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爹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在晗玥过去的五年里,我从不曾让她知晓她有一个爹爹,如今你将她接回来,陷她于危难之中,这便是你为人父亲的?我是晗玥的娘亲,得为了她的未来做了考虑,这北境你迟早会将权位给让了出来,而文将军,才是最后的赢家,你道是我该与不该将晗玥托付给少夫人?”胡倩说得煞是正经,可那带笑的眉角看得宇文长直想上前掐断了她那纤长白皙的脖子。
宇文长站起身来抬起胡倩的下鄂,直视着胡倩的眼,胡倩的眼中却带了笑,那笑直映入了宇文长的眼底,让宇文长的心如猫抓般又痒又疼。
“你怎的闹腾我都不会插手,这文祁我定是也会除了去,而你胡倩,却休想动了我宇文长的女儿!”
宇文长一字一字都咬得极重,而胡倩却也好似不在乎般依旧噙着浅浅淡淡的笑,直看得宇文长有动手的冲动。
宇文长猛地甩开胡倩,向门向走去,回头冲胡倩邪媚一笑:“你别忘了那孩子有我宇文长的骨血,她将成何模样我比谁都清楚,你胡倩能做什么你自己也知晓,文祁和我谁输谁赢也不是你胡倩能够左右的,别忘了我宇文长也有毁这世间万物的能力!”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安宁殿。
许久之后安宁殿安静了下来,吹起的风扬起了沙尘,胡倩闭着眼没有说话,她不知晓今后的路该如何走才好,只得静静地坐着没有半分动作,一旁的翠碧看得好似心疼,却又不敢上前惊动胡倩半分,只静静地站在胡倩的身侧伴着她亦没有说话。
这一坐就是入夜,风吹得有些寒,翠碧才走近胡倩为她披了外衣:“王妃,这天已寒,您还是歇下吧。”
胡倩抬头看着翠碧,忽然就落下泪来,吓得翠碧瞬间乱了手脚。
“几成追忆几成痴……几成痴……”胡倩默默地念了这句就没再说话,明月挂在天空之中,胡倩抬头,泪就顺着脸向下划落滴入尘泥之中,溅起薄薄的灰。
那如血如肉的相连,是他们这一世的纠葛缠绵。
☆、二二、以此交易
“擒贼擒王。”
“摧其坚,夺其魁,以解其体。龙战于野,其道穷也。”晗玥在方锦娘的教育下学得甚是认真,也因得晗玥聪明,方锦娘让她学什么她也都学得甚快,这般方锦娘竟也越发地喜欢这个孩子。
况也因了这孩子的想法颇有见的,方锦娘也时常同她一道讨论了行军用兵之法,以来考验她今日所学,虽也有些小孩子不懂的地方,但同其他同龄的孩子相比,这晗玥聪慧了许多。
“晗玥如何理解这擒贼先擒王的?”方锦娘为晗玥斟了杯茶,晗玥倒也不和方锦娘客气,只笑眯眯地用胖乎乎的小手捧起杯盏,喝掉了整杯茶后才看着方锦娘弯眉笑了笑。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两军对垒,指挥员要全局在胸,通观始终,善于乘胜扩大战果,决不能以为击溃敌人就是完全胜利,而不去消灭敌人的主力,捉拿它的首领,那就如放虎归山,必有后患。”晗玥边说边摇晃着小脑袋,直逗得方锦娘笑了开去。
“你说的这些统统都是书中的注解,姨娘问的可是你自己的理解。”方锦娘佯装气恼,微蹙了眉心看着小晗玥,可这小顽皮却依旧讨笑了看着方锦娘。
“姨娘~~你瞅瞅我能将这些之乎者也背下来都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能理解了这么多。”晗玥说完走到方锦娘的身边,小手抓着方锦娘的衣角扯了扯,直扯得方锦娘的心又软了软。
“罢了罢了,不过姨娘今日就还得同你讲讲这饮茶之道,刚刚姨娘为你斟的茶,你可是一口就喝没了?”方锦娘拉过晗玥的手,晗玥一听方锦娘松了口气本也想跟方锦娘讨了出去玩,可没想到自己刚刚的一个举动却又引来了方锦娘的说教,她却是皮得很只笑着勾过方锦娘的脖子就“吧唧”一口亲上了方锦娘的脸。
方锦娘好一阵错愕,只看着晗玥,想看看她到底是想做些什么,就又为她斟了杯茶:“喝茶本是能静心、静神,有助于陶冶情操、去除杂念……”
方锦娘话都还没说话晗玥又是“吧唧”一口亲上了方锦娘的脸。
“晗玥,你直接同姨娘说你想干什么?”
“姨娘……晗玥学着也有些累了,你就让我出去玩玩吧。”晗玥眨巴着大眼睛直拉着方锦娘的手,仰着小脑袋看着方锦娘,眼里充满了期待。
方锦娘摇了摇头笑了:“你便自己去罢,记得小心别伤着。”晗玥一听忙死死抱了抱方锦娘的脖子,等方锦娘回过神来时,晗玥早已跑出了静轩殿,方锦娘笑笑也由着她去了。
方锦娘依旧捧了书看了看《三十六计》与《孙子兵法》,那其中有些生涩的词句别说晗玥了,就是她方锦娘也是读着有些吃力的,怎可怪了一个五岁的孩童,而她所谓的饮茶之道,也不过是哄着她逗了那丫头玩儿了。
方锦娘放下书去了院子中看了看沙冬青的长势,这几日因着这晗玥对沙冬青的喜爱,使得方锦娘不得不日日照看着沙冬青,因而这些淡黄色的小花也恢复了几些日子那般的生气。
只是因为入了夏,沙冬青再怎么好了起来也不同了往日那般富有活力,方锦娘也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依旧随了晗玥的性子,好生照看了这些小花。
除了每日伴着晗玥看看书,方锦娘也就只剩得照顾这些沙冬青了,其实她的心下里也是十分喜这些淡黄色的小花,这大漠中本就无多少生气,这些沙冬青多多少少也给了方锦娘一些慰藉,说到底她方锦娘也是十分想念京城锦安的繁荣与花红柳绿的春日风景图。
这般一想,她又想起了胡倩,胡倩在这大漠之中生活了十年了,为的,也不过是那个给了她半生性命的人,却是也搭上了自己的一生幸福。
方锦娘无奈地笑了笑,忽尔眼前的阳光暗了下去,她抬起头看见的就是宇文长抱着晗玥站在她的面前,方锦娘站起身来,向宇文长施了一礼。
这厢晗玥挣扎着从宇文长的怀里跳了下来抓住方锦娘的手仰着小脸道:“姨娘,这是我爹爹。”
方锦娘倒怔住了,原来晗玥是知晓谁是她的父亲,方锦娘蹲下身子轻拍了晗玥的头:“姨娘知晓了,你便同了玉木出去玩罢,姨娘与你爹爹说说话可好?”
那晗玥倒也是知晓分寸的孩子,当下对着方锦娘笑了笑又转过头看着宇文长:“爹爹,你与姨娘聊,晗玥出去玩儿。”说罢又用脑袋蹭了蹭宇文长的手背才又跳着出了静轩殿。
玉木跟着晗玥也一同出去了,静轩殿的院子里就只剩得了方锦娘与宇文长两个人。
宇文长倒是因了晗玥,脸上一直挂着平和的笑,那宠溺之态溢于言表,待晗玥走了之后宇文长才回过头来看着方锦娘:“我有话同你这个做姨娘的说。”
方锦娘为宇文长让了道,宇文长轻“哼”了一声才走进了屋中,方锦娘也随着他进了房间,回过头吩咐宫女去烧了热茶,才同宇文长坐下。
宇文长也不理会方锦娘做何动作,只静静地等着她将一切安排妥当了才开口道:“我从一开始就知晓了胡倩的动作,包括她在药中加了毒也是为了掩我耳目,这些我统统都知道。”
“那还真是竹篮打水空了一场,早知北王你什么都知道我们也不便如此麻烦了。”
“哼,你倒是自大得很。”宇文长看着方锦娘,眼里氤氲着的怒气就是连方锦娘也觉着后背有些发寒。方锦娘怕是再激怒了宇文长,便也识趣地没再说话,只怔怔地看着他。
宇文长因着方锦娘不再说话,自己再怎么也是折腾不起什么的,但心里又委实窝火,只想着自己的女儿怎可就拱手送了他人,但宇文长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当下也明白在这乱世之中什么事也都是说不清楚的,只好又放轻了声音同方锦娘好好地说起话来。
“这晗玥,我也不希望她卷入我们大人的世界里来,毕竟她还太小,应当过孩子该过的生活。”宇文长轻说着,宫婢为宇文长和方锦娘斟了一杯茶,宇文长保持了坐姿没有动,看着茶水慢慢氤氲起了雾气,“我们,做个交易吧。”
方锦娘自然也是知晓宇文长想说些什么,只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杯盏看了看宇文长道:“北王但说无妨。”
“我们所争的无非也就是北境这块地,胜负也乃兵家常事。我知晓你方锦娘缘何会来这北境同一群男人们争夺,若我胜了,我许你方锦娘在北境住下,没人能动得了你;若我败了,还容夫人帮我照顾着晗玥,只望她长大成人,是个聪明的孩子,也不必让她再卷入这纷乱世事的争夺之中。”宇文长叹了口气才道,“夫人,这般可能应得了我?”
方锦娘认真地看了看宇文长,宇文长倒也不避讳,只由得方锦娘对他肆意地打量,好半晌方锦娘才笑了笑:“北王能够这般坦诚地与我说起,无非也就是因着太爱这晗玥小丫头,毕竟她还太小,我方锦娘也只是不会伤着她半分,至于北王你刚刚所说的交易,我怕不成,因着我不认为北王你会胜。”
方锦娘笑了笑,抿了口茶继续道:“你刚也说起我自大,所以我不认为自己会做不可能的事,而晗玥,我自然不会伤了她,我既然是她先生就得顾着她,所以北王对此,大可放心。”
方锦娘这一笑,正应了那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那邪媚的笑,带了对自己的肯定以及那份独有的自大正冲着宇文长浅浅地笑,那笑里带了三分轻视与七分不屑,看得宇文长甚是想废了方锦娘,却又不得不忍着性子。
宇文长看着方锦娘那巧笑嫣然的脸,只握紧了拳,极力忍着没有发怒。
“那但如夫人你所愿,而今夫人毕竟已作了承诺,也信夫人今后一定会信守诺言,如此,宇文长在此就先谢过夫人了。”说完宇文长就离开了静轩殿。
待宇文长走后许久,方锦娘才站起身子,脚下不稳一踉跄,幸得身边的宫婢扶住了她,方锦娘回过头冲那婢女轻轻一笑,那脸色却是惨白得厉害,婢女吓了一跳忙是将方锦娘扶着坐下。
“夫人可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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