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阳安长公主仰天长叹一声,然后目光再次转回小天子刘协的身上,静静道:“皇帝,既然已经隐忍三年,为何急于此时?”
听阳安长公主这么一说,小天子双眸转动,随即落在阳翟长公主的身上!
阳翟长公主身子一颤,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子侄竟然如此忌惮自己。
阳安长公主抬手拉住要避嫌而去的阳翟长公主的衣袖,瞧向孙坚,讥笑道:“孙破虏,你这般陷我汉室与死地,你会后悔的!”
孙坚依旧不说话。
倒是小天子有些触动,略有不明的瞧向阳安长公主。他从内心深处还是信任阳安长公主,他也自认为如果阳安长公主再世一日,白马都尉皇甫岑就不敢篡汉自立,阳安长公主带给他的这种自信不是谁都能给的,即便曾立下毒誓的阳翟长公主也不能相提并论,而且阳安长公主在他的心目中一直是一个智者,谁都不能忽略的智者!可看阳安长公主的样子分明是不支持此事,他有些想收手,但却见孙坚没有丝毫犹豫,而南宫外的马蹄声也越来越急!
汉室兴亡,在此一举!
南宫城下击退吕布和曹操的孙坚孙破虏值得他信任吗?
襄阳城下誓死不降盟军的白马旧部刘备刘玄德值得他信任吗?
白马三君,辽东悍将公孙瓒值得他这般信任吗?
他们与他们都值得这般信任吗?
孙坚、刘备、刘表、公孙瓒他们的目的也都是中兴汉室吗?
诸多疑问,让被孙坚、刘备蛊惑得冲昏头脑的小天子开始冷静,这一静,却让小天子发现如果这一步走下来,将会是何般下场。
是以命抵命的机会!
这一步,该不该迈?
“陛下,公孙将军的勤王之师就在城外!”
孙坚撩开衣袍,当即让过小天子刘协的身前,跪倒称颂道。
“陛下,如这般容易,怎会是皇甫岑的行事手段?”阳安长公主也不已天子姑姑之尊说话,反而如同孙坚一般跪倒,道:“尽臣本分,臣有一事不得不说。”说完,扫视一眼孙坚,接道:“这一切其实……”
“啪!啪!啪!”
未等阳安长公主开口,身后传来一阵掌声,紧跟着便是公孙瓒的勤王之师走进。
“是你?”
阳翟长公主跨前一步,手指那从南宫角落里出现的黑衣男子!
听这声音,阳安长公主双眸微闭,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站起,似乎对眼下时局已经伤透一般,背对着来人,轻声道:“你做这些,说动这些人,你就以为你会成功吗?”
“哈哈。”来人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随着大风呼做,双臂一展,仿佛君临天下一般,猖狂道:“阳安!如今洛阳城内的小天子在我手,你说,老夫成功没有?”
阳安长公主不语。
而剩下的人也都沉默起来。
却只有小天子诧异的瞧着这个黑衣人,他不明白,面前这人是谁?
恰在此时,从南宫的尚书台匆匆跑来几人,为首之人正是田丰田元皓!颤抖着双手,赫然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刘备和孙坚到底还是走了这一步,今天我田元皓在此,谁也别想轻易抢走天子!”
……
太史慈接得飞快:“东莱太史慈死于此!”
阎志却不说话,只是又上前一步。
身边的辽东水军们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呼声:“将军,我们跟着你,死也值。”
“对,死了也值。”
双方在大雨当中,在城门之前,狠狠撞在了一起。无数躯体在这一刻倒下,但是自太史慈以降,却没有退后一步!
长矛如林一般的攒刺,满天箭雨越过前面人的头顶落下,南门城门左近,雨水转瞬间就变成了血水,喊杀声音惊天动地,连城头厮杀的人都被震惊得停住了,只是呆呆的看向这里。
无数人用血肉之躯挡在太史慈前面,长矛刺进身体就奋力斩断,羽箭射入肉内只是一把扯出。人人几乎都已经带伤,只是扭着冲过来的对手卷成一团厮杀!
袁谭已经跳下马来,抢过一柄长矛,大喊着冲杀过来。如此宿将,如何能不知道这城门的重要?自己要不就是保住青州,要不就是死!
袁谭当然也看到了太史慈和阎志。吼声如雷:“抢下城门!丢了青州,我们就无处可去,只能当乱世的孤魂野鬼!”
太史慈眼前,全是密密层层的人体在拼命厮杀。垂死的惨叫声音不绝于耳。他拣起一把长刀,一瘸一拐的就要向前。但是他只是被阎志死死拉住。
袁谭加入战团,压力顿时陡增,太史慈、阎志等人再怎么拼命死斗,却仍然步步后退。饶是他们再是健斗,身上刀伤也是越来越多。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就要殒命于此。
城上守卒也士气大震,反杀向太史慈据守的突破口,在太史慈这里,就可以看见有辽东水军尸身从城墙上头滚落。
太史慈苦笑,朝南地怒骂:“阎柔,你怎么还不来!”
就在此刻,大地一动,接着又是剧烈的扰动。寒风之中一股烟尘卷起,已经席卷而来。
是阎柔。
在阎柔的身后,接着出现的是一排黑甲红缨的骑士。他们胯下的坐骑,扬首奋蹄,吐着长长的白雾,仿佛撕破了空间,在这一刻突然出现在北海城下。
阎志一见自己的兄长到了,欢呼雀跃的跳脚大喊道:“兄弟们,再顶一刻,我们的大军到了。”在这一瞬间,他已经返身冲上,加入前头战列,为太史慈多争取一点时间。
阎柔带着骑士飞也似的卷至濠边,丢鞍下马。
在他身边,无数辽东骑士踩着木桥如洪流一般涌过,每个经过的甲士都在无声的用目光向太史慈致敬。太史慈身为辽东将领能坚持到这个时候,衣衫破碎,浑身湿透,到处是血,却已经够让人敬佩的了。
“我们来了!”
这钢铁组成的洪流挥舞着长刀直涌过去,辽东水军人人披着双层的重甲,就算步战,也是跟钢铁堡垒也似,加入战团之后,袁谭的最后抵抗,也就顿时粉碎!
这些重甲战士过处,就是血肉开路。
袁谭所部的战列不过维持了短短一瞬,就已经崩溃。袁谭挥舞着打断的长矛,只是红着眼睛大呼酣战,却已经无力回天。
在这些重甲战士前头,居然还是阎志和太史慈。
他们两人,直逼袁谭,袁谭一矛此过来,太史慈已经抢身而上,双手挥刀,一刀斜肩带背劈下,袁谭人头顿时冲天而起,就连胸膛,也被劈开一半!
不等人头落地,太史慈已经把刀抓住,提在手中:“袁谭已死,降者免死!”
……
天际就要亮起来,恰在此时,帅帐传来的轰鸣声,顿时惊醒了十二路诸侯,谁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当即也顾不得穿着如何,是否得体一般,便匆匆跑到袁绍的帅帐之中,刚一进帐,便瞧见袁绍披头散发,双眸通红沮丧的坐在那里!
瞧此情景,曹操心中“咯噔”一声,当即回望袁术。
却只见袁术也惊慌上前的拉住袁绍的手臂,俨然忘记两个人的间隙,急道:“公孙瓒败了?”
其他尾随而入的众路诸侯不明所以的抬头瞧向袁氏两兄弟,他们不明白,袁术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陶谦当即上前,问道:“公路何出此言,公孙瓒不是?”
刘岱也在旁附和道:“对呀,他公孙瓒胜负与我们何关?”
听这话,袁术似乎也不打算隐瞒,当即回身急道:“公孙瓒乃是我们的内应,他此趟南下,名为截杀百万黑山军,其实质是偷袭洛阳,逼退皇甫岑大军!”
“哄!”
此言一出,帅帐当即轰鸣。
谁也没有想到明明是条决死之路,竟然会是十二路诸侯最后的退路!
公孙瓒,白马结义的兄长,竟然率众反叛皇甫岑?这让天下人传颂出去,以后还会有谁信任他皇甫岑?他的兄弟都反他,这场大仗即便是输局也会赢,公孙瓒……太重要了!这个消息太重要了!重要到甚至所有的诸侯都忘记去指责二袁的私心,不同商量!
曹操本想去拦袁术,这个时候让众诸侯知晓,虽然有利军心,但未尝不会有弊端!
而听此言的袁绍则傻傻地瞧着袁术,嘴角抽动,微微叹息一声。
不过等众诸侯反应过来之际,也纷纷恍然大悟的回瞧袁绍,惊呼道:“如果公孙瓒是我们的内应,那……公路,适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袁术也急道:“本初你倒是说说啊,洛阳的局势怎么样?”
“百万黑山军怎么样?”
刚刚高兴过后的一众诸侯再次把心提到嗓子眼,十二路诸侯联盟,外有百万黑山冲实兵源,再有公孙瓒偷袭洛阳南下,这两点只有成功一项,那么他们就将获得更多的权益,他们才有机会重新与皇甫岑博弈!
可……眼下?
袁绍的每一个眼色对这些人来说都很重要,似乎就在这一瞬之间,又有些与众不同!
“败了?”
袁术的手臂一松,身子里最后那丝气势都气馁了!
其他诸侯则是神情恍惚的瞧着眼前落魄至此的袁绍,久久不言!
而旁的曹操双眸流动,似乎有异样的想法,上前附和道:“本初,既然事到如今,也不要瞒着诸位了,公孙瓒怎么了,你就说吧!”
袁绍抬眼瞧了下曹操,长叹一声,道:“不是公孙瓒,不是公孙瓒!”
“呼!”
听此,众人深吸一口气,仿佛绝处逢生一般都长出一口气!
倒是曹操不解的问道:“不是公孙瓒,本初为何事这般伤神?”
“我那孽子!”
四字一出,袁术气的衣袖一甩,背过脸去,这种时候提及家世,倒真是附和他们袁氏的门面!也不怕众诸侯笑话!
而旁的众诸侯哑然的张了张嘴巴,真不知道该如何说袁绍,他们似乎有种被愚弄的感觉,面前的袁绍,竟然在这种关乎山东十二路诸侯命运的时候提及他的孽子,这倒还真是一个好盟主!
讽刺,无尽的讽刺!
曹操似乎也气馁的起身要走。却只听到袁绍一句话,当场定在那里。再瞧十二路诸侯,全部如石雕一般,不动不语!
“长子袁谭被杀!青州失陷!十二路诸侯的大粮仓丢了!”
……
“今天我田元皓在此,谁也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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