳起身,惊慌失措地看向黑暗中影子。
“我。”仇孽出声,缓解了他的惊慌错乱。“出来吃东西。”
男子小心地跟在她后面,摸黑走出里屋,门大开着,凉风睡了进来,他哆嗦了一下,怯怯地说道:“对不起,我等一下就带他去旁边住。”
“算了,麻烦。”把碗推了过去,“给你们的,吃吧。明日雨停,你们就走吧。”
“是。”男子如同蚊子哼哼一般。
仇孽走到门口,望着细密的雨,怔怔出神一阵,便转身去了隔壁屋。
作者有话要说:
☆、【凤凰游 叁】
一夜静默,及至半夜的时候,雨声渐渐小了。天际露白,才有了一点亮光的时候,院外传来一阵重重的敲门声。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更何况知道仇孽的人少之又少。
仇孽翻身起床,从旁拿起外衣边走边穿,即刻就到了门口,打开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仇孽一看,靠着门框站着一个醉酒之人,她不由皱起眉头,退后一步就要关门。
那女人却突然冲上来一把抓住门板,打着酒嗝,大声嚷道:“有人看见你把我男人弄来,还不交出来!”这一句还算是听得懂的话,可接下来的话就不堪入耳,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仇孽定眼一瞪,一脚就踹了过去,那女人本就站不稳,这一脚下去,骨碌碌在地上一滚,正好落在门前的积水中,弄了一身脏污。
“你……你……”那女人从污水里翻起来,头发上衣服上不停地滴泥水,眼睛都睁不开了,她索性一发狠,直接赖在地上,大喊起来:“杀人了,杀人来……奸夫□要杀人灭口啊!”
乡下人本就起得早,这会儿又被她这么一闹,有不少村民都披着衣服到门口观望,指指点点地说上几句。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藏了我男人,你说我想干什么?”
“你男人?”仇孽疑惑了,她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情了。
正在此时,身后屋门开了,从中跑出来一个男子,男子冲过就跪了下来,抓着仇孽的裤腿,哭哭啼啼地哀求道:“求你,求你千万不要赶了我们走,求你了……”
仇孽低头看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紧拽着自己裤腿不放的男子,不禁头痛起来,原来门口的女人就是罗达,怪不得一大早的闹这么一出。
“人在这儿,你自己领回去吧!”仇孽抬脚踢开脚边的人,转身就要走。那女人突然发了狠,一下子从水里跳起来,冲上来抓住仇孽,恶狠狠道:“人在你这儿一个晚上,瞧瞧还穿着个女人的衣服,什么名节都没有,不行,你得赔我银子!”
“哼!”仇孽冷哼一声,转身冷笑,“闹了半天,你是想讹我银子!可我要他们做什么?”
“你是要做夫做侍,睡了还是卖了,那都是你的事,我才不管!我只要银子!”
“呵……好呀!就这两个货色样貌一般,又是病秧子,顶多也就值十两银子。我给你。”
“呸!十两银子?还不够姑奶奶我塞牙缝的呢!五十两,一钱都不能少,不然我就去报官!”
“五十两?哈哈……真是笑话!”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仇孽在心里冷哼一声,眼神凉凉地扫过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的男子。“就是说,一旦我付了银子,他们就是我的人了,不管死活都与你无关?”
罗达点点头,得意地扬着头,翘着嘴角。那无赖的样子当真是可恨到了极点。
“空口无凭,你去把他们的卖身契给我拿来,五十两我便给你。”
“当真?”罗达眼睛一亮,露出贪婪的目光。
“你若是再不去,我就要改注意了。”
听了这话,罗达屁颠屁颠地往回跑去。
仇孽回头却见罗志站在门口正皱着眉头看她,见她望过去,罗志沉声问道:“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仇孽摇头,答得干脆。
罗志叹口气,略带了几分同情地看向坐在地上的男子,“你既然买了他们,就要好好对他们,可别……”
仇孽不由低低的笑出声,“我要他们做什么?你也知道我这院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再说,我也没打算在这里长住,要他们能干什么?罗大姐,你想多了。”她转身进屋从柜子里翻出包袱,拿了五十两银子后,出门便看见喘着粗气地罗达倚在门口,“给你。”
仇孽拿过那张薄薄地纸,也不看,直接扔给了地上的男子,“你自己看看是不是你们的卖身契。”
“……是。”许久才听得男子哽咽着吐出一句来。
“那就好。拿去。”仇孽将银子扔给罗达,直接又将踢了出去,随手将门甩上,回过身来,又把那男子从地上拉进了屋。
进屋后,仇孽把包袱里剩下的几十两银子都拿了出来,指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对着那男子说道,“这院子我租了一个月,要走要留随你们,这些银子也够你们过段日子。”她随身带的银子总共不过一百多两,除去近日的花销和给罗达的,剩下能给他们的也就这么多了。“隔壁罗志一家还算是热心人,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们家帮忙。”
说完这些,仇孽觉得再没有什么可要说的了,便起身往出走。
“仇孽。”
仇孽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不由顿足回头,声音实在太小,她也听得不是很真切,疑惑地问那男子:“什么?”
男子低着头,默默不语。他这个样子,仇孽便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摇摇头,转身走了出去。吃过早饭,仇孽回房那了包袱,和他们只说了一句:她要去城里不会再回来了,就离开了。
到了约定的客栈,邱嘉还没有来,仇孽就在客栈的房间里歇着,竟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将近中午的时候,也是客栈最忙的时候,赶上新兵休假,被关了许久的新兵便都涌进了城中,客栈自然生意火爆。
“喂,小二,这里再加一个菜。”
“好的,来咯!”
小二忙得不可开交,那边又有新的客人进来,连忙跑过去招呼,“军爷您要点什么?”
“不必。我找人。最近有没有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背着一把大刀,来住店?”
小二想了想,“哦,我知道您说的这位,她可真怪,开了房间,却从不住这儿,连着几日都不见人,今儿早上却突然出现了。”
“那麻烦带个路!”
“好嘞。”
小二噔噔噔带着人上了楼,转过走廊来到一间邻近街道的房间门口。来人给小二一些赏钱,打发小二离开后,轻轻推了一下门,没想到竟真的被她推开了。
进了房间,又见窗户打开,而床上躺着一个人,对自己的到来竟是全然不知。她不由有些疑惑和担心,疾步走过去,试了试鼻息,才确定这人是睡着了。
她是又气又恼,狠狠地将人拍醒,气恼地骂道:“你怎么回事,门户大开,又睡得这么沉,连我进来了也不知道,哪像个习武之人!”
仇孽揉揉眼,漫不经心的说道,“啊,你来了。我竟然睡着了。”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实话告诉我,不然别再找我。”邱嘉关切地问她。
仇孽摆摆手,“我没什么事,就是最近没睡好而已。你帮我查得事如何了?”
邱嘉见此情景也知问不出什么了,恨恨地咬咬牙,再不纠缠这个问题。她走到窗边,看着街道上正打马经过的人,“他和静安候之子莫鸣关系不错,只是他性子太冷,人缘很差,在营里受了不少人排挤,这和莫鸣也有关系。”
仇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两个少年骑着马,缓缓地行进在熙攘的人群中,两人身形都差不多,衣着都是新兵兵服,从背影分不出谁是谁。
“这个方向是去静安侯府的,你要不要跟过去?”
“也好,你帮我和他搭个话。”
“咦?这个也要我帮?”
“我说的他不一定听,再者我不想别人怀疑他的身份。”
“哼!跟我来。”
在赤城呆了几年,邱嘉对这里的大街小巷还算是熟悉,带着仇孽七绕八拐,便绕到了莫鸣他们的前面。然后两人又假装成偶然巧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