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伯伯、夙伯母,你们不要搬家好不好?’霍地,容善映庭哭了起来,扑
到母亲怀里哀求:“娘,你叫夙伯母不要带走衮哥哥啦,他一搬走就会忘了庭庭
的,而且衮哥哥搬走就没有人陪庭庭玩了!‘
‘傻女儿……’秦汾玉哭笑不得,可她的哭声如此真切,令人不忍。‘对面
的阿皮和柔柔不是常常邀你加入他们吗?’
‘我不喜欢阿皮,我只喜欢和衰哥哥在一起!’她大声的表白。
‘庭庭!’生了这么一个不知害臊的女儿,秦汾玉也只能认了。
‘衮儿,你还楞在那做什么?还不过去安慰庭庭!’李若云推着儿子催促他。
夙衮虽是让母亲推促上前,可映庭的抽噎声却不可思议的钻入了他的心头,
让他心生不舍。
‘你不要哭了啦!’他生烦的站在她身后劝慰。
‘衮哥哥……’听到夙衮的声音,容善映庭离开母亲的温暖怀抱,转身环住
他的腰,‘为什么你都不告诉庭庭你们要搬家了?是不是因为你很讨厌我……你
会不会忘了我?呜……’
不知是什么催动了年稚女孩的泪腺,她愈哭愈伤心,夙衮能感觉到胸前的衣
服已被她的眼泪鼻涕给浸湿了。
‘你不哭了,我就答应不忘了你。’
‘真的吗?’容善映庭睁大充溢希望的双瞳,燃着光亮的眸心,教人难以拒
绝。
‘一脸鼻涕眼泪,你的样子真难看!’夙衮嗤哼了声,她的哭声一停,说不
出缘由,方才的烦躁也因此平静了。
‘好,我不哭了!’容善映庭用力抹去泪水,‘衮哥哥,真的不要忘了我哦!
‘她仍不停的哀求着,也许不清楚杭州到底有多远,离别之情却已依依。
‘好了好了,别哭了,庭庭快快长大,就可以到杭州找衮哥哥了。’李若云
佩服儿子的能力,他一出马,再吵再闹的庭庭都会乖乖听话。
就这样,容善家与夙家仿佛已立下了结为亲家的约定。
只是,物换星移的多年后,究竟还会有多少人记得这件事?
第二章
九年后容善大宅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容善映庭站在双亲面前,态度坚持而执拗。
‘映庭,不许你再任性!’秦汾玉至今仍难以想象有着这样性子的女儿究竟
像谁,说风就是风的莽撞,初识的朋友绝对受不住。
‘娘,不是女儿任性,夙伯伯早允诺我是夙家的媳妇儿了,难道你和爹爹都
忘了?’
一家之主容善朴望着女儿信誓旦旦的模样,只能轻叹口气。
‘那么多年前的事了,说不定他们早忘了这回事。’
‘不可能!’那年她不过五岁,清楚记牢至今的承诺,相信已是大人的夙伯
伯和夙伯母更不会忘记。
‘映庭,你已经十四了,再也不是懵懂不知事的年纪了。’容善朴深喟,试
着说理,‘你夙伯伯已经多年没和咱们联络了!’
九年前,夙秋碇为了生意,举家迁徒到了杭州,刚落脚的那一年,彼此还常
常书信往来,可是从第二年开始,不管他捎再多问候过去,杭州那边却了无音讯。
久而久之,怕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容善朴鸵鸟心态的不再主动联络,就当
他们过得很好,生活忙碌到得暂时忘了昔日的好友。
‘所以我们才要想办法找上他们啊!’映庭的思考模式和父亲截然不同,她
已期盼今日多年,说什么都不能放弃。每天每天,她都好想好想知道长大后的衮
哥哥生得如何?若见到她,他会不会既惊又喜?
她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圆滚滚了,她长高了,也许身材不若其他女孩纤细,
相较之下显得丰腴些,但她真的想当他最漂亮的新嫁娘。
‘映庭,你太天真了,就算找到夙伯伯一家人又如何,就算他们一样没忘记
婚事的约定好了,但哪个好人家的女儿会在婚前住到夫家去?’
秦汾玉知晓女儿的心思,这么多年来,她深深惦记着夙衮,包括他说过的每
句赞美与批评,他给的金锁片,除了洗澡,更是从不离身。
那年,夙家搬走后,女儿一直教她头痛的好动个性突然不见了,小朋友到府
里邀她玩乐,她哪个也不理、哪儿也不去,整个人兴致缺缺、无精打采……这种
情形持续到了老爷看不过去,写了封信拜托夙衮劝说她才改善。
秦汾玉记得很清楚,当女儿听到衮哥哥来信指定给她时,那个对任何事都兴
奋雀跃的映庭又回来了。
那时她好安静的在椅子上坐正身子,十分专注的听着父亲念完夙衮的来信内
容,然后,她谨慎小心的折好书信,每天总要缠着他们念过一回的举动,令他们
夫妻俩深感女儿的执着。
即使之后他们读信时,已听到她会跟着默背了,却还是乐此不疲的折磨他们,
那样的举动似要他们知道夙衮对她的特别与疼宠……
五岁的女孩拥有如此的心思,实教人惊奇。
然,谁敢否认夙衮对映庭造成的影响力?他在信里要她快乐玩耍,她真的开
始和左邻右舍的孩子往来密切;他在信里希望她好好听话,自此,她没再违逆过
爹娘;他又说讨厌她哭泣的样子,她果然再也没掉过一滴泪……他的叮咛,她句
句遵守至今。
‘可是我和衮哥哥已经那么多年没见面了,不先培养感情就成亲行吗?这样
洞房花烛夜不是像陌生人一样尴尬?’映庭自有一套说辞,她太想夙衮了,迫不
及待想飞奔至杭州。
‘女孩子说话含蓄一点!’容善朴难得正色训道。
‘是!’只要能顺利成行,要她做什么、说什么,映庭配合到底。
悄悄地,趁着严父不注意,她的目光瞥向了慈母,要她帮忙说些好话。
秦汾玉假装没看到她祈求的眼神,故意将视线调开,余光却瞧见了女儿不依
跺脚的愤恼态势。
‘老爷……’心有不舍,她终究还是屈服了。
‘你想当说客?’容善朴声音有些凝重,‘女儿不懂事还情有可原,怎么连
你也一起搅和?’
秦汾玉清楚丈夫的顾忌,他是作了最坏的打算,担心夙家飞黄腾达后不愿承
认昔日的朋友,一旦女儿冒昧前去叨扰,恐怕会惹来不好的蜚短流长,天下父母
心,他不希望唯一的女儿受到伤害。
‘老爷,我想我们都懂映庭的死心眼,好与坏她都要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才
算数。她等了那么多年为的是什么,也许男女情爱对她而言仍太艰涩,但她的真
诚令我这个做娘的不禁希冀将所有的幸福都归她一人独有。’
抬眼看到女儿满脸的坚定,容善朴没辄,这么说也许太沉重,但儿孙自有儿
孙福,他只能如斯想了。
‘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容善朴妥协说道。
‘爹要让我去了?’映庭惊诧万分,笑开了双唇,原以为还要缠斗更久呢。
‘谢谢爹、谢谢娘!’
‘别谢得太早,我说过有三个条件你必须听从。’唉,很早以前就知道他生
了个不羁的女儿了,也许那时侯他就该有了心理准备,这样个性的女儿,她的幸
福不会照着常规来走,也许,他该庆幸自己为容善家生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儿!
‘只要能见到衮哥哥,多少条件女儿都从。’
‘第一、要随时让爹娘知道你在杭州好不好:第二、过得不快乐就赶快离开
;第三、受了委屈得马上回来……就这三点。’容善朴的三个要点加起来其实只
有一个大重点,他要女儿一切安好。
‘映庭,娘只有一句话要说,天底下不只夙衮一个好男人,倘若他没有眼光
看不上你,娘会要你爹帮你找个更好的夫家,千万不要太执着死心眼,懂吗?’
不知怎地,秦汾玉有种预感,女儿的天真无邪会因这一去而遗失在异地。
‘爹……娘……’父母的殷殷叮嘱,令映庭的鼻头不禁酸涩,好想哭……
可是她不能哭,因为她答应夙衮一滴眼泪都不流,在他睽违多年第一眼看到
她时,她要他震撼,她要他知道,她是他期望中的那个女孩,她没有让他失望。
杭州夙府
‘庭庭,真的是你吗?’李若云一看到府里丫鬟带进大厅的女孩,立即热切
的迎上前。
‘夙伯母,我是映庭。’
‘好好,长得真好,愈大愈漂亮了。’好久没有这么快乐,李若云的目光忙
不迭地在她身上打转,审视她健康丰美的体态。
‘今年十四了吧?’
‘嗯。’映庭左右观望,在大厅中寻找夙衮的身影,却只在一旁看到一对冷
然的眸子,她瞥了一下,马上收回视线。
他不是夙衮,不可能会是,她的衮哥哥看到她来,应该是喜不自胜的欢迎她
才对,不会这样冷漠的睨人……
‘若云,好了,她都让你给转晕了。’夙秋碇一样欢喜,但和妻子喜爱的程
度尚有一段差距。‘庭庭路途遥远来到这,好歹先让她喘口气喝杯茶,歇歇腿后
再说。’
‘对对对……’李若云连忙吩咐丫鬟,‘你们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准
备茶点!’
‘夙伯伯,这是爹爹要我交给你的信。’好不容易,映庭终于能将书信奉上。
就知道一切只是爹爹多虑了,夙伯伯与夙伯母对她的态度比起从前更亲切了,
他们没有忘了她,她又怎么可能受欺负?
夙秋碇快速读完,赧然的开口:“我真惭愧,朴弟字里行间变得如此疏淡有
礼,都怪我怠忽了联络!‘
八年前,府里笼罩在一片惨淡、没有生气之中,很自然的,容善家来的信件
全被搁置一旁了。随着光阴的流逝,若不是对方主动来访,他几乎要忘了这位曾
共同奋斗的好邻居。
李若云心知肚明疏于联络的主因,表情有一瞬间的哀戚,下一刻却又忙着热
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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