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完整的话都不能够。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知不知道这是多么严重的指控?”
“莫非我所言为虚?”
何止为虚,分明是大错特错……
“当初你父亲的死,我是负有一定的责任,然而……绝非见死不救。”
“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天女刘臻茗,于千军万马之中畅通无阻的天女刘臻茗,不过出手救一人,又有何不能?我至今也不明白,为何大名鼎鼎的刘臻茗竟沦落到被几根散箭,几块乱石扰乱的生死不能的境地,凭你刁钻神化的本事,竟顾不及父亲……”
他说的话句句扎进了我的心窝,当初那场意外,我的确也曾对自己产生过许多疑问。不单单那一次,过往的许多点滴串联在一起,所有疑问指向的答案终于受不得压力欲冲开堤坝。
“我也不知那时是怎么回事,只不过一瞬间,竟什么都发生了……”
如此血淋淋的事实掏出来让我回忆,心情丝丝点点荡到谷底。小孽畜毫无怜悯之心,步步紧逼,口口质问,“刘臻茗救过多少人,为何单单于那次失手?”
“你问我,我问谁呢?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我连自己怎么了都不知道,下一秒再有知觉时,什么……都晚了……”
嘴上说不知该问谁,然而我却知道我该问谁。段誉对六脉神剑无法贯通的原因,呼之欲出。
“你哭什么?”
我哭了吗?
眼前模糊的是小孽畜扭曲的一张脸,耳边响起的是他略微无措的声音,“你怎么哭了呢?”
这般场景下,那种前提下,倒霉孩纸铁定会猜测我是因为内疚委屈才落泪,然而他绝对想不出也想不到的理由,是我为我曾经的一段情殇而哀悼。
终于不能再试图找借口欺骗自己,过往的美好似乎都是我单方面的一场错觉。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有着无穷无尽不可得知的潜台词;他做过的每一件事,都有着千头万缕猜测不出的背后灵。
一段我曾经以为是感情的感情,竟充满了谎言欺骗背叛伤害。顺势而推,我以为是变心的移情,也许只是疲于伪装的表现。
视线越来越模糊,眼泪溢满眼眶流成两行,再度清晰时出现在面前时,竟是小孽畜放大版的一张脸。
小样儿的表情慌乱,手抬抬落落地似乎是要摸上我的脸,一个简单的擦泪动作酝酿了半天也没实现。
“别哭了……我不是……刻意要指责你。”
“你紧张什么,没见过女人哭是怎么的?”
“见过女人哭,没见过你哭。”
“我不是女人?”
“不算……”
“那我算什么?”
“你怎么哭起来没完呢……要我怎样你说。”
“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尽我所能。”
倒霉孩纸的一脸真诚激回了我的眼泪,彼时伤心到无以复加的情绪竟也奇迹般地得到了缓解,“伯符,按理说我是你的仇人吧,你为何要对我如此宽容?”
败家仔闻言,脸胀的通红,被拆穿了心事的表情竟要多萌有多萌。小样儿的本长了一张稚嫩的娃娃脸,平日里偏偏勾勒出一副愤青的眉眼惊悚群众。
从初见到现在,难得彼此之间的气氛这么良好,虽然是用宝贵的金豆换来的。
这机会不利用就可惜了,所以我决定得寸进尺,“传国玉玺切下的那块角玉,你叫工匠雕成玉佩了没有?”
小孽畜见我情绪好转,立马换上一副欠抽的扑克脸,“你问这个干甚?”
“那宝贝怎么说也是从我手里出去的,三个玉角也是我挥刀斩落的,你好意思连点儿渣儿都给我留?”
眼前人皱着眉头看我无赖的脸,咬牙转身,掏了半天胸口才摸出个小巧玲珑的玉佩,“拿去吧。”
接过手仔仔细细地看,玉佩的底料果然是当初劈下的一块玉玺角,“正面印鉴处写着刘天,分明就是特别为我而制的,倒霉孩子装什么矜持?”
“刘天!”
“才夸你像个人就又装疯狗乱吠。小东西做的这么精致,又能当印章又能作佩饰,你从哪找来的能工巧匠?”
小样儿的闻言,一脸自豪着答话,“寻常人怎么做得出,这三块玉章是出自公瑾之手。”
“这东西是周公子雕的?”
“骗你作甚?”
“作甚作甚的有完没完,没想到小瑜儿的手还挺巧的。不是说还有两块吗,拿来我看。”
孙大少真材实料瞪我一眼,不情不愿掏出自己的玉章递到我眼前,“看到了?看够了?满意了?”
才晃了一下就问我看到了看够了满意了,这作死的要上天?
“就算我看到了看够了你的,也还没看到看够周公子的,怎么算得上满意。”
倒霉孩纸听罢我的合理化要求,脸皱的成了一坨,“公瑾的在他自己手里,你若要看,自己找人去说。”
第25章 一人之下权倾城 言传意会斩断情
看着小孽畜那一副横眉冷对的表情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去说就自己去说,你当我不敢?”
“滚滚滚。”
该死的比我火气还大。
“动不动就叫人‘滚’,这招人厌的脾性你就不能改一改?”
“刘天!”
“又犯病了!收了贫嘴说正事吧。你给我的玉璋有什么功用?”
小孽畜听罢这句问,本还直视我的眼睛立马转移了视线。
隐约品出诡异的气氛,死追不舍刨根问底,“印鉴代表的并非印鉴本身,而是其代表的权力,这是你说的,那你给我的权力到底是什么?”
该死的用余光瞄我一眼,随后便持续性地目光放远。
受不了他揣着害羞装深沉,“你倒是说话呀?”
“只说一次,你用心记着。”
“快说吧,我眼耳口鼻全开地恭候着呢。”
“给你一人之下的权力,除我之外,文谋武将任你差遣,我若不在,你便是江东之主。”
一秒前我听到了什么,我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凭什么?”
听到如此彪悍的发言不可能不动容,所以我顺应我的第一反应叫嚣出了我的疑惑。
“喊什么?当初你主动要的权夺,如今给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不是不满意,是满意过了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过的那一番话代表什么?”
“我知道。”
“你真知道还是假知道?就算你知道。程普黄盖韩当又知不知道?你的谋士智囊又知不知道?”
“他们都知道。我已吩咐过。你若怕自己名不副实,担不起那一方小印,不如要陪我打下江东天下,以求服众。”
哇塞!
潜台词终于出台,这倒霉孩纸果真打着不花钱还想用劳动力的如意算盘。
“用小小一块玉璋,就想骗我拼死拼活为你出力?到时江东是你的,没人听我的,姐还不是徒劳无功白忙活。”
败家仔眯起眼睛,红扑扑的小脸上露出与实际年龄严重不符的所谓奸诈,“除此法之外。你如何的人心。不得人心,就算我把江东拱手相送,你也坐不稳。”
“你脑袋秀逗了吧,有听闻爱江山不爱美人的。没听说得了江山要送给美人的。封建社会对我们妇女同胞的教条那么严苛,哪里轮得到我坐天下。再说,我平白无故要你们孙家组织的人心干甚?”
“刘天!”
“且不论这,就算你送我一人之下的权夺,也总还有一人踩在我头上撒欢方也。何况踩在我头上的这个人,还是我最不愿对其伏低做小的存在。”
“刘天!”
“除了忘情地**我的名字你还会不会说点儿别的?”
“一人之下的身份还不知足,你这混女人……竟是要随意指使我才满意?”
“我不能指使你吗?”
这厮明眸善睐,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你帮我打下刘繇,我便许你一件事。”
“叫你上刀山下火海也去。”
“万死不辞。”
“这是你说的。到时不要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得!美少女所求之事,看来是有完成的希望了。
想要的承诺搞到手,立马预备迈着欢快的步伐离去,临行前隐约听见小样儿的在后对我用不小的音量大号一声,“保管好玉璋,随身佩戴。”
西门垏他姐的,“保管好”与“随身携带”这两桩事本来就在某种程度上悖论。
回到营房时,破天荒地看到影美人焦离孟地独坐其中。小样儿的一见我面,慢慢起身迎上前来说了一句。“臻茗,我有话要对你说。”
巧了!我也有话想对你说。可惜我想对你说的话,我想问你的话,永远都不会说出口。
“影儿想说什么?”
许久不曾用这么淡然温柔的语气说话,彼时不得已的茅塞顿开竟把连日躁动不已的心一击沉淀下来。
小蹄子似乎也感知到我的漠漠。答话声音竟有些微微颤抖,“臻茗。你不能答应孙伯符的请求。”
这话从何说起,“什么叫我不能答应孙伯符的请求?”
“臻茗不能收孙伯符的玉璋。”
这人要上天做神仙吗?竟连我收了小孽畜的玉璋他都知道?
“什么叫我不能收孙伯符的玉璋,你怎么知道孙伯符给了我玉璋?”
其实这话不问我也知道答案,回应我的自然也是长时间的沉默。
他既然不肯主动说,我唯有主动问,“你又偷听我说话?”
“是又如何?”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权?”
“臻茗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孙策的条件,你万不可应。”
孙策的要求?
孙策的要求就是要我一路替他打天下,之后便许我一个极其有限的言听计从。待到功德圆满的那一天,我要小孽畜做的事,就是明媒正娶迎郭静进门。然而如今,影美人竟叫我万不可应孙大少的条件,岂不是就是变相要阻止我帮美少女达成心愿。
这桩纠葛的前因后果一点儿不难猜,理清一切之后脑子反倒变的清明透彻。传说中的碎裂早已成了完成时,此时此刻我内心的感受,只不过是断渣残片风干成了粉末。
“你知道静儿求了我?”
眼前人闻言,表情闪过一丝错愕,半晌才轻轻点头应了一声,“不错。”
“所以你才来找我提这种要求?”
倒霉孩纸脸上闪过不明所以的表情,之后便微微抿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