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山身为御史之首,朝中有不少门生,在读书人眼中更是高风亮节,文高八斗的典范,而这一道奏章更是言辞犀利,直指凤楚天贵为太子,却知法犯法,草菅人命,失德失行。
“将人撞死了殿下就丢了银子了事?”楼向晚放下手里的糕点,皱着眉头,语调怎么听都有些凉凉的。
“当日太过于匆忙,不过就算人没死,到了王家人手里也是必死无疑。”凤楚天倒也没有想到真的会撞死了人,不过想到王家,只怕这是给自己泼脏水,明日早朝,此事必定会引起哗然。
半天没有听到楼向晚的回答,凤楚天一抬头便对上她凝眉沉思的小脸,目光清澈而干净,素着面容,隐约里,凤楚天竟然感觉到一种宝相庄严的威仪,楼向晚果真是良善,只是在皇家之中,最要不得的便是这一点。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事处理不好,被王家宣传开,殿下你绝对是声名扫地,要不我们出宫去看看?”就在凤楚天沉思时,楼向晚却再次开口,那之前的悲天悯人之色却已经消失殆尽,只余下闪烁在眼中的聪睿之光。
原本以为她是心软慈善之人,可是此刻,却又颠覆了这样的判断,凤楚天朗声一笑,倒也不去多想,“那好,我们就出宫去一趟,正好木木你医术了得,帮我看看被撞之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说到此处,凤楚天英俊的笑脸上却有着冷厉的寒光一闪而过,凤镜夜从密道过来时,隔着帘子就看见楼向晚端着糕点一边吃一边和凤楚天热的热切,比起面对自己时的躲躲藏藏,楼向晚此刻神采奕奕,让凤镜夜那狐狸般的俊脸上表情怎么看都显得酸涩。
“木木,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站了半天,没有人回头看自己一眼,凤镜夜叹息一声,这才出声走了过来。
白色的锦袍,头发只是随意的用玉冠簪着,俊美邪魅的脸上带着一丝苍白,勾着薄唇,肆意狷狂里带着一种皇家子嗣的尊贵,慵懒的神情让人几乎移不开眼。
“没事,我和木木是朋友。”
“没事,我和殿下是朋友。”异口同声着,楼向晚和凤楚天说完话,便一起笑了起来,凤楚天更是心情极好,抬手还拍了拍楼向晚的肩膀,楼向晚一旦和谁熟识了,相处起来绝对是轻松无比,而凤楚天爽朗风趣,没有太子的架子,也是其容易相处。
“是吗?”凤镜夜眯着凤眸,那声音怎么听都显得有些寒碜,而被凤镜夜这么一看,凤楚天脸上笑意加深,倒也收回了放在楼向晚肩膀上的手。
“王爷,你重伤未愈还是躺着休息比较好。”楼向晚还是气愤凤镜夜的隐瞒,这个口口声声说不欺骗自己的人,却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不管是处于什么理由和原因,骗了就是骗了,楼向晚敛了笑容,态度也不卑微了,神色却极其的淡漠。
凤镜夜是没有想过楼向晚竟然会这么快就发现,而他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此刻,感觉到楼向晚眼中的疏离之色,凤镜夜沉着俊脸,却生出几分懊悔来。
第五十三章 出宫不利
“殿下,你这样出宫可不行,奴婢伺候你更衣。”巧笑嫣然着,楼向晚目不斜视,直接无视眼前的凤镜夜,一副乖巧小奴婢的模样蹭蹭的凑到了凤楚天身边。
干咳两声,凤楚天瞄了一眼眼刀子直向自己射过来的凤镜夜,那似笑非笑的俊美脸庞,阴险的让凤楚天后背直发冷,可是转头看着面前个子不高,满脸笑容,同样是眼刀子扎自己的楼向晚,凤楚天第一次明白夹在中间的滋味。
“殿下……”楼向晚拖长了音调,小手比了个把脉的手势,人到底是被凤楚天给撞死的还是被王家人给害的,还需要楼向晚去看死尸。
凤镜夜没有开口,目光悠然的看向和自己对着来的楼向晚,黑眸幽沉幽沉的盛满了柔情和无奈,然后莞尔一笑,修长的手摸向楼向晚的头,可惜被她直接侧身躲避开了。
手僵硬的落在半空里,凤镜夜薄唇处笑容苦涩了几分,不过却已经好风度的收回手,“既然想出去就出去吧。”
转过身,颀长的背影带着几分的落寞,凤镜夜向着暗道走了过去,背微微的躬着,带着几分落寞和寂寥,咳嗽声压抑的响起,然后消失在帘子后。
“舍不得了?”凤楚天朗声开口,目光看向盯着凤镜夜离开失神的楼向晚。
“不,我在想王爷装的挺像回事。”楼向晚眯眼一笑,梨涡浅浅,神色里半点不舍之色都没有,语调依旧带着轻快,“殿下,快点更衣出宫。”
苦肉计果真不是那么好用的!凤楚天无比同情着凤镜夜,随后让换了便衣,直接带着楼向晚秘密的出了皇宫直奔东大街的豆腐刘家。
锁啦锣鼓声不时的响起,鞭炮声夹杂其中,哀乐里总带着几分的凄凉之感,“刘大,你就这么死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啊?”凄厉的女声已经沙哑了,泪水滚滚的从刘大娘子的眼眶里滚落下来,一面烧着纸钱,一面披麻戴孝的哭喊着,而一旁跪着的三个孩子也是不停的哭着,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刘大死的惨那,上有老,下有小,刘家就这么一个独子,如今就这么没了。”街坊叹息着,院子里挂着白皤,正对院子的堂前中间是一具黑色的棺木,灵堂森森,再加上哭喊声,青天白日的也是阴气逼人。
“儿啊,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怎么办?”再次哭起来的是刘大的老娘,已经八十多岁了,嚎着嚎着,却白眼直翻,身后的亲戚快速的扶住老人家,又是掐人中又是安慰。
凤楚天走到围墙处就停了脚步,虽然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装,可是那器宇轩昂的尊贵气息,还是让人察觉到他和东大街猫儿胡同的这些贫苦人家是格格不入的。
宫里多少角落里埋着尸骨,凤楚天十多岁的时候曾经在军队里待过,围剿过匪寇,也曾平定边疆的叛乱,所以人命在凤楚天看来却再是平常不过,他在意的也不过是王皇后一脉借着这件事败坏自己的声誉。
“木木,草菅人命在宫里太寻常不过。”凤楚天转过身来,俊朗的脸上表情诚恳,木木是普通人,或许认为这是不可能接受的事情,可是对于皇家人而言,这却是再平常不过。
“殿下,我知道。”楼向晚没有想到凤楚天是如此的坦诚,微微一愣之后,倒也笑了起来,只是目光扫过偷偷打量这边的人群之后,然后眨了眨眼,表情格外的无辜,“可是善恶终有报的,殿下。”
凤楚天一怔,只感觉楼向晚的表情有些的不对劲,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然后只听见,人群里爆出一声喊声,“这就是撞死豆腐刘的凶手,那天我看见了,就是他骑的马!”
人群里,一个形迹可疑的男人突然用力的喊叫起来,义愤填膺着煽动着,“抓住这个杀人凶手!抓住这个草菅人命的刽子手!”
“就是他杀了刘大啊?”
“丢了银子就了事了,太没有人性了!”
“是啊,不能让他跑了!”
外围附和的声音一声高于一声,呼啦一下,十多个老老少少的人立马围了过来,而刘大家中原本哭丧的人一听凶手在这里,哭喊声再次高了起来,刘大虽然是独子,可是他的堂兄弟和表兄弟多,叔叔伯伯也不少人,此刻,又是二十多个人从刘大的院子冲了出来。
“木木,丢下同伴逃跑是可耻的。”凤楚天眼明手快的抓住了楼向晚的手腕,原本还想她虽然良善却也不迂腐,只是此刻被围堵在人群里,凤楚天才知道楼向晚那根本是披着羊皮的狼。
“你还我儿子的命来!我们不要你的钱,你还我儿子的命来。”颤颤巍巍着,白发老人哭着,一声一声悲切至极。
“我们要爹,要我爹。”两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更是泪水滚滚这,稍大的孩子却是恶狠狠着目光盯着凤楚天。
暗中的四个影卫在人群围过来时就已经现身挡在了他和楼向晚身前,只是这里几十个普通老百姓,将巷子喂得水泄不通,要想不伤人根本没有办法将凤楚天带出去。
可是凤楚天一看便是不可侵犯的尊贵,俊朗出色的五官,此刻沉着脸,带着上位者的威严,让围堵的人也只敢指指点点,却也没有人真的敢上前。
可是,又是最开始那个声音再次在人群里喊了起来,“让这个凶手给刘大磕头,不偿命也要磕头赔罪!”
“对,磕头赔罪。”
“死者为大。”
“作孽啊。”
随着再次嗡嗡响起的议论声,凤楚天眼神冰冷下来,一股怒意从胸中迸发而出,可惜人群太多太乱,故意搅合的人喊完话就藏匿到了围观的人群里,却也寻不到身影。
“还有没有人性啊?你撞死了我家相公,就想不了了之,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刘大的娘子红肿着眼睛,悲切的哭喊着,“青天白日,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
“你还我爹的命来!”刘大的长子也莫过于十六七岁,此刻,如同小兽一般向着凤楚天冲了过去,人还没有近身,却已经被影卫给挡了下来。
“凶手打人了!没有王法啊,打死这个杀人凶手!”人群里再次爆出煽动的声音,一开始如果这样喊,围观的百姓毕竟是普通人,也不敢得罪凤楚天,可是如今,凤楚天撞死人都不愿意磕个头,再次激化了民怨。
刘大的儿子再次冲了上来,四周刘家的亲戚也都抡起拳头过来了,场面刹那混乱起来,凤楚天即使气恼,却也知道不能上当,对着影卫命令,“不许伤人!”
东大街外的人这几天也都在谈论这事,此刻这边是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一声一声高喊杀人了打人了的声音不时的传了过来,绘声绘色,凤楚天瞬间就被丑化成撞死了人,还到死者家里耀武扬威,欺辱孤儿寡母的富家子弟,还教唆自己的手下再次行凶打人。
第五十四章 三皇子到
“还有后招。”被凤楚天护在身后,背后抵着墙,即使暴乱,不过楼向晚终究是女子,四周群情激奋的人倒也没有对楼向晚动手,挨打的都是四个将凤楚天给护住的影卫。
“木木,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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