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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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 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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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弓箭手的压制,让公孙瓒呼吸都感觉到了困难,虽然没有开口,不过公孙瓒却一直在盯着对面土堆上的几个弓箭手,人数不多,却能看出,都是擅长胡射的鲜卑人。

在昌黎城、卢龙塞,两次公孙瓒都负责过针对对面弓弩手的压制,只不过那个时候有颜良、文丑这类猛将。

对敌的时候准确度也能高一点,分担的压力自然也就轻了许多。

现在营口城上,也只有自己同刘备武艺出众,又要分担城上的守备,却是难上加难。

“挺一挺吧,天色入夜,他们弓弩手的精准度就不会太高了,也许柯比能还会撤军。”刘备推开身旁的死尸,猛然拔刀砍向从另一侧的营口处冲出来的人,嘴里念念不忘的吼着:“他妈&的!”

夜间攻城,自古罕见,向来都是兵家大忌。

不过,刘备完全忽略了柯比能的决心,绝不是你想说散就能散的。

此时都未停止攻城,显然柯比能是下了死心的。一直盯着柯比能的公孙瓒似乎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等刘备刚刚砍下去那鲜卑人后,身子如狸猫,猛然扑倒刘备。

这时,对面两垒之上的几个弓箭手同时出手,射向刘备。

柯比能的目标也很简单,就是解决城上的将军头目。

刘备、公孙瓒、孟益,早就是他们盯着的目标了。

“嗖!”

一只利箭快如流星,纵然公孙瓒扑倒刘备,也狠狠地刺进上臂。

“啊!”

刘备一声惨叫声响起,对面似乎发觉射中目标,自然的放松警惕,彼此相互低瓒一声。

却在此时,本是伏在刘备身上的公孙瓒如奔涧的猎豹一般,突然起身,手中的双矛早已不见,取而换之的一张硬弓,漆黑的弓身,偌大的骨架,瞧样子,便是少有的精弓。

其实这是公孙瓒在高句丽弄的宝弓,只是很少用到战场上。

今天,才算是公孙瓒出箭。

身子飞出去的时候,铁弓已经横在公孙瓒的身前,公孙瓒灌注全身力气,绷得死死的弓弦霎时间便被抻直,然后紧接着便是飞出去的箭矢。

夜色已黑,谁都没有看清楚公孙瓒的动作。

就连孟益和刘备都没有妄想公孙瓒能射中目标。

还未听见对面的吼叫声,刚刚落地的公孙瓒愤然坐起,有如狸猫一般,身子蹿向另一个垛口,弦满月,箭如流星,再次平着飞了出去。

这一样的动作,接下来被公孙瓒饰演了三次。

在最后一次公孙瓒射出箭矢之后,才隐隐听到对面传来的喊叫声。

“一、二、三、四!”

此时的刘备已经回过精气神,背靠在城垛上,嘴里数着穿透攻城惨烈声,那隐隐飘来的喊声。

瞧见刘备如此,名士风范的孟益也顿时明白过来,猛然转向公孙瓒,双目之中透漏着说不出的敬畏,手掌就在这时狠狠地落在双腿之上,嘴里低叹一声:“好精细,正好全部毙命!”

正在攻城的辽东卒听此,心神不由得同时一震,这种被压制的时刻,公孙瓒此举无疑大大鼓舞了已经跌落的士气。

“啊!啊!啊!”

纷纷扬起大刀,朝着城下攻上来的士卒,大声的冲杀过去。

而公孙瓒身子徒然一松,方才那接连射出去的四支箭矢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

公孙瓒的脸上见不到丝毫的喜悦,淡漠的转回头,瞧着刘备,道:“想来天色已黑,他们弓箭射程大打折扣。老三,你上云楼压制他们。这里交给我!”

第四十一章 乌丸内斗

城上的战斗僵持不下,城外安逸的鲜卑大营,同样无比酝酿着惊天的变化。

一如往常,鲜卑各部首领都在冷眼观瞧着柯比能的攻城,

而在乌丸各部首领之中,却在酝酿着些许看不见的阴谋。

丘力居的大帐。

丘力居放下手中的门帘,隔绝大营之外的杂音,然后悄悄转回身来,盯着几案上那泛黄的牛皮纸,眉头紧蹙,似乎在凝思,自己该不该这么做?

身旁站着一人,髡头发髻,身着华丽,正是乌丸几位大人之一——乌延。

“这柯比能真是被鲜卑人逼急了,都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死战不退!”

乌延一脸的难以置信,辽东各地部族,很少善于攻城,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这些人偏偏没有这么做,一直在围困营口,纵然是有作壁上观的意思,也是因为有攻城伤亡巨大的原因。

“还有呢?”

丘力居背着乌延,淡淡地问了一句。

“还有?”

乌延不明的瞧向丘力居。

丘力居停住脚步,拿起几案上的笔墨,仔细的端详着,口吻极其平静的说道:“柯比能是鲜卑人中公认的骁勇善战,此人在幽并二州,被皇甫岑大败,竟然还能如此奋勇向前,当真是鲜卑人中最危险之人,不过,我倒是觉得营口城上皇甫岑的那两个兄弟倒是更加难对付。”

“大人是说……”乌延用着极低的语气回道:“柯比能都不能办到的事情,我们其他各部也办不到?”

“还是有些希望的。”丘力居点点头,嘴里却沉吟道:“不过,你倒是说说看,我们有可能齐心协力的攻城吗?”

乌延偷偷地撇了撇嘴,却不回答。

谁都清楚,辽东现在什么情况,松散的部落制特定的塑造了太多的不平衡,注定无法齐心协力。

更何况,现在的军营内是东部鲜卑同辽东乌丸的联军。

“柯比能都已经急了。”

停滞了话题突然停了一会,最后丘力居淡淡道。

“呃。”乌延一怔,他虽为一部乌丸大人,但却是丘力居的心腹,就如同已死的苏仆延一般,要不然单凭乌延的八百余落部众怎能有如此的说话权。

皆因,丘力居、苏仆延力捧。

他自然是以丘力居马首是瞻。

“大人决心已下?”

乌延还是知道丘力居一心向汉的。

丘力居迟疑的瞧了瞧乌延,然后狠狠地点点头,道:“既然杀了张举,我们就无路可退,柯比能如此攻势,如果还是旷日持久的激战,恐怕我等就该如此了。”

“好。”

瞧着转身离开的乌延,丘力居招回道:“现在就安排一下,一会同大家商量一下。”说完,转回身拿起方才的笔墨,便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

乌延刚刚走出帐篷就顿了顿,这哪里是什么商量,分明就是已经安排好了的,一会商议,会不会出现什么乱子,自己到无所谓了,跟着部落五千余落的丘力居大人自然好办,可是总觉得,今晚的夜不安静!

……

丘力居在商议的事情,没人确切知晓。

但并不代表乌丸人中没有人猜测到。

偏僻的一个小帐篷里,同样的两个髡头男子在彼此面面相觑。

此处并不是乌丸大人的大帐,也非是小头目的帐篷,只是帐篷。

“难楼大人,还在想什么?”

一脸粗狂线条的蹋顿望着面前的难楼,开口问道。

难楼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盯着面前有些狰狞的蹋顿,他怎么也想不到面前的蹋顿竟然会如此狠心,对丘力居下手仿佛毫不在意一般。

“那可是你的从父?”

从父比之叔父自然要重些,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父子关系。

在两汉,政府有名门规定,孤儿交由宗族长老寄养,而两汉边界的游牧民族也正是继承了这种规则。

蹋顿便是丘力居的子侄,从小带到大的。

不过两汉也明确记载,这种人寄养,往往受到的待遇也很差,两汉很多名士都有同种遭遇。

眼下,蹋顿如此,一来跟鲜卑尚武,二来心中忌恨有些关联,蹋顿抬着头望着难楼,却不回答,毕竟丘力居对他也算是有些养育之恩。

“蹋顿,这个打算太冒险,还是放弃吧!”

难楼一脸的无奈,他周身上下尽是无尽的妥协。

“难楼大人!”蹋顿好不容易说动难楼,怎会轻易放弃这次机会,更何况,如果难楼向丘力居告密,那时自己只有死命逃命的份。想到如此,蹋顿心神一震,提醒道:“难楼大人,难道你能咽得下这十几年来的气?”

“什么气不气的!”

难楼随手一摆,然后慢慢转回身,并不接着往下说。

尽管难楼如此表现,可是蹋顿却发现他在极力掩饰他内心的恐惧,随即笑了笑,道:“手握九千余落,却连一个八百余落的乌延都比不上,就跟别说刚刚替代死去苏仆延位置的能臣氐了?”

言尽,只见难楼的身子一震乱颤。

显然,这话确实激怒了难楼。

蹋顿这句话确实戳到了难楼同辽东乌丸的伤口上,难楼作为乌丸首领,手握九千余落部众地位却永远比不上紧紧八百余落的乌延,论资排辈更没有新上任的能臣氐说话有分量,难楼纵然碌碌无为,却也心存不满十几年。

“别忘了,我的叔父也不过五千余落!”

蹋顿嘴角一挑,看着背对自己的难楼,并未笑出声来,调侃道:“不过也难怪叔父不重用难楼大人,行事如此犹犹豫豫,怎么也不如听话的狗!”

“砰!”

难楼猛然转回身盯着蹋顿,问道:“你说什么?谁是狗?有种再说一遍!”

他此番表现迥然于往常,绝不是单纯的被蹋顿激将再次,却是因为这些年,难楼实力最大,却往往得不到应有的地位,让他的心里已经产生了莫名的忌恨。

今天,蹋顿只不过是把它激了出来。

偏偏蹋顿还不给他面子,乐道:“冲我吼什么,想找公道,好啊,去找丘力居,去找乌延、能臣氐,总之,如果你就这么庸碌而为,我敢肯定你永远别想翻身。”

还未等两人僵持,从外来过蹋顿亲信,靠在帐篷外,低声道:“方才丘力居大人已经通知各部首领商量退兵一事。”

“什么?”

蹋顿一惊,也不在同难楼争执,起身便往外走,然后不忘嘀咕道:“看来真是要投效汉庭了!”

“等等。”初听这消息的难楼也是一怔,见蹋顿如此,紧步跟了上去,脸色阴沉似水,不忘提醒道:“既然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我们不能就这么放过。”

“呃。”蹋顿一怔。随即恍然点头道:“既如此,那么现在就安排去,恐怕今晚即将有变!”

“等等,记住,我不管你为什么要反抗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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