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过了柳茜雪的婚事,紧接着便是暗香的婚事。
暗香同华安是在唐楼送他们的长兴胡同的宅子成亲的,这宅子三进还带了个小花园,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也算十分值钱了。
那日唐楼亲口对刘妈妈说华安成亲他是要来的,所以华安早早就亲自送来了帖子,楚涟漪那边则是暗香亲自请的。
唐楼和楚涟漪是分别去的长兴胡同,一进门便看见刘妈妈似笑非笑地打招呼,楚涟漪不得不多疑地想刘妈妈这是不是在嘲笑她风光的日子不在的意思。
楚涟漪摇摇头,只觉得最近自己实在是想太多了,少了些平静的心态。
这几日,倒不是楚涟漪躲着唐楼了,他二人仿佛又回到了成亲那几日,彼此都视而不见,对面而过都能别开头仿佛不认识一般。
第三日,算是暗香回门的日子,她父母具亡,所以这一日便是来牡丹园看楚涟漪。
“行李都备好了吗,准备什么日子启程?”楚涟漪依依不舍地拉着暗香的手。
“娘看了黄历,说下个月初二宜出行,所以定在三月初二了。”暗香带着新娘子特有的羞涩道。
“刘妈妈对你没有太多刁难吧?”楚涟漪有些担心。
“姑娘放心。华安对我极好,无论娘说什么,我都是甘之如饴的,以后也会好好侍奉她,何况我和华安就要走了。”暗香安慰楚涟漪。
“你有这种心态我就放心了。”楚涟漪红了眼圈,将坐蓐旁放的一个匣子递给暗香,“这个你拿着吧,华安初到任上,多有打点。”
暗香揭开匣子的盖子,看见一叠一百两的银票,便将匣子送了回去,“姑娘,如今暗香不能在你身边伺候了,以后王爷身边也没个通气的人了,你可以好好照顾自己,这银子还是你留着最好,那些个丫头婆子表面上虽然看着有规矩,可是私底下那个不是看人做事,看银子做事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姑娘如果再这般,只怕是比暗香更需要银子的。”暗香因着要离开了,胆子也大了,把早想说的话也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果然是嫁了人做了妇人,嘴尖舌厉的。”楚涟漪好笑地看着暗香跟自己姐姐似地教训自己。
“姑娘不要笑,暗香这是担心你,那董氏素来得王爷的欢心,过了这头一年,万一那齐二小姐入门,姑娘还不知道要落到什么境地呢,姑娘难道就不能同王爷好好相处么,这世上有什么结实解不了的,王爷毕竟是你的夫婿啊?”
“好啦。你这个新娘子该操心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我。”楚涟漪并不想将这个话题讲下去,没几句便遣了暗香去找暮雨她们,只是匣子还是逼迫暗香收下了。
暗香叹叹气,可也知道楚涟漪的固执,也不好多说,出了门便去找了暮雨和流风、回雪聊天。
未几,楚涟漪便听得西厢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她有些羡慕地走近,便听见西梢间有嬉笑打闹的声音。
“暗香姐,洞房花烛姐夫可疼你?”回雪的声音从内里传出。
“你这丫头是不是思春了,问这些羞人答答的话做什么?”暗香的性子爽利,所以听回雪如此问也不羞恼。
“暗香姐,听说那个都是很痛的是不是?”流风也轻轻地问。
半晌后才听见暗香低声道:“你们真想知道?”
楚涟漪估计那几个丫头是点了头,其后在听不得清楚的声音,只能听见嘀咕声,末了才听见回雪惊呼,“天哪,姐夫也太不怜香惜玉了,把暗香姐的脖子都啃紫了。”
回雪这话引来暗香一顿好打,几个人又嬉笑了起来。
楚涟漪这偷听壁角的都脸红了,心下羡慕暗香同华安的“自有恋爱”来,旋即又想着自己,难道她这辈子要当老chu nv?
大概是连接着的两场婚事都是极美满的,两个新娘子脸上都带着初为人妇的娇羞,惹得楚涟漪也有些荡漾了。
楚涟漪赶紧摇摇头又坐回内室,可心里满满的羡慕,甚至羡慕嫉妒恨那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暗香的婚事没过几日便到了唐楼的生辰,他不过在家吃了碗长寿面,收了众人的礼物,下午便同朋友去了跃马山别院,楚涟漪当初绣的荷包倒底没有送出手,只是随众送了唐楼一柄苏州扇子王的折扇,并无出奇。
倒是齐重绣送的一双不起眼的布鞋得了唐楼的欢心,“二妹妹的手真是巧,我穿了那么多鞋,就你做的最舒服。”
齐重绣羞红了脸,太妃则微微笑了笑。
楚涟漪看在眼里除了觉得刺眼便还是刺眼。
59、避不及 。。。
楚涟漪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有点儿黑暗,以前只有四爷一家,没有比较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过的日子也谈不上坏,如果要过四夫人和四爷之间的那种日子,楚涟漪觉得还不如出家当尼姑算了。
四夫人的云锦苑过三岔五就要上演一次全武打,不是妾氏争风吃醋,就是四夫人撒泼,楚涟漪进门半年,那云锦苑就流掉了两个孩子,四夫人同四爷成亲至今,都还没孩子。
楚涟漪有时候甚至怀疑是禹王府的风水不好,至今都没有第三代出生。
可如今柳茜雪进门后,楚涟漪心理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楚府的时候她同柳茜雪就有些合不来,这位柳姑娘心高气傲,虽然做了攀龙附凤的事,但姿态是一致摆得很高的。
可如今到了禹王府,柳茜雪瞬间就从林妹妹变成了宝姐姐,阖府上下无一不喜欢她的温柔大方的。
再加上,小丫头之间时常传点儿七爷和七夫人今日又合作了一幅画,昨日又牵手逛园子之类的消息,更是让众人羡慕又嫉妒。
楚涟漪到三秀庭院请安的时候,柳茜雪已经先到了,也不知说了什么,太妃脸色还有丝淡淡的笑意,见到楚涟漪进门,笑容便收了起来。
只是到四夫人进门的时候,太妃脸色便可称得上阴云密布,暴雨将至了。
“把那个人带进来,去请孟老姨娘过来。”太妃也不理会四夫人的请安,直接吩咐了身边的丫头。这位孟老姨娘便是四爷的生母。
四夫人一惊,不知出了何事,太妃平日最不爱见到的就是两位老姨娘,不知今日怎么单单请了孟老姨娘来。四夫人心底琢磨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的事情败露了,脸色露出惊慌来。
不一会儿功夫,孟老姨娘便到了,这还是楚涟漪第一次见到这位姨娘,平日由于太妃不喜欢见她们,所以即使是过年,也是将席面送到她们的院子分食的。
要说这位孟老姨娘的五官看起来,也能分辨出年轻时是个美人,可是要和太妃这样的绝色站在一起,那便是萤火之光,也不自己那位公公怎么还能吃下这等食物。
孟老姨娘的神情有些呆板,不知道是以前就这样,还是如今这样死水一样的日子麻木了她的心。
孟老姨娘请了安,太妃下巴抬了抬,理琴便端了个脚踏子给她坐,四夫人臊得有些脸发红,毕竟也算是她的婆婆,只是孟老姨娘仿佛是坐惯了,丝毫不觉得诧异。
“让她进来吧。”太妃见人到齐了这才说话。
很快就有丫头打起了帘子,进来的是一个衣衫破烂几乎无法遮羞的三十来岁的妇人,“求太妃给民妇做主啊。”一进来就长嚎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何事。
太妃皱了皱眉,“你不要哭,今日我四媳妇也在,你把话说明白了,自有人主持公道。”
一见这女人,四夫人反而放心了,她压根儿就不认识这村妇,而自己担心的事情也没有暴露。
那跪着的女人这才呜呜咽咽地说了起来。原来是她家里的借了高利贷,被追帐的活活打死了。这妇人从旁人的嘴里才知道放印子钱的是禹王府的吴福,是内院的一个管事,正是在四夫人收下做事,是她的心腹。这妇人上衙门去状告吴福派人行凶,却被衙门打了出来,反而还招来了吴福,把她家赖以为生的一亩地给占了去。
这妇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家里两个孩子一个病死,一个也饿得垂垂矣,这才狠了心到王府来寻人,想请四夫人将那一亩地还给她们。
其实京城主持中馈的贵妇里放印子钱的比比皆是,但是被苦主找上门来还能登堂入室,这还是第一桩。
楚涟漪心里一个念头很快闪过,这妇人能进入三秀庭院,那便是太妃准了的,可这妇人早在门口就该被那些看人低的小厮撵了出去,如今却立在了这堂上,这事便是有蹊跷的。
四夫人白了脸,但还故作镇定,“你胡说,怎么就知道是吴福派人打死你丈夫的?”
那妇人哭着道:“打我男人的那些亲口说的。”
“口说无凭,你少含血喷人,你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想赖上咱们王府。”四夫人的声音开始发尖。
可那妇人却是有人证的,连打他男人的那些人的名字她都知道一二,正是平日跟吴福一起吃酒的人。那些人又陆续出来作了证,四夫人再赖不掉,就连那吴福最后也出来自己认了罪。
楚涟漪才肯定这是太妃早就布好的局,就等着今日收网了。
“你可还有话说,我真没想到你放印子钱不说,居然还黑心到打死人,如今你住在王府,说出去都是老六的名声,你可是想祸害满门啊?”太妃提高了声音对四夫人道。
四夫人赶紧跪下,膝行到太妃的脚下,哭着道:“娘,媳妇也是一时糊涂,放印子钱也不过是为了贴补家用。”
“你这是什么话,你是说你主持中馈家里钱就不够用了,要你去赚这种黑心钱,你一个堂堂三等辅国将军的夫人居然要去放印子钱,贴补王府的家用?”太妃越说越气,“既这样,你还能有钱去槐树胡同买了一幢大院子?你这是想开府独居是不是?”
四夫人连连摇头。
“还说不敢,以前不让你管家,你诸多怨言,我念在你好生伺候老四的份上,让你管家,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连西大厨是膳食钱都敢克扣,把堂堂王妃都逼得要去你云锦苑蹭饭,你真是好威风啊,那园子里的花草全归了你管,你现在去看看那园子,那还像个园子吗,四处杂草,你就只懂敛钱。”四夫人做的一桩桩事情,以前太妃从来没说过,她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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