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深情入骨的表白,门外的我回应的是一身的颤抖,门里的美少女回应的却是一生冷哼,“恐怕是下了决心又反悔了。”
“静儿……我……”
“若你不肯同刘天斩断瓜葛,那我便一生都要屈居她之下。郭静从小就发过誓,这一生都不会屈居人下……其他女子之下。”
言下之意是只做大不做小!
若条件允许,我既不想做大也不想做小,我只想收起从前游戏人生的心思,找个唯一做他的唯一。就算共度一生这种想法太奢侈,只希望老来时回头去看,能微笑着自夸一句“曾经拥有”。
终于明白,拥有了失去,也好过一直生存在人为打造的骗局里。
听不下去了,果断转身,想找个无人之地舔舔伤口。
空白着思想胡走乱撞了不知多久,终于找到个看不见人影的所在一头栽到地上。
身体与冰凉的泥土亲密接触,身心的疲惫仿佛都得到了似真似假的抚慰。
浪费时间,浪费感情!
若是这些年我没认识过情美人,那果真就是血本无归。
想来也不算吃亏,总算还有那么一个人真心喜欢过我,为我牺牲,况且不用承受怀胎十月的痛苦就平白多了个可爱的儿子,人生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道理这么简单,我却迟迟陷在自设的牛角尖里不愿出来。委屈的知觉像迟来的饥饿感一样钝痛煎熬,心仿佛被低浓度的酸慢性的灼烧,锅中的煲汤小火的煎熬。
冷空隙呼吸入肺,生出一种被虐的快感,仿佛身体的疼痛分散了精神的折磨。此时此刻我身边若是有一把刀,恐怕早就被用来划破皮肤,制造更深刻的激痛。
渐渐的……身体的痛也感受不到了,眼耳口鼻肤集体关闭,整个世界都被隔绝在外,自己身处的,是一片无色无形无声无感的真空世界。
……
“郡主……郡主……”
第28章 佯装死昏倒路旁 两少爷双架回房
……
有人在叫我。
呼唤仿佛从天边而来,虚无缥缈而又确实存在。
“郡主……郡主……这是怎么了?”
耳朵渐渐恢复功能,对声音的辨识度也愈加明朗。
“郡主受伤了吗?”
似乎有人扶起了我,将我整个身的重量都抗在自己身上,他说他要扶我回去。”
才刚恢复的视觉接收到的信息总是近乎分散,待英挺的五官拼凑成一张略有忧色的人脸,才找回知觉叫了一声“周公子”。
来人长舒一口气,扶正我的身子微微笑道,“郡主无恙?”
“无恙无恙,连日来不是打仗就是开会,太累了趴在路边儿睡一会。”
若说报喜不报忧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那么实际造成这种效果的原因却是多种多样。有些人不愿亲近的人为自己担忧,另一些人不愿自己的痛楚成为落入敌人手中的把柄,还有一些人,是仅仅不想成为路人甲乙丙丁的座谈笑料。
当我下意识地贯彻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时,心里还不看肯定自己做出这种决定是基于什么理由,然而我仍然十分确定的是,自己的慌说的一点儿技术含量也没有。
周公子看我的眼睛也明白显露不可置信的意思,别说他不买账,乱七八糟的解释听在我自己耳朵里也觉得不合理,平白像野狗一样瘫在路边儿哪里能称得上“睡一会儿”,分明是露宿街头的乞丐才干得出的华为壮举。
“屋外露重风凉,郡主不如回帐休息。”
回营帐?
才刚回营帐就空白了天下,绞碎了身心,若是还想给自己添堵颠颠儿回去。岂不是要比我抑郁到自杀。
眼前人看出我对他提议相当明显的不情愿,善解人意开口加附带,“郡主若不嫌弃,不如去我与伯符帐中暂歇。”
我嫌弃,我非常嫌弃。
跑去小孽畜房中睡,还不如我睡马路。况且我也没那个爱好于半梦半醒中听两位基友小声八卦我失败透顶的感情生活。
“郡主可是不愿?”
非常不愿!
“不必劳烦了。男女授受不亲。我一孤女进了你二孤男的门。指不定下头会传出什么谣言。”
不用想也知道,明天报纸的头条大约会是“狗男男甜蜜蜜,某腐女硬插队”。
脑子清楚,身体却不听使唤。哲人们说的有理。悲伤情绪是最坚硬的利器,足够有强度将内包装外包装集体破坏干净。身子不听话地瘫软成一团,被周公子半强迫地硬拖着往他想走的方向去。
在旁人的协助下一步一挪的确不是什么值得欢欣雀跃的行为。更何况除了扶人的和被扶的,半路还杀出了个程咬金。
姓程的一登场就提高音量叫一声,“公瑾在作什么!”
这小孽畜若是单纯脾气火爆也就算了。现今偏偏已经沦落到不问青红皂白就发作的地步了。
何况……我与周公子的姿势挺多算得上帮助与被帮助,半点儿暧昧的边角也不沾,怎么平白无故就被当成奸夫淫妇让人捉奸在床来吼。
不止我在心里吐槽,周公子脸上也现出一丝不满,“郡主昏倒路边,我搀她到帐中歇息。”
孙大少听罢这句一脸犹疑地走上前来,盯着我上下左右看了个全才斟酌着开口问。“公瑾说的可是真?”
我都以这么一副即将入土的姿态出来丢人现眼了,这败家混蛋居然还在关注病号有几分装病。实在没心情搭理小孽畜。向后甩甩胳膊试图挣脱周公子的搀扶。
身旁人眼疾手快地看出我的意图,横栏一步反倒将我的胳膊扯得更紧,“郡主勿动。”
亲!还勿动,再勿动孙大少就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伯符,郡主身子不适,来搭把手。”
小孽畜听罢这句,勉强收了一脸戾气,蹭着身子凑过来扶住我另只胳膊。
事情怎么发展到这步田地?
被一人搀扶叫搀扶,被两人搀扶叫拖行。是以怎样一种受刑结束被两人架回牢房的姿势于众目睽睽之下前进移动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想。
两位少爷一左一右将我弄进房,小孽畜用甩,周公子用放,我左右半身子受足了区别对待,落到床上时两端振幅都有明显差距。
“孙伯符你故意的?想摔死谁?”
“无欲无故你怎会倒在路边?”
西门垏的!这大少爷所问非所答也就罢了,所答的是对病人说话的语气吗?
“我想呼吸室外的新鲜空气不行吗?要你管这么宽?”
“吸气把自己吸晕了?挨鞭子都不眨眼的人,吸气把自己吸晕了?”
“谁说我晕了,只不过累的乏了,倒在路边睡一会儿而已。”
“公瑾从不虚言,你还想狡辩?”
“这有什么值得狡辩的,你爱信不信。”
“你到底怎么了?”
小样儿的说这句时改用吼了。他吼他的,我眯我的,闭上眼睛往榻上一蜷身子,缩成个团儿当蜗牛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才安逸了不到十秒钟就被人扯手腕拉起了身子。由于受力前没有防备,整个人被拽到了半空中才生出反抗的意识。
老虎不发威这虐待狂把我当病猫吗?
事实就是……
心里愤愤不平,手脚却不听使唤。凭我现在的状态,恐怕比病猫还不如。
虎落平阳被犬欺,上下不能之时,有人英雄救美制止了恶少欺负良家妇女的无耻行径。周公子一把拉开小孽畜钳制我的手腕,微微提声斥道,“伯符这是做什么,郡主身子不适,容她歇息为上。”
该死的受了职责红了脸,口中却还不满地叫嚷,“平白无故如何搞出个身子不适的病歪样子,不问清楚怎么安心。”
周公子调整恼怒的波段,声调略调温柔,“伯符若想问,也该轻声细语一字一句地问,何故动粗用武,惹郡主厌恶。”
小孽畜听罢这句,本还有一丝愧疚的表情当场落了定,“我难道怕她厌恶?”
周公子嘴角微翘,露出一个似笑非笑,“伯符不怕?”
“为何要怕?”
“你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得罪我大汉郡主?”
“公瑾!!”
原来这倒霉孩纸跟谁撒娇都是一个语气,害的我那天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周公子朗声大笑,只把我笑的七魂归了六魄才停了止,“郡主因何伤怀,不如说来我二人为你开解。”
这小样儿的怎么知道我伤怀?
“有些事说了也白说,不是当事人,了解不了其中的痛苦。”
小孽畜不甚客气地撇撇嘴,“其中有什么痛苦?”
“能用言语形容的痛苦叫不叫痛苦了。”
“什么样的痛苦不能用言语形容?”
“本以为会撕心裂肺,万念俱灰,其实不过是什么都成了空。眼耳口鼻的感受成了空,心中所念脑中所想成了空,过往的心酸美好成了空,前途的希冀憧憬成了空,世界成了空,宇宙成了空,惨白的天地只剩下我一个人,时间无限延长,空间无拘延展,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生与死的界限模糊,存在了无生趣。”
“为个男人,也值?”
自以为很是煽情地描述我真实生存的状态,却被小孽畜用通俗现实的语言一巴掌扇回现实。
“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虽然只是个狗熊,却也实实在在被困在美人关里了。”
“无影是美人?”
“难道你觉得他不是?”
“他比公瑾如何?”
我说我被困在美人关里的本意是要强调我悲情所困,这倒霉孩纸到底是哪根神经动偏差了把话题扯到讨论谁是美人上去。
“自然是比不上你家公瑾的。这全天下的人,除了你二弟,是任人都比不上你家公瑾的。”
小孽畜与周公子在听到“你家”的定义后,似乎都有点儿面热。然而孙大少爷在听全了后半句的说辞后,不满之情立竿见影,“你说……仲谋是美人?”
“仲谋不止是美人,更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你想让我承认公瑾是天下第一,只这么一个障碍不可跨越。”
孙大少神情越发窘迫,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凝重,“并未让你承认公瑾是天下第一,我只问公瑾相比无影如何,你为何偏偏牵扯仲谋。”
周公子作为话题主人公,从头到尾只是淡然微笑着一言不发。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在我这儿,提到美人就不能不提仲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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