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知道韩牧允平日惜字如金,除了会对重要的事提出他的看法和意见之
外,顶多只会讲几个令人冷到发抖的冷笑话。
对于不熟或与他无关的人事物,他几乎不发表任何言辞或意见,更遑论为女
人说话了。
因此他今天不正常,很不正常。
一只大掌陡地挥了下来,不偏不倚地正巧拍在易靖的后脑勺上,让易靖惊跳
了下,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眼‘凶手’。
‘你干么打我?’瞪着姜季昀还顿在空中的大手,易靖委屈到不行。
姜季昀翻翻白眼,拨了拨垂在额前的发。
‘人家帮女朋友说话,你插什么嘴?’
男人帮女人天经地义,何况夏可潼又是韩牧允中意的女人,做兄弟的他,自
然有义务为兄弟的女人说话。
什么啦!她什么时候成了韩牧允的女朋友?!
‘我不是……’夏可潼心口一提,才出声就又被打断了。
‘夏小姐是允的女朋友?’
诗虹雨的眼亮了起来,跟当初第一次见到童颖绿时一模一样,眸光里充满着
好奇与兴味。
夏可潼打了个寒颤,瞬间没来由地头皮发麻。‘我不……’
‘哎哟,允的眼光可真特别!’易靖截断她的声音,像个三姑六婆似地喳呼
起来。‘允,不是我在说,那么多女人让你挑,你偏挑个男人婆……啊──’
之所以有那声‘啊’,自然是有人看不过去,再赏他一记锅贴。
‘你不讲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宋于涛朝手掌吹了口气,算是给自个儿的手‘秀秀’,委屈它修理一个不长
眼的大白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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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O盏哪Q倭讼拢坏貌唤巴探砹铩!冶兆臁!?
在易靖答应闭嘴的瞬间,所有人都露出满意的微笑。
‘夏小姐很好,真的很好。’
就在大伙儿都很乐,夏可潼很尴尬和易靖很闷的时刻,身为病人的童颖绿又
说话了,她很是感激地凝着夏可潼。
‘我听允说当天爆炸的时候,第一个往工厂里冲的人就是夏小姐呢!’
这会儿大家的眼神又变了,除了韩牧允微微勾起嘴角,泛起带着些许自得的
笑意之外,其余的人皆露出崇敬的神色,当然也包括了一脸感激的柴劭淳。
夏可潼不安地换了个坐姿,着实不习惯那么多人将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对嘛,我就说允的眼光绝对没问题。’倚着宋于涛,诗虹雨十足是个幸福
小女人。‘夏小姐是女中豪杰,难怪允会对她一见倾心。’
夏可潼快昏了,不了解为什么他们硬要将自己和韩牧允牵连在一起。
不是她讨厌韩牧允,而是跟他在一起,她心里总有种莫名的压力,好似自己
变得怪怪的,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感觉浑身不对劲。
况且什么叫一见倾心?她跟韩牧允原先是不怎么对盘的,怎会演变成现在这
种可笑的模式,她自己都满头雾水。
抬头偷瞄了眼韩牧允,察觉他的黑瞳正凝着自己,她心口一提,没来由地感
到心慌,连忙将头撇开,颊侧却不争气地泛起红云。
什么嘛!干么这样看人家?真是太没礼貌了。
姜季昀满是兴味地盯着夏可潼,眸底闪过些许算计的光芒。‘夏小姐当女警
很久了吗?’
‘啊?’心口还惴惴地跳着,陡地让人这么一唤,夏可潼几乎由位子上跳起
来。‘对、对对对……我是警校毕业的,出社会就从事警察的工作,直到现在都
没变。’
噢~~她不是故意结巴的,可是在这些人面前,她那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女
警胆识,全然无法发挥威力,只能像只待宰的羔羊般软弱以对。
‘嗯哼,夏小姐,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有个要求?’
嘿嘿,他最近正想尝试写不同于以往的主角设定,或许夏可潼可以帮上忙也
说不定。
‘昀,别打她的主意。’韩牧允踱到夏可潼身边,不由分说地将她由位子上
拉起。
‘走了,该看的也看够了,我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可以走人了。’
哇咧……这家伙怎么说走就走?!
无措地看了眼在场的其他人,只见他们耸肩的耸肩、聊天的聊天,压根儿没
人在意韩牧允无礼的举止,夏可潼这才稍稍安了下心。
既然他的朋友们也不是那么在乎,那么她又何须在乎他的唐突离去?
‘哎……’姜季昀叹了口气,明白夏可潼可是有人‘罩’的,但是他依然舍
不得断然放弃,继续劝说道──‘夏小姐,或许你可以再考虑……’
‘不用考虑了。’截断姜季昀的游说企图,韩牧允全然没有余地的为夏可潼
拒绝这个麻烦。‘走了,改天有空再来。’
夏可潼很后悔坐上韩牧允的车,因为所有的行程几乎都操控在他的方向盘上,
她连抗议都无效。
‘喂,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要回局里报到啦!’扯了扯环住胸口的安全带,
她的小脸臭得像颗榴梿。
斜睨了她一眼,韩牧允轻轻松松地丢给她一个合理到不行的理由。‘我跟老
秃讲过了,你下午请假。’
‘你!’夏可潼不敢置信地瞠大双眼,料想不到他会这般无法无天。‘你、
你怎么可以私下决定我请不请假?’
原以为只是利用午休时间,偷空去探望一下童颖绿,没想到这家伙把她的行
程都异动了,而她这个当事人竟全然不知情?!
这实在是……实在是太过分了!
‘嗯?生气了?’
不用直视她的眼,也不必透过任何足以看清她神色的镜面,光由那犹如火烧
一般的灼热视线,他便不难猜想她的愤怒程度。
‘我不能生气、不该生气吗?’很好,既然他起了头,那么她就顺水推舟,
一次发泄个痛快。‘你是什么意思?凭什么自作主张向组长请我的假?’
就算她有的是年假,也从来没有利用过,但是由别人来为她请假,感觉上就
是不对,栗是人权被侵犯了假的,让她很不舒服。
韩牧允稍作停顿,隔了十秒左右才回答她的间题。‘你的神经绷得太紧,是
应该要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虽然打从爆炸事件发生之后,他和她有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不曾见面,但他
在警局里有老秃这个最犀利的线民,因此对于她的一举一动,他可以说是了若指
掌。
她工作上是没什么太大的失误,但小‘茶包’可是不断──不是上班时间看
着档案发呆,就是心神不宁地手忙脚乱,经常搞得警局里的人哭笑不得,不由得
令他有些担心,因此才会硬拖着她离开警局。
要拖她走,得有个好理由,于是他利用了前去探望童颖绿的借口,将她拐出
她的工作场所。
至于接下来的行程……嘿嘿,全由他一手掌握,女人不得置喙。
‘我的神经绷得太紧?!’她的嗓音扬高起来,明确地表达不满之意。‘我
自己的精神状况,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我都不觉得我有什么地方不对了,你凭
什么自以为是地说我太过紧张?’
韩牧允盯着眼前的路,将车子驶入他所住的大楼停车场。‘承不承认在你,
我相信我的直觉。’
他也只能用‘直觉’这种虚幻的东西来说服她了,毕竟老秃平时都得长时间
跟她相处,以她直率的个性看来,倘若让她知道是老秃‘出卖’了她,恐怕他将
会死于非命──被她整得死于非命。
‘你他妈的直觉!’
他的说法不但不能说服她,反而令她的肝火越烧越旺。
‘直觉这种东西能算数吗?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你是女人,说话难道不能修饰点吗?’韩牧允拧起眉心,决定直言控诉她
不雅的言辞。
‘男人女人不全都是人?怎庆男人可以讲粗话,女人就不行吗?’
要此谁会皱眉是不是?她就不信自己会此不过他,哼!
‘你这是典型的……的……’突然之间,她想不起那句形容词。
‘沙猪吗?’他将车稳稳地停好,拉起手煞车。
‘嗯?’她愣了下,有种被拆穿的糗态。‘对啦!’
大男人主义、沙文主义,经他一提她可想起来了──虽然他讲得白话一点,
但差不多是那个意思,她便不和他计较了。
‘不论男人或女人,讲粗话都是不好的行为,你们老师没有教你吗?’他现
在不用注意路况了,可以专心看着她讲话。
他发现自己爱极了看她生动的表情,不看她说话竟成了一种损失。
夏可潼胀红了脸,心火一发不可收拾。
‘你这个人很莫名其妙殻训滥悴恢牢颐敲刻烀娑缘木褪悄切┞诖只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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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不行那也不能的,这男人的规矩还真多。
以前她也不会讲粗话啊,她是因为在警界这个圈子混久了,每每被那些罪犯
气得无话可说,不得已才入境随俗,学他们讲两句没气质的蠢话,久而久之竟也
成了习惯,不经意便会脱口而出。
哎……她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
‘我从来不说粗话,不也让他们一一住嘴?’韩牧允淡淡地说了句,几乎堵
得夏可潼无言以对。
没错,他是个律师,而且是专办刑案的律师。开庭答辩时,不论他是辩方还
是控方的代表律师,所提出的犀利问题往往都会教另一方的当事人满头大汗,甚
至禁不住地发起抖来。
可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