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的家离刘大春家并不远,就在村子的东头,高墙围着个青砖大院,挑出来的屋檐雕梁画栋的,是这村里最好的房子!
刘青站在这高墙深宇外,正准备拍门,一个穿着半旧玫红绸缎衣裙的二十多岁的女子,带着个婆子从外面过来。看到刘青站在门口,便问:“你有什么事?”官话很标准,声音柔美动听。
“夫人好!我是刘大春的妹妹刘青,周先生治好了我侄子小宝的病。我哥叫我来当面谢谢周先生。”刘青想,这该是那位周家小妾了。
这一声“夫人”叫得周家小妾眉开眼笑:“可不敢叫夫人,叫我林姨娘吧。”她看刘青长得清丽,一双大眼清澈灵活,又赞道,“好个机灵的小姑娘。”推开院门道,“老爷他不在家,到李家村瞧病去了,怕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呢。”
“没关系没关系,跟您道声‘谢’还不是一样?”刘青甜甜地笑道,“您可是从京城回来的官家夫人,见多识广,刘青要是能和您多说两句话,可是青儿的大造化哩!”
“这丫头,可真会说话。”山野村妇粗鄙,平时村里人能说上话的几乎没有。这会儿来了个刘青,小嘴跟抹了蜜似的,林姨娘挺高兴,“进来吧!”
刘青跟在后面跨进堂屋,把篮子放在地上,却不敢坐,跟林姨娘寒暄了几句,又问候了小少爷。才问:“我听说姨娘家还有个姐姐,平日里总没得机会见着。她今日可曾在家?”
林姨娘见刘青小小年纪,穿着得体,谈吐不俗,进退有礼。她来这小山村多时,倒还没见过这样的小姑娘,便有心来往,应道:“在的在的。”又叫婆子,“陈妈,叫姑娘来。”
一会儿进来个小姑娘,容貌秀美,举止娴静。她先对林姨娘恭敬地施了一礼,然后看了看刘青,向林姨娘笑道:“姨娘,这位妹妹是?”
“这是刘青,村尾你大春哥哥家的妹子,是个懂事灵巧的姑娘。你也成天闷在家里,倒可叫刘青妹妹常来陪你说说话。”说完林姨娘又对刘青笑道:“这是我家姑娘,闺名小琴。”
周小琴很诧异。林姨娘虽出身商贾之家,却是个有见识的。回到村里来,怕粗鄙的山野村妇对周小琴影响不好,议之她父亲后便连叔伯家的姐妹都不太让她与之来往。今日一见这刘青,便邀她常来。心中不由对刘青大为好奇起来。
刘青听林姨娘完介绍赶紧施了一礼,道:“见过大小姐。”又抚掌笑道,“大小姐您长得真美,青儿一见之下以为是见着了神仙哩!”
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周小琴过来拉住刘青的手,笑道:“我看看这张嘴抹了什么蜜,怎么这么甜呢?”又对林姨娘道,“姨娘去了伯母家好一会儿,累了吧?我引青儿妹妹到我房里去玩了。”
“去吧。”林姨娘挥挥手,转过头跟婆子说:“浩儿也该醒了,去看看。”
刘青跟着周小琴去了她的闺房,一进门看见案上放着的纸笔和书架上的书,心中大喜。“周姑娘您还识字啊?”赞叹道,“您真是个才女。”
周小琴掩嘴笑道:“我又不是你长辈,还您啊您的。算起来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不必拘礼,你叫我小琴姐姐吧。”又笑道,“什么才女啊,不过识得几个字。”
“好的小琴姐姐。”刘青从善如流,“能识字就很了不起啊!小琴姐姐,我要能像你一样能干就好了。”满脸的仰慕,“姐姐你能不能教我识字啊?”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周小琴,一付生怕她拒绝的样子。
好为人师是人类最大的通病,周小琴对刘青顿时亲近起来。过来亲热地拧了拧刘青的小脸,笑道:“好好好,教你教你!”
忽然刘青发现周小琴床头放着一架琴,心里大喜——她前世是爱音乐之人,当时最遗憾的就是不会什么乐器。要知道,音乐是心灵的声音。当心情激荡时,如能以音乐代而泄之,便可使人心境平和。这东西,可以娱人,可以自娱。前世她还能用电子产品来听听音乐,这一世,如果不会乐器,简直能把人憋死。
要是学会了弹琴,盘旋在心头的那些前世的音律,能在她指尖得以重现,那该是多让人激动的事啊!
“小琴姐姐,你还会弹琴?能不能也教我?”这次兴奋而崇拜的口吻可不是装的。
“可我也不太懂,才刚刚开始学呢。”周小琴犹疑着,不好意思的笑笑。
“懂多少教我多少吧,求你了!”刘青真的很迫切。
“那……好吧。”
“还有女红,姐姐你能不能也教我?”在这世界,不会女红真的很不方便,连小衣都没法做;而且,刘青也要用这个作一个理由。为达目的,刘青故意低下头,作悲伤状:“我娘去世得早,嫂嫂又要忙家务带孩子,我连针都不会拿。”
“唉,我们都是没娘的孩子。”周小琴黯然,紧紧握住刘青的手,“妹妹放心,想学什么,姐姐都教你。”
刘青在心里对自己比划了个“V”,一边暗骂自己卑鄙,利用小孩子的同情心。
回到家,刘青吃完晚饭后趁哥哥嫂嫂都在,便把去周先生家学识字女红之事说了,还没等兄嫂说话,又急急举手保证:“我一定好好做完该的事,一定不耽误家里的活。”
“好吧。”刘大春开口了,“周先生家是见过世面的,你跟他家里多来往也是好的。”
这段时间看着妹妹脸色慢慢好起来,也没再生病,而且性格开朗了很多,刘大春很高兴。村里的女孩子们一向不怎么跟她玩,现在如果能跟周家小姐来往,还能学学东西,确实是件好事。
刘青没想到刘大春这么好说话,喜道:“哥哥你答应了?”赶紧笑迷迷地拍马屁,“哥哥嫂嫂,你们真好。”
秦玉英本来心里还不乐意,这成天往外跑,能不耽误事么?但刘大春一口答应,她倒也不好说什么。等一听刘青的马屁,倒“噗”的一声笑了:“这丫头,字还没识呢,倒越来越会说话了。”
第十章 练功有进步
第二天刘青天还没亮就起床了。反正也早醒了,不如到院子外面练一下拳,好节省一些时间去周家学习。秦玉英带着孩子也挺辛苦的,刘青实在不好意思因为自己要到周家去而少做事。
古代人过的生活真正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六、七点钟天黑就睡觉,冬天更早。因为点灯是费油滴,买油是要钱滴。
刚穿来那一阵,刘青因为点灯没少被秦玉英数落。为了省这点灯油钱,刘青只好天一黑就躺到床上翻烙饼。要知道她在现代可是个夜猫子,每天晚上在网上看小说,不到十二点绝不睡觉。现在倒好,除了一缕灵魂,啥都没带来,倒把这恶习带到古代来了,她真是欲哭无泪。好在翻啊翻啊,翻多了也就习惯了,过了两天她也能够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睡着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老早她就醒了,醒了能干嘛呢?又继续翻烙饼,直到天明。当时她就咬牙切齿地发誓:哪怕是为了灯油钱,她也得把发家致富大计尽早实施。好在后来她开始练功,一打坐就两三个小时,这才把时间调整得比较合理。
为了尽早过上光明的日子,为了让她的发家大计正大光明地出现在阳光下,现在就得抓紧时间干革命啊,忍受暂时的黑暗是很有必要滴!所以刘青一睁开眼就起了床,摸着黑用昨晚备好的水刷了牙洗了脸,把头发梳了梳往后一扎,就轻手轻脚出了门。
黎明前的黑暗只能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好在刘青不知咋的,这段时间竟然能夜里视物,虽说很是朦胧,但也依稀能看清楚院子的东西。
她轻手轻脚地带上院门,抬脚往外走。“吱喳”一声,黑黑的大树上不知什么动物的鸣叫,把刘青吓了一跳。平时都是天亮后才起床,没想到天亮前的大山是这么的恐怖。
虽然这样想,刘青却没有后退。她的性格历来如此,只要决定做什么事,就一定会认真做好,百折不挠。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刘青觉得自己慢慢适应了暗夜里的各种声音,眼睛看路也越来越清楚了,这才朝菜地那个方向走去。她记得那有一个地方里比较空旷,是个练拳的好地方。
咦,奇怪!刘青抬头往山上看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山上有些地方,或大树下,或岩石旁,或小溪边,上面竟然飘浮着一簇一簇浓浓的白雾。更奇怪的是,这山上遍地是树木和岩石,小溪也延绵不断,但不是所有的地方上面都飘白雾。即便有雾的地方,也是有的地方浓,有的地方淡。大部分地方是没有的。
这几处白雾浓密的地方难道有什么不同之处吗?刘青好奇地睁大眼睛,决定去探个究竟。
暗夜里一个女孩子发现如此诡异的现象,照理说应该害怕才对。但不知为什么,她此刻心里不但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宁静和渴望,渴望走近白雾,越接近她的心就越宁静。当走到白雾最浓的那棵大树下时,浓浓的白雾包裹了她,她立刻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重新回到了母亲的□□,周围的白雾如同□□里的羊水,让她觉得温暖而又安详。她徜徉在这温暖之中,感觉到身体里的气流正缓缓涌动,那些白雾像是窜进了她的身体,使她周身暖洋洋地好不舒服。那些气流在她体内转了一个周天,似乎想找一个出口,让她有一种不属于自己的冲动,刘青不觉缓缓推手,打起了太极拳。她一直闭着眼没有看见,随着她的一开一合,那些白雾慢慢聚拢到她身旁,渐渐形成了一个人体大小的圆圈,紧紧跟随着她的起伏而变化飘动。
刘青不知道,机缘巧合之下,她竟然找到了一条练功的捷径。天地之间,阴阳交替,此时玉兔西沉、金乌东升,昼起夜伏,正是阴阳之气交替最盛的时候。刚才她看到的四处那一簇一簇或浓或淡的白雾,正是大自然阴阳交替时产生的灵气之所在,灵气越盛的地方,白雾越浓。“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她所练之太极拳,又正是依据《易经》阴阳之理、中医经络学、道家导引、吐纳综合创造的一套有阴阳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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