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努力的收割着。一年丰收,是老天爷与他们最厚重的恩赐。
锦绣家的稻谷也得到了丰收,一丘田,一斤稻种,足足打了十担毛稻谷回家。秦大勇负责打谷子,担谷子,锦绣和秦春兰俩人割稻谷,再将稻谷抱到秦大勇身边。孙广才带着俩娃在家晒谷子,四个人分工合作,不出三天,锦绣家的谷子就打完了。
瞅着俩人忙完,不少人开始对他们家闲置的几人打起了主意。这不,这天一大早起来,锦绣先做了饭给大家伙吃了,太阳也升了起来,将院子里摊开的竹席晒得发了热。
锦绣便换了身破烂的衣服,拿着撮箕(本文的撮箕是指那种铲子状的竹编工具,而簸箕则是指一种圆形的竹编用具。前者用来搬运粮食,后者一般用来摊晒东西。)开始将堆放在堂屋里的谷子往院子里的竹席上搬。谷子未用风车吹过之前,到处都是散落的谷刺谷芒。
若是赤着胳膊去弄,那些小灰尘能够将你的手弄得到处发痒,四处发红。锦绣前世就晓得这个道理,所以特意选了件有袖子的衣服,但却将她热的汗水滴答的。
秦大勇瞧了,急忙也拿了个撮箕,帮忙撮了起来。他们家那么些谷子,一下子晒完根本不可能,竹席子不够,只好晒了一部分,再晒另一部分,分好几天来。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明天估计就差不多些了。
没等他们将谷子全部撮了出去,家里面就来了第一波客人。
“二嫂子,在撮谷子晒哩?”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钟红。经过上次苏锦绣回去与苏智轩说了之后,苏智轩也来了白凤村好几次,每一次,钟红都被锦绣也叫到了自家,给了俩人相处的机会。
钟红也苏智轩再也不逃避自己,心里甭提多开心了。这阵子,脸上总是眉开眼笑的,就好像这会子一般,身上穿着最朴素的衣衫,梳着两个小辫子,模样既傻气又有几分淳朴的可爱。
“钟红?你咋来啦?快进来快进来,你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的。二嫂子,俺就不多啰嗦了,今儿个天色好,俺爹娘让俺来问问,你和二哥忙完了能不能去帮帮俺们家打谷子?”瞅着还在忙活的秦大勇俩口子,钟红有些不好意思。都是爹娘说的,怕二嫂子们闲下来就有人来请,使了她这早就过来。人家还没忙完呢,她就说这话,太不好意思了。
锦绣倒不像她这般客气,将手里慢慢的一撮箕谷子往着竹席上面一倒,立起了腰板抹了一把汗。
一手拎着撮箕一手叉腰,对着钟红笑道:“你瞅瞅,俺们这还差一点就晒满了,来,帮我撮谷子吧,撮完了,咱就去帮你家打谷子去。”
钟红见她答应,立马点头如捣蒜。
“嗯嗯。”
小丫头瞬间,也加入了战队。人多果然好办事,没一会子,锦绣家的竹席就已经没有空地了。锦绣取来晒谷子的挡耙(长方形木块,半米长,十厘米宽,一边弄成门牙状,中间凿一个孔,插入长木把。)用有齿的一面将谷子推开来。
摊开了谷子,锦绣让秦大勇大了些水,随意的洗了把脸,游泳竹筒装了一壶清凉的井水拿在手里,吆喝着钟红和秦大勇准备出门了。
可门刚一拉开,就瞧见门口立着两个人,走在前面的那个人手正举着,正欲敲门。
见到二位,锦绣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你们来干啥?”
锦绣真是彻底无语了,都已经吵架吵过了,打架打过了,为何这秦家的人就是不肯放过自己,让自己过几天清静的日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大智俩口子。
“锦绣,大勇,这是要上哪儿去哩?你们家的谷子,不是打完了哩吗?”
“关你啥事?说,上我这儿来,又想干啥?”锦绣冷笑一声,她才没空跟他们扯这些有的没的,也不晓得这俩不要脸的又在打啥臭主意。
说道今儿个的目的,李氏呵呵一笑,伸手拉了锦绣往一边去。
“那个锦绣啊,以前都是嫂嫂不好,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俺一般见识了。俺偷偷的在这,给你道个歉,行不?”
哟嗬,锦绣双眼一亮,这又唱的哪一出?给她道歉?莫不是太阳是往西边出来的哩?
锦绣抬头,顺着阳光的炙热,望向了太阳升起的方向。
“李婉儿,这太阳可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呢。”
“啥?”不明所以的李婉儿,直觉的反问了一句。她跟她道歉,跟着太阳出不出来有啥关系?
“说吧,又有啥馊主意想坑我们俩口子。”锦绣低着头,瞅着自己的鞋子,一脸的满不在乎。
李婉儿以为她是不介意了,便笑着将今天的来意一泼脑的说了出来。却没发现,她越是说的兴奋,锦绣唇角的冷笑就越来越僵硬。
“李婉儿,你回去吧,我没空。就算我有空,也不会去帮你们的。”李婉儿啊李婉儿,你没读过书,你这算盘就波得叮当响,若是你肚子装了些墨汁,这白凤村,可还有我苏锦绣的立足之地。
前几天才不要命的打了一架,今儿个你就拉的下脸来求我去帮你们干活。若不是你们太天真,就是你们把我苏锦绣当成了二傻子了。
“苏锦绣,你咋么说话的哩?再怎么地,她也是你和大勇的大嫂,有你这般李婉儿李婉儿的叫的吗?”秦大智一边跟秦大勇对视着,一边偷偷注意着自个儿媳妇的一举一动。见她说了老多低声下气的话,苏锦绣非但不领情,还摆着脸色让他媳妇难看,这简直就是打他的脸哩嘛!
“不叫李婉儿叫啥?嫂嫂吗?对不起,我大哥苏智轩尚未娶妻,我没得嫂嫂!我也没空跟你们扯扯,赶紧走吧,咋说我和大勇都不会帮你们的。”都说长嫂如母,瞅瞅王氏和李氏,哪一个做的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她苏锦绣这一辈子,只认沈云蓉一人为娘,苏智轩一人为兄。
李氏见自己说了那些好话,苏锦绣非但油盐不进,还大声呵斥他们赶紧走。一下子忘了来时脑子里的好的一切,怒火蹭的一下冒了起来。
“苏锦绣,别给脸不要脸!俺晓得你要干啥去,不就是去帮钟家嘛!别以为你个贱蹄子打的啥主意,俺们不晓得。这么久一来,苏智轩每回来你们家,钟家这个女娃就在你们家,这孤男寡女的,也不晓得在一起做些啥?你说,你是不是搁中间给人牵线呢?想娶人家的话,干嘛不下聘娶了?偷偷摸摸,果然是你们苏家干得出来的事?”
这话一出,受伤最重的不是别人,正是钟红。
她,她不过是想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咋在别人眼里,就成了这般不要脸的人了呢?
“俺没有,我和智轩哥清白着呢。姓李的,我不许你胡说八道!”
李婉儿见钟红急的都哭了,更是觉着自己的话对了头。
“没有?没有你咋瞧了人家苏智轩来,你就跟蚊子似的往前凑?钟红啊钟红,不是嫂子俺说你,你还真是没脑子哩!苏家好歹也是个有钱的小户,苏智轩又是个读过书识过字的,你觉着凭啥他会喜欢你?苏锦绣她娘凭啥又会让你做她儿媳妇?”李婉儿的话,让锦绣心头一紧,这话可真真是都戳中了钟红的内心了。
“我哥喜欢不喜欢,你晓得吗?我娘可是喜欢钟红的很,就不劳你费这心了。”锦绣一把将流着泪的钟红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安慰她。
“别哭别哭,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你要是信了,她可就得意了。”
钟红一听,哭的更厉害了,趴在锦绣耳边,用最小的声音嗫嚅着。
“二嫂子,俺觉得她说得对,智轩哥那么优秀,怕是不会瞧上俺这个啥也不会的丫头的。算了,俺还是先回家了,往后,智轩哥来了,别来叫俺了。”说完一把推开了锦绣,就朝着回家的路奔去。
苏智轩抬起头的时候,就瞧见一抹灰白色朝着自己的身上扑了过来,那速度,快得让他没反应过来闪开,直接被扑倒在了田坎上,半边身子,悬在田坎外边。
稍有不慎,就会下掉。
侧过头,看了看田坎下方,是一丘还没来得及收割的稻田。目测一下,怕是比他要高两倍。
钟红也只觉得脑袋一懵,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脑袋,枕在苏智轩的双腿间,才让苏智轩不至于落了下去。
“救,救命啊!”
007。曲折之后的尘埃落定
“救、救命啊!”苏智轩在田坎边上悬了有一会儿,发现自己的命根子被人给压住了,让他连喊救命都不敢太用力。
可就他那根呼吸差不多的进出气,根本无法使人听见。都说是农忙的季节,偏生这锦绣家前面的这一段路,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天啦,他要不要这么倒霉?
他不过是应了娘亲,今儿个来瞧瞧绣儿家的谷子打完没有,没打完他好帮着干些活。这可倒好,眼看就要到家门口了,忽然就被撞了,还撞到这边上悬着上不是下不是的。
苏智轩两只手用尽全力紧扣着田坎上的杂草,却觉着两只手的草似乎在慢慢滑动。
糟糕!今年天色太大,这些田坎啥的早已经被晒得土质松动,这会子被他拉了这一阵,怕是要被连根拔起了。
果不其然,没等他想出办法来自救,手中的草就急速的脱离了土坎,而他的力气也使了个空,整个身体一晃,朝着田坎下倒栽了下去。
钟红早已经昏迷过去,昏过去之前,她狠狠的抓住了被压着的人的裤腿,此刻,苏智轩往下栽,她自然是跟着往下一起坠落。
“砰——”一声,苏智轩觉得自己的头皮都给撞麻了。随后又是一声‘砰——’,他觉得他的脑门估计是肿了。
他的后脑勺,撞到了田里的干泥块,而那个撞了他的人则撞到了他的后脑勺。
苏智轩试着扭动了一下身子,还好,命根子面临的危机感终于消去了。
苏智轩急忙的将身上趴着的不知名物体望着旁边一推一攘,爬了起来。四下一看,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这天色大,田里的泥巴都晒成了豆腐干似的,才不至于倒栽下来,全部扎进稀泥巴里。又因为稻谷还没收割,有它们的阻隔,才不至于他的头被泥块给磕破。
清理了一下子身上贴着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