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瞧见刘协持剑向前,段珪本能的去阻拦。
而旁听见段珪这声呼唤的百人部曲纷纷转回头看着刘协,他们甚至忘记了眼前大批敌人正在涌进。
徐庶、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吕范、朱治、孙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身旁那弱冠天子,那瘦弱的身躯甚至在面对风浪时,本应该是不堪一击,但却坚实的向前,无人能够阻挡弱冠天子的决心。
那双亦步亦趋,永不退缩的脚步证实着这一切!
孙坚侧着身,鲜血沾满手臂,一脸刚毅的瞧着正朝着自己面前走去的弱冠天子,心竟然在这刹那之间随之动摇。
百人部曲纷纷给弱冠天子刘协让出一条路,然后端瞧着面前的弱冠天子,看着这个自幼长于帝王家的孩子究竟要做什么!
小天子刘协这突然的出现,就连城池底下正在前进的西凉军都不由自主的放慢脚步。而正退却让出战场的曹操也是一脸惊讶的瞧着突然出现在城头上的弱冠天子。
“孙坚疯了,竟然让天子在前?”
曹洪大声骂道。他们此番浴血奋战,辛辛苦苦便是为了面前这个弱冠天子。如果他直接身陨在西凉铁骑的马蹄下,那么,他们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不是。”
夏侯惇手一指,只见孙坚的那些部曲正纷纷让开一条路。
“那是?”
曹氏宗族子弟,侧头端瞧着那映入眼帘的小天子。谁都看得清楚,眼下的这一切不是由谁来指使的,也不是由谁来决定的,而是小天子自己的意愿。这是一个已经承受双亲离去,国破家亡的弱冠天子,在面对大汉皇权正承受敌人的践踏的悲愤。这短暂出现的一幕,不仅曹操这些人注意到了。就连正在行进的西凉铁骑也注意到了。他们始终不是吕布的嫡系,他们始终是董卓的部队。他们曾身为汉臣,为大汉保护每一寸属于大汉的土地。如今,汉君在前,谁还敢再进一步!
“朕乃大汉天子,汉臣者————下马!”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小天子刘协用尽沙哑的嗓音用力呼喊。
尽管这声音虽小,尽管这声音一点都不清晰,但没有人敢忤逆。
瞧着身旁弱冠天子的表现,孙坚奋起,手持利刃,随之振臂高呼,道:“汉臣者!”
“下马!”
随着孙坚的响应,百人部曲随之散发着前所未有的豪壮!大声应答着天子与孙坚的质问。
“汉臣者!”
瞧见面前行进的西凉铁骑正在放缓速度,甚至队伍之中已经有马匹停下,正在搅乱着行进的大军,孙坚知道,汉庭皇威尚存,面前的西凉铁骑之中尚有心存汉室之人,即便他们曾是董卓的部下,但董卓也从未做过这般忤逆行径。董卓也向来是自诩汉臣者。所以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心存谋逆之心。
“下马!”
百人部曲齐齐起身,横眉怒视眼前这些西凉铁骑,单纯的对抗,根本似乎也不能延缓多长时间,莫不如就壮烈一把!
“汉臣者!”
孙坚竖起身旁的大旗,狠狠挥下!
“下马!下马!下马!”
随之便是身旁百人曲那撼天震地的回应,仿佛在他们身后是大汉千万百姓人的呼喊。
行在最前方的西凉铁骑终于开始有人下马,从一变二,然后是变成三人,慢慢近半数的西凉铁骑在弱冠天子的面前跳下战马,手足无措的回望那傲然于世的吕布。不过此刻吕布的表情决然已经不在傲然于世,反而尽是吃惊。今日,太多的震撼触动吕布那本就脆弱的神经。先是神秘文士的一席话,紧接着便是面前这数百部曲的顽强。还有弱冠天子那一声超脱生死、悲愤的命令,是命令,身为汉臣者,不容置疑的皇命。
“汉臣者,下马!”
吕布握着方天画戟的手臂隐隐发颤,嘴里不住的沉吟着面前弱冠天子的那声声质问。他本就犹豫不决的心思已经开始活动。吕布其人的心境与其武力绝不成正比,反而他这个人的心思倒是有些许懦弱。
身旁文士也处在面前文弱天子的那一声质问声中,随即本能的反应过来,然后瞧着身旁的吕布,略作提醒道:“奉先,如果退一步,你和你的这些弟兄就没有退路!”
听身旁文士的提醒,吕布心神一颤,侧回头瞧着身后追随自己的那些五原士卒,他们随自己从五原来到洛阳,为的就是荣华富贵,难道就这么退却?目光扫过张辽、高顺,甚至身后的每一个陷阵士。犹豫许久的心境终于沉下来,铁着脸回看高顺道:“陷阵营!”
“在!”
随着陷阵营统帅高顺的回应,八百陷阵士纷纷举手回应。
他们是吕布的嫡系,是吕布从五原对抗鲜卑练出的精兵,这也是独立皇甫一系的边军,所以他们的眼里只有飞将吕布,并无他人。即便吕布让他们下刀山赴火海,他们也再所不辞,因为他们是陷阵营,吕布的陷阵营。
高顺就在身旁一众西凉兵的目光中跳下战马,拔刀在前。
而吕布自觉的带领身旁护卫给陷阵营的死士让开冲击的路线。
八百陷阵士,齐齐向前。
张辽一脸迷茫的瞧着吕布和高顺,他原是大将军府何进的兵曹,对汉室还是有一定的感情,所以他不如高顺这些陷阵营士来的忠心,而且在张辽的眼中,面前聚集的不是士卒,而是一群敢弑君的死士!
“西凉铁骑,让开!”吕布目光透露出一丝阴冷,环视面前散乱的西凉铁骑,他知道要想全军用心抢下面前的弱冠天子,只有身为自己的嫡系才有这个魄力,想要倚仗董卓手下的这些西凉铁骑,几乎没有任何可能!破敌者,只有用先登在前。随着西凉铁骑的躲闪,吕布的命令已经落下,道:“陷阵营,冲!”
随着吕布这声令下,面前散乱的西凉铁骑已经散开。
留给陷阵营冲锋的路线。
作为陷阵营的统帅,高顺在听到吕布这声呼唤后,高高扬起手臂,面无表情的拔出腰下兵刃,身先士卒的领在八百陷阵身前,古时攻城,最先登上城头的功劳最大,谓以“先登”,后以“先登”为之先头部队!他们这八百陷阵死士便是吕布的“先登”!
“冲!”
随着高顺长刀横向前方,八百陷阵死士与高顺近乎是以全速冲向面前的孙坚部曲。
孙坚早就瞧到了面前这风云变幻的局势,瞧见西凉铁骑犹豫不前,孙坚本是已经心灰意冷的心思重新燃起,却没有想到,偏偏在这个时候,吕布派出了自己的嫡系,八百陷阵,如果被面前这些对手冲散,那么接下来他们承受的恐怕就将是面前这些墙头草的挤压,那样,就再无一点生还的可能了!
“破敌于前,不止有陷阵。”孙坚要紧牙关,面露狰狞,他征战沙场这些年,什么恶仗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对手没有碰见过,他也从来不屑于认输,因为在孙坚的眼里,没有人可以击败他。即便是当世三大名将皇甫嵩,或是白马结义的三兄弟。孙坚拦过身旁的弱冠天子,侧头看着身旁的百人部曲,高声喝道:“兄弟们,陷阵先登,面前真正的敌人不过八百死士而已,怕什么,我们可都是身经百战,何曾惧怕他们,汉臣者,随我——杀!”
随着他这一句激愤的号令。
徐庶再次令下,道:“强弩上箭,平射!”
“嗖!嗖!嗖!嗖!嗖!嗖!”
虽然明知道,手中的八十强弩对面前这装备精良的八百死士构不成太大的威胁,毕竟这八百陷阵每个人的身上都穿戴着精锐铁甲,但徐庶亦然下令了,事到此时,已经是最后的决战!
“放尽所有的箭弩!”
近乎是全无保留,徐庶命令身旁的百人曲部,纷纷射尽手中的箭弩。
而对面的高顺仿佛遇见过无数次这般情景,他们即为吕布的陷阵先登,早就适应了打硬仗,打艰难的战役,而每一战,他们都习惯了在前部回应,只要有他们出现的地方,就没有攻克不了的城池。箭弩虽利,但只要躲过要害,对陷阵营这些精锐死士没有太大的杀伤。毕竟这是穷极所有精锐装备的一支部队。
短暂的飞蝗箭雨过后。
陷阵营已经冲杀过来。
而孙坚也指挥着身旁的部曲,居高临下对抗着面前八倍于己的敌人。
同样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这一场厮杀,要是没有依据城池,败退几乎是瞬间的,但因为孙坚部曲早就登上城池,所以对抗起面前的陷阵营也是能支撑一段时间的。
……
“黄忠!”
“在!”
“还有多久入城?”
“一盏茶!”
“不行,加快!”
“诺!”
……
“大哥,现在是白刃战,我们过去不?”
瞧见对手的强弩射尽,曹洪压制不住血液中的冲动,端瞧着身旁的曹操问道。
曹操想了想,又侧头瞧着端坐战马上的吕布。
只见吕布亦是很紧张的握紧他手中的方天画戟,似乎也在跃跃欲试,但亦是极力扼制自己的冲动,只有他自己明白,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改何时出手!
吕布不出手。
曹操也不打算出手,因为二虎竞食往往会有一伤,而他曹操自认为不能控制吕布,但是他想做那最后的黄雀,所以他不想轻易出手,也不敢轻易出手。但由于时间的问题,董卓或是皇甫岑的援军很有可能随时会杀到,如果真的等到援军杀到,那就谁也抢不到天子。这是一个两难的决定!曹操自己都拿不准决定,此时该不该出手。
“大哥,再等一会恐怕援军回来!”
一直就不曾说话的曹纯终于让过身旁几位兄长,附在曹操的耳旁说道。
听曹纯这话,一般曹氏子弟错愕静待的瞧着曹纯和曹操。
这般惊讶,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曹纯虽然是兄弟之中年纪最小的,但他有一个常人没有的本事,那就是他那双与众不同的耳朵,那双耳朵中,往往能洞悉一切敌情,百里之外不敢说,但几里之外大批的异动,他曹纯还是能够听出的。
“子和,你发现了什么?”
“骑兵。”
“不就是一股回援的骑兵吗?这些西凉铁骑虽然不敢弑君,但是他们对敌也不是不可能。”
曹洪白了眼曹纯,这个时候动摇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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