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这么快就醒了?难道她刚刚在床边哭得太大声把他吵醒了?那他岂不是听到她在床边……啊,丢脸死了。
“过来。”邵景彦的声音不大,声调也很平淡,却依然透着那股不容拒绝。
顾莎撇了撇嘴,乖乖走过去。
真是的,焰多温柔,怎么一露脸就换了个人似的。
邵景彦轻轻张了张嘴,一股钻心的疼让整个人都僵住了,话没有说出口,皱起了眉头。
“还好吗?”顾莎看邵景彦突然皱起眉头痛苦的样子,急切地询问。
“坐。”邵景彦艰难地挤出一个字,闭上眼睛将疼痛狠狠忍下去。
顾莎哪里敢坐,心脏都不像她自己的了,没有节奏地乱跳,小手攥得紧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邵景彦,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邵景彦再睁开开眼睛的时候,疼痛已经缓解了许多,抬手又点了自己几个穴道,表情才舒缓了一些。
但是情况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现在发现已经太迟了,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赌一赌。
“我有些事情想问你。”邵景彦没有提及关于焰和面具的事情。
顾莎迟疑地点了点头,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他想问她什么?
“你爱我吗?”
“咳咳咳……”顾莎一口口水呛得满脸通红,分不清是害羞还是咳得,“你、你这算什么问题啊!”
“顾莎并不是你的小名。”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邵景彦连语气里都带着坚定。
顾莎被这句话砸的一时接不上话,心里更是百转千回,根据邵景彦的聪颖,从她在焰面前说的那些话再结合平时她总是说些他不懂的话,能总结出这样的结论,并非不可能。
他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
“为什么这么说?”顾莎不打算因为邵景彦这么一句话就全盘托出,她倒是蛮想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的。
万一他这句话并不是怀疑她的身份,她自己反而先把所有事情都说出去,那岂不是很蠢?
别太低估她的智商了。
“我不知道,所以才想问你。”邵景彦看着顾莎,那眼神好像她现在赤裸着身子,连心都是赤裸着的,“你是谁?”
“青国公主夙沙蓉蓉,赤国六王爷的王妃,夙沙蓉蓉。”顾莎看着邵景彦,回答得镇定。
邵景彦看着顾莎,一语不发,似乎知道她还有下文。
“身体是。”顾莎果然不负所望地补了一句。
邵景彦的眼中现出了一丝震惊,“我很大胆地猜测过,但是真的听到你这么说,还是觉得很惊讶,你会巫术?”
“巫术?”顾莎啼笑皆非地看着邵景彦,这么一本正经的脸问出这么不着边际的话,有点搞笑。
“相传青国自古流传着一种将自己灵魂与他人互换的巫术,并没有人亲眼证实,但是你的种种言行包括你对‘焰’说的那番离奇的话,肯定了我的想法。”
邵景彦解释得头头是道,顾莎的脸已经扭成了一块,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的纠结状态。
“没想到你想象力这么丰富,不过这跟我……爱不爱你有什么关系?”顾莎还是不习惯把男女之间的爱这么直接地挂在嘴边。
“我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王妃,如果你不爱我,现在马上就可以离开。”
邵景彦说着抬手把玩了一下顾莎的头发。
“我没明白。”顾莎直接明了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她真是不习惯邵景彦把爱啊爱的挂在嘴边,居然还说出让她离开这样的话。
“你的血可以治好我的伤,不但会有危险,而且血契一旦结成,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人。你并不是真正的夙沙蓉蓉,并不是我真正的王妃……”邵景彦的眼中满是纠结。
顾莎毫不犹豫地撩起衣袖,将白白嫩嫩的藕臂举到他面前,打断了邵景彦的话,“要多少血都拿去吧。”
邵景彦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看着顾莎似乎要把她吸进去,“我可能会把你吸干,而且血契结成的过程是很痛苦的,两人交融的血在心口结印会很痛苦,而且血契会带到棺材里去,永远不会消失,我不能保证血契会有多大,会不会很丑陋……”
原来这就是这辈子只能是他的人的意思。
顾莎看到邵景彦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又想到有办法能救他,他不会失去手臂或是性命就悄悄松了口气,起了逗逗他的心思。
“会很大很丑吗?”顾莎咻地抽回了横在邵景彦面前的手臂,惊讶地说着,刚刚的坚定一扫而光,表现出一副非常忧郁的样子。
邵景彦沉默,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他能理解顾莎,对于刚刚变回美貌的她来说,身上又刻上丑陋的印记,牺牲太大。
只是邵景彦眼中隐隐黯淡的光芒收入顾莎的眼中,顾莎在心里偷笑着,还是决定不逗他了,他现在还受着这么重的伤呢。
133血契结成
“我从来都没发现,在我面前一向雷厉风行的六王爷还有这么婆婆妈妈的一面啊?”顾莎笑话他,“你要抽干还是留口气给我都随你,没有你早就没有我了。”
顾莎把手臂再次把手臂伸到邵景彦面前,脸上带着笑意,她一点也不怕。
邵景彦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和一般的人女人真是太不一样了,一般的女人听到这样的话,再勇敢也无法笑着将自己的生命递上吧?
“你不怕吗?”邵景彦有些犹豫,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保全两人,这招只是铤而走险,印记也不是他说了算,糟糕的话满布全身都有可能。
“我也奇怪为什么不害怕,反而觉得莫名的心安。”顾莎看着邵景彦,脸上的热度不减,“反正你有救就行了,你的伤容不得这么拖着,来吧。”顾莎说着又把自己的手臂向邵景彦递了递。
说不感动一定是假的,邵景彦不明白有些担心又有些悸动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已经完全把这个当成了顾莎的答案,那就是她爱他。
爱到愿意为他付出生命。
邵景彦把顾莎的手臂放下来,没理会顾莎不明的眼神,轻轻用没受伤的手臂将她拉向自己的怀里,冰凉的薄唇覆上她粉嫩的柔唇。
顾莎脑袋里晕乎乎的,这是要给她先来点甜头吗,哈哈,好甜。
第一次, 顾莎笨拙地回应着邵景彦,他的吻很温柔,让她甚至有些享受。
许久,邵景彦并没有放开顾莎的想法,顾莎觉得自己都快要融化的时候,浓浓的血腥味灌进了她的喉咙,随即邵景彦放开了她。
四目相接,他们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自己微微泛红的脸。
邵景彦的唇上染着一朵猩红的血花,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顾莎才反应过来自己口中的血是邵景彦的。
“我……”邵景彦的声音很小,以至于顾莎只听见一个我字,邵景彦就再一次贴上了她的唇,这一次并不是温柔的吻,他咬破了她的唇。
顾莎吃痛,脑袋随即开始犯晕,感觉整个房间都在旋转,甚至她坐着的床板都是在晃动着的,可是脑子里还留着邵景彦的声音,清晰异常。
她知道他说了三个字,可惜她之听出第一个字,后面两个字会不会是“爱你”?
嘴唇上的伤口开始有了灼热感,疼得顾莎眼睛里的泪水很自然地就流了出来,不带任何情感,单纯的泪水。
随即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竟然随着嘴唇上的伤口在慢慢流向邵景彦的伤口中,两人的伤口像接在一起的水管,血液从她的身体里被导向他的身体。
邵景彦比顾莎还要晕,他的世界现在正在剧烈地晃动着,如果他的心在此刻随之动摇,那么不仅是他会有生命危险,顾莎亦是。
所以他不会有任何懈怠,极力保持心态平稳,结果弄得背后渗出了大片的汗水,不断滴落像一场雨。
如果结血契的时间过长,那么不仅顾莎有可能被吸干,邵景彦身体里的水分也有可能被蒸发干。
顾莎的意识已经开始迷离,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眼角被人轻柔的抚摸,早已经冰凉的泪水被抹去,带来一阵温暖。
万一她真的就这样又死一次,那么这一次她再也不想重生了,就让她带着爱他的心情死去吧,安静地躺在地下,那一定很温暖吧?
上辈子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爱过任何一个男人,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拥有这样为别人付出生命都快乐的感觉。
唇上的灼热感未褪,胸口像被一团烈火簇拥,剧烈的疼痛让顾莎失去了意识。
邵景彦感觉到怀里的人忽然软去的身子,心中大动,差一点就破了功。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将自己刚才的点的穴道解开,疼痛卷着比刚才剧烈了十倍的攻势袭来,邵景彦刚刚恢复血色的脸霎时惨白,连嘴唇都开始颤抖。
再疼痛彻底占领邵景彦之前,他点了顾莎的穴道止住了她再向自己灌输的血,双唇自然地分开,邵景彦再用最后一丝力气将她轻轻放到床上,躺好,盖好被子。
忍着剧痛邵景彦踉跄地朝着屋外的河边走去,本想用轻功一步便能到河边,可是他已经快连站都站不住了。
全身上下已经疼得快要没有知觉,只有胸口的灼热与伤口的剧痛清晰地提醒他,他还没有死,他必须活着。
跌跌撞撞地到了河边,邵景彦重重喘着粗气,转过身子背对着河面,在岸边轻轻闭上了眼睛,身子轻轻后倾,身子轻盈地落入了水中,溅起大片水花。
水面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山中晴空鸟鸣,仿佛什么也无法破坏它们的祥和美好。
忽然水底透出了一片红色的光芒,屋内的顾莎翻了个身死死捂住了胸口,疼得醒过来又被疼得晕过去,胸口的红色光芒透过衣服在小木屋里显得那么神圣。
一切才刚有了平静的样子,水底的邵景彦忽然冒出来,他身子周围开始冒着水泡和丝丝热气,不一会儿水就变得黑漆漆地。
这是伤口的毒被一丝不剩地逼出来了。
邵景彦闭着眼睛,静静立在水中,一圈圈细小的涟漪在他周身晕开来,画面竟然说不出的美丽。
水面的黑色渐渐变红,最后沸腾着相互抵消。
但是一切并没有就这样平静,另一番腥风血雨才刚刚开始。
邵景彦来不及运功调息就上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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