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叫我小姑姑,小的叫我阿姐,小崽子竟比曹阿Q还小了一个辈分。
还好谁都没有在意这些有的没的,慌乱间影美人也笑着走上前,温柔地抱起曹大公子,笑着对我道,“臻茗怎么才来,我们等你等的好心焦。”
心说咱俩是谁等谁等得好心焦。
“影儿也真是的,自从回许都就一直窝在皇宫里也不帮我做事。想见你也看不见人。”
少年天子挽起我的胳膊,一边儿往殿中走,一边儿撅嘴嗔道,“小姑姑为什么不早来看我?”
斜眼看看身边并排走的这人,上次还明明只到我的眉头,如今却实实在在比我还好高出几分。
“我也想第一时间就来见你,只可惜被你皇叔的事绊住脱身不了。”
曹阿Q跟着在旁瞎掺和,高叫,“阿姐阿姐,你想不想我?”
“陛下怎么和这小屁孩儿凑到了一起?”
我真正想问的是,你们俩关系的实质是什么。
皇帝陛下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曹公子活泼可爱,朕便求曹公将他送入宫中陪我。”
“你们俩差个六七岁呢,要按现代的理论算,就是一个代沟了,都不是同龄人,有什么可陪的?不如另找几个同龄人,效仿武帝打造个太子党之类的。”
影美人微眯了眯眼,“臻茗又在天马行空地妄言。”
看小蹄子表情不对,似乎是在指责我乱说话,斜眼偷瞄皇帝陛下,表情并无一丝破绽,再低头看看仰脸看我的小屁孩儿,脑子里的那根弦终于转正。
莫非曹阿Q是老曹安装在小崽子身边的监视器?
如果是真的,那这监视器安的真是准稳狠。曹大公子的功力,我老早就见识过,要说对其敬而远之有些过,交往中总要提这个心的确是有的。
“子桓,你有没有想念静儿姐姐?”
“不想。”
答话的干脆利落,听语气似乎在他的世界里从没存在过郭静这一号人。
“你同静儿姐姐的感情那么好,她去嫁人,你都不伤心的吗?”
这话本不是说给影美人听的,却兼赚了他一脸黯然。小屁孩儿歪着头盯住我的脸,笑着反问,“阿姐,做人不是该活在当下?若总是被从前的事绊住伤了心神,又有什么意思?”
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怎么可能是个简单人物。小样儿的从小就这么冷血铁心,长大了还指不定变得如何无情无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影儿,你是留在这陪陛下,还是跟我一同去豫州?”
影美人不及答话,皇帝陛下先一步开口发问,“臻茗要同皇叔一同去豫州?”
“我本不想跟着他东奔西跑,都是他坚持要我跟着跑腿的。”
东奔西跑这个词绝对不算夸张,算起来我已经好久没在一个地儿驻足到摆脱身心疲惫的惨状。
去豫州的路上,影美人对我讲了皇帝陛下当下的生活现状:动辄得咎,相当不自由。
但凡是当皇帝的就没有活的自由的,影美人在位时也是如此。只不过小崽子如今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里,一声一息都在别人的耳里,怪不得活的越来越不像自己。
一行人到豫州,风风火火安顿打理。脚跟还没站稳备哥就派了我跑腿的恩物,约会老曹一同起兵。
傻兮兮还没奔到许都,就遇老曹出征的队伍。稀里糊涂进队同行,奔徐州路上,闻流星马报说张济自关中引兵攻南阳,为流矢所中而死;其侄张绣统其众,用贾诩为谋士,结连刘表,屯兵宛城,欲兴兵犯阙夺驾。
其他的还好,只某个人名让听着我肉疼不已。当初毒蝎子指天誓日说要自谋出路,谁承想他果真谋到了出路。只可惜……是与老曹作对的出路。
老曹听罢消息后勃然大怒,叫嚣匹夫欺人太甚,一边想兴兵讨伐,一边又害怕吕布趁势来侵许都,于是便问计于荀彧先生。
荀先生说的毫不在意,“吕布无谋之辈,见利必喜;明公可遣使往徐州,加官赐赏,令与玄德解和。布喜,则不思远图。”
合着老小子把小白脸儿当成白眼儿狼了,扔块骨头将人稳住。
老曹果真听从荀彧建议,差奉军都尉王则,赍官诰连同和解书,往徐州去扔包子。一面起兵十五万改道讨伐张绣。
整军三路而行,令夏侯惇为先锋,军马至淯水下寨。
这么大的排场摆出,张绣兴许是被震住。派人来祈降。
派的人……正是贾诩贾文和。
毒蝎子来那天,我也在场,从头到尾坐在主席看他用三寸不烂之舌深度游说,如鱼得水。
看老曹的表情,明显对其甚是喜爱,字里行间也透露要收他做谋士的意思。
贾文和看看上首的我,眼神变幻莫测,思虑半晌方才恭敬推辞,“某昔从李傕,得罪天下;今从张绣,言听计从,不忍弃之。”
眼见着这厮完成任务告辞离去,我这厢再也坐不住板凳,找个借口冲下座位,送人出门。
隔了这么久的重逢,似亲非亲,似疏非疏,感觉奇怪的很,更加奇怪的是这倒霉孩纸对我说的开场白兼告别辞。
“郡主多多保重。”
第44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见利忘义是王道
这人……
竟一句话也没同我多说。
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就如同当初眼睁睁地看着一人一马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感觉一样:一样的萧瑟,一样的凄凉。
第二天张绣赶早来拜见老曹,老曹甚是厚待。一路引兵入宛城屯扎,剩余的部队分屯城外,寨栅联络到十里开外。
老小子一住住个没完,心安理得地享受张绣每天的设宴款待。
日日歌舞升平伴随日日酒池肉林,全军上下的啤酒肚都有见长的趋势。某一日老乌龟喝的五迷三道,被一干众人扶到寝室,口不择言拉扯左右问“城中可有妓女”。
老东西骨子里就是个兽,我知道!如今这只兽要原形毕露,兽性大发了,我知道!
老曹家某后生凑上前悄悄禀报,“昨晚小侄窥见馆舍之侧,有一妇人生得十分美丽,问之,即绣叔张济之妻。”
别人的老婆?这倒霉孩纸有够重口味的呀,就算给你叔叔拉皮条也不能牵扯别人的老婆不是。别人的老婆就算长得再漂亮也不能挖墙脚不是?
道理谁都明白,只不过若一个人的身份地位已经到了可以左右社会舆论,可以不在乎人家背对你这做的鬼脸,那么随心所欲,任性妄为也未必是不可选的选择。
如今的情形就是……
老曹已经连日醉到茫,茫到没有那个觉悟关注所谓的道德约束,在听到人妻是美人的当场就吩咐自己的宝贝侄儿领五十甲兵去将人劫来相会。
此次随性的文臣武将大多数都不知道这一桩荒唐事,就算知道的也都不敢逆领导的意思而保持缄口不言。
我作为晚辈,好像也没有那个立场跑去相劝。当初我勾搭影美人的种种。老东西算是半个目击者,四分之三个见证人,要是将心比心,将事比事,评价谁更恶劣,他不见得会赢我。
小曹的办事效率果真很高。没让领导多等就把人妻弄到了军中。
老曹见了美人。动心不已,没话找话问人姓氏,得那美人面带娇色答一句,“妾乃张济之妻邹氏。”
老曹含糊又问一声。“夫人识吾否?”
邹氏谄媚一笑,“久闻丞相威名,今夕幸得瞻拜。”
得!
从这妇女的态度大概就可以推断。就算今后俩人发生什么一二一,也绝非逼迫,而是勾搭成奸。
果不其然。这一对男女接下去的对话,差不多就是在为勾搭成奸做准备:
“吾为夫人故,特纳张绣之降;不然灭族矣。”
“实感再生之恩。”
“今日得见夫人,乃天幸也。今宵愿同枕席,随吾还都,安享富贵,何如?”
人妻忸怩娇羞。犹豫半天一脸桃花的拜谢。
对话进行到这种地步,屋子里的旁人也没有留下当电灯泡的必要。当晚,“一堆新人”便共宿帐中,如胶似漆。
人妻怕久住城中,张绣生疑,外人议论,提议老曹搬家。老曹色令智昏,同女子一同移于城外安歇,只唤典韦于中军帐房外宿卫。他身边人连带我这个义女。他那个侄儿,都非奉呼唤,不许辄入。如此内外不通,每日只想着与邹氏取乐,不想归期。
昏天黑地过了几天,领导比扶不起的阿斗还要乐不思蜀。
正在我犹豫着要不要抽身会豫州同备哥回合的空当,老曹为应付过场召见帐下众人并张绣议事。
会议途中,张绣以新降兵多有逃亡者为理由,请求移屯中军。老曹想也没想就一口应承。
隐约觉得不对,散会后于人群中瞟到贾文和若有深意的阴冷眼光,更觉不对。
我的第六感很少是准的,但是今天它叫唤的太厉害,让人不听都不能安生,不安生到闹的我大晚上的睡不着觉,抽风跑来看老曹的安危。
“郡主,主公吩咐,任何人不得擅闯他营寨。”
“典韦将军不是一直在门外看守吗?他人现在什么地方?”
“将军被贾诩先生请去吃酒。”
“好端端的请他去喝什么酒?什么时候放人回来?”
“属下不知。”
“要出事,铁定要出事。”
乌鸦嘴又一次显了灵,这厢话音还没落,那边就响起人言马嘶。
老曹正于帐中与人妻共饮,忽闻帐外人言马嘶,小跑着出门打探情况,看到我堵在门口的时候明显吃了一惊,“臻茗因何在此?”
“义父,义父你听我说……我有不详预感,贾文和好端端的干嘛请典韦去喝酒,大半夜的附近这么闹腾腾你不觉得奇怪?”
老曹眯了眯眼,问左右噪音来源,下头回报说是张绣军夜巡。老东西放松紧绷的神经,笑的没心没肺,“臻茗未免太过杞人忧天,既然来了就别回去,叫人为你收拾间干净的营房,在此留宿一宿。”
“义父……”
“早些歇息,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明早就来不及了。”
“洗洗睡吧。”
“义父……你听我说……”
“郡主,不可硬闯主公营寨。”
余音里消失的是跑回房同人妻众乐乐的某人,余音外是我气急败坏的一张脸。
“你给我闪开,我要进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