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动情处,皇甫岑竟然激动的嘶喊起来。
周身一众核心文臣武将分明能感受到来自皇甫岑那发自心底的紧张、愤怒。
“我……”
戏志才一叹,望着皇甫岑不知道该如何说。
狄清也被皇甫岑这几嗓子吓了一跳,没等皇甫岑催促,反应过来后,便急忙的跨上战马,朝着河东的方向急速的行进,沿途不停的释放信鸽。
“仲岚,大人,主公!”一连换了三个称呼,戏志才都觉得不够沉重,甚至都不够厚重,直至改成主公后,戏志才的脸上终于扬起一丝笑容,回应道:“大人可是要出手了?如果是,就允许我戏志才今天最后参加一次谋划,然后我就乖乖去河东养病。如果不是……”
“是。是!”
或许是说一个不够肯定,皇甫岑连续的重复了两遍,表情异常的点着头。
“好。好。”
戏志才亦是同样笑不可言的回应了皇甫岑两个字,只要皇甫岑决定从今天起改变这个大汉,他戏志才从洛阳起,追随就不曾有过任何遗憾。
一切,都是值得的!
曾经的,最早的,也是皇甫岑第一个谋主的戏志才。
今夜两人的表情无疑证明了君臣之间除却忌惮、猜忌、打压还有其他的东西。
那份伯乐之情!
那份知遇之恩!
一旁的颜良、文丑竟然也情不自禁的落下了泪水,他们想起,当年皇甫岑是如何把他们从老韩手中救出来的,是救出来,没错,如果没有皇甫岑的倔强,他们甚至还是一个小小的马贼,绝不是如今的名将。
包括程昱,包括沮授。
他们二人虽是抱着不同目的,又是不同手段投靠皇甫岑,但是他们为皇甫岑的豪气而感动,为皇甫岑义无反顾投身于拯救整个大汉的浪潮中而感到激动。
自然也有张绣三师兄弟。
也有关羽最初的不忿到如今的相对无言。
也有夜下借麴义,几百宗族兵可破广宗城,斩张角!
还有那一个一个在白马义从扩建之时,为了各自目的投身河东的黄忠、张飞、徐晃、张颌。
也有隐忍三年,危急时刻挺身而出的毒士贾诩。
也有位皇甫岑谋划河东七年的华子鱼。
还有无数个白马义从,还有无数个河东、辽东百信,正是他们的信任,让皇甫岑走到了今天。
“大人,只要你一声令下,颜良就是死八百回也要为你完成这事!”
“大人,你就安排吧!”
“我本河东一私盐贩,如果……总之,跟着大人你就足够了!”
“是啊,俺三叔就说,涿郡啊,他就佩服白马都尉!”
“大人,还记得漳水河吗?我徐晃欠下的,终究是要还的!”
“救叙儿一条命,就是救汉升一命!”
“……”
此起彼伏,接连不断的回应声,慢慢响彻在整个四野,几个谋士没有开口说话,但那目光之中也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仿佛前面即便是地狱深渊,他们也敢跟着皇甫岑趟过去。
“听见了没有?”皇甫岑扭回头瞧着戏志才,眼眶发红的问道:“你舍得这些兄弟吗?你舍得吗?所以,今夜我答应你,让你参与谋划,可是事情一过,你就要回河东安心养病。我皇甫岑不希望功成名就的那一天独独少了你戏志才一个人的身影!”
这句话说的戏志才心里暖暖的,整个人的眼眶竟然不自觉的开始发酸。
然后狠狠地点着头!
第九十四章 沽名钓誉
“河东下辖十九县,加上并州刺史部有实无名的太原、上党、西河、云中、定襄五郡,他皇甫岑拥有的可以说是绝对的控制权,就连并州刺史丁原也不敢与之相争。诸地治理的时间虽然短暂,不及河东悠久。但如今的河东太守华子鱼名为大汉官吏,实为皇甫岑的管家。除却他,河东上下没有人认为这不合理,甚至,他们还庆幸,庆幸皇甫岑在这里。”
钟繇一路走来,把早已准备好的答案全部都说了一遍。
“而传闻,光这河东一郡,便可抵上大汉整个河北。”打马近前,钟繇马鞭指出,竟是天子刘宏曾手书的“六艺学社”。见荀彧无动于衷,继续说道:“他皇甫岑常年征战,之所以打得如此安稳,不费心力,便可挥师倾兵尽图敌人,也皆赖他在这里的物资。传言皇甫岑不仅有一万白马义从、一万匈奴胡骑、三万河东步卒。在这河东城内还有五万随时准备披上盔甲的后备役,可以说他皇甫岑绝对是大汉割据一方最大的诸侯。哦,不是诸侯,是布衣。”
钟繇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忘记了皇甫岑本身是什么。
“会了,他会快是诸侯了!”
荀彧已然让着“六艺学社”外那显耀的金字,还不时从学社之内传来阵阵吵杂声。
“哦,坐拥这般势力,他早晚是。”
石韬回头瞧了眼孟建,然后回应道。
“也对,只要他有心,他就有机会成为雄霸一方的诸侯。”
“不过,那也快了!”
荀彧扭着头看着钟繇似乎在提示着什么消息。这群人中,也只有荀彧自己清楚洛阳城内现在是个什么光景。天子病危,外戚大将军与宦官十常侍争斗不休,天子又有改立太子之心,他皇甫岑虽是局外人,但是他的实力决定他站在谁的一旁,谁就会稳操胜算。
“说起来,乌丸是他收的,高句丽是他驱逐的,匈奴叛乱也是他平定,就连鲜卑联军也被他打散了,整个北疆除却羌氐,他皇甫岑哪个胡虏的血没有尝过。虽是如此,我孟公威确实佩服他这样的人,也只有他才算是男儿大丈夫,功名只在马上取,非是曲儿中求!”
说话的孟建眼前仿佛呈现的正是皇甫岑厉马秣兵,扫荡寰宇的那一战。
“只可惜,你我只有听听的份儿,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石韬叹了叹,不知是惋惜还是有几分高兴。
“倒是可惜了。恨不能此生身入白马义从,否则,咱们定然有机会见识一番,白马义从是个什么样!”
他这番话引得荀彧脸色不知如何的瞧向钟繇身后的郭嘉身上。
钟繇也是一副沉思状,在来之前,他们都没有想好,究竟该如何是好?
他们是选择投靠皇甫岑,还是先看看再决定,还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日后必须要站到皇甫岑的对立面,但事实上,他们这一路行来,心中却是已经有些犹豫起来。往北这景象,同中原那是大大不同。虽然不是人人富庶,但怎么说也瞧不见有什么路边乞丐之类的人。
就这一点,就让很多官吏难以做到。
更让人注意的还是有他皇甫岑在的地方,很少能够听到什么埋怨反对的声音。
那些在别人耳里听来好像是奉承、溜须的话,从这些人的嘴里说出却又那么真心,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激。
“白马义从,这是一支怎样的部队呀!”
既有感叹,又有疑问。他们文人出身,很少关注这些武夫的事情,但是在北地,你却不能不听听白马义从的事迹,因为他们同皇甫岑一样,都是北地必不可少的一道大餐。
“谁知道呢?”
钟繇打马摇头不止。
倒是孟建摸着还未长成的胡须,轻吟回道:“白马义从本不过就是一支属国兵,其中乌丸、汉人混杂,只因皇甫岑入昌黎城,借势斩杀檀石槐,在辽东饮血立誓,义之所在,生死相随。就是这样的几百人,击溃了一代枭雄檀石槐的十万大军,也是这一群人怒斩大儒公綦稠,随同皇甫岑一同卸甲归田,只为段颎、田晏的死。之后他们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军事奇迹,在漠北,甚至遥远的丁零,曾有胡人这么形容他们,白马所过,即为大汉!”
“凉州三明之后,东观卢子干去后,大汉屈指可数的名将也只剩下他皇甫岑一人正值壮年,而皇甫嵩、董卓已经老去!”
“不过我倒是听说,曾从六艺学社传出一些论调。”
“什么论调?”
“天下正值当年的名将,河东只占其二。”
“哦?”
“原太尉张温帐下行军司马孙坚为首。”
“孙坚,自称兵祖之后?”
“当然。”孟建点头,道:“说起来这孙坚也是个人物,南征北讨,从江夏平贼到下邳除水寇,后来调任凉州,平定羌乱,加上前不久在信都城伙同白马义从大破十万黑山,可以说功勋赫赫。只不过他这些战役的声音有些小,不及皇甫岑的那些以少胜多的战斗那么大快人心。”
“我也曾听闻朱儁曾言孙坚骁勇,当世名将!”
“说起来这孙坚同皇甫岑的年纪差不了多少。”孟建想了想,似乎像是憧憬,然后继续道:“不过听说,当时皇甫岑下狱之时,只有孙坚一人曾挺身而出,却落得无疾而终。”
“这倒真是英雄相惜。”
说话的石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同孟建站到了皇甫岑那一面。
“另外几人是谁?”
钟繇回身问道。
“曹操啊!”
“曹操?”
几人摇头不明,怎么就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事迹。
“此人乃是宦官曹腾的孙子,父亲曹嵩官至太尉。此人也曾历任各地属吏,也仅仅参与过平黄巾之乱。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六艺学社会把此人列入名将之列,不过这曹操倒是冀州之乱,信都城大胜最关键一人!”
“信都城的首功不是袁绍袁本初吗?”
几人没有见过袁绍,故而开口相问。
不过,未等孟建回话,从六艺学社之外传来淡淡的回答:“正如大人所言,袁本初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第九十五章 河东周郎
“沽名钓誉?”钟繇蹙眉,打马转身看向来人,问道:“你是谁?”
“这话倒是应该我问你们才对?”来人端瞧着荀彧、钟繇一行人,见他们衣着华丽,举止有些高傲,便知道这群人不是寻常人,随即点头道:“你们是官宦人家的孩子吧!”
“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吗?”
“本来是不重要的。但是现在……”来人嘴角一挑,笑笑,手指一旁竖起的金匾,说道:“虽然天子御笔在此不用下马而行,但看那里。”
手指处,竟然是一块石碑。
赫然是几个歪扭之字。
上书——下马!
“呃。”
“还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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