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绮显然语气又软了许多,说道:“限期未到,你凭什么说我言而无信。”
那人笑道:“王姑娘!你说得有理,限期未到,我们不能平白说你言而无信。但是你不留在太湖,反而北走,是何存心?”说着这人又冷冷笑了一下,说道:“姑娘!你的巧言辩白,却掩饰不了你自己的行径。”
这几句话听到树上肖承远耳里,真是惊诧万分。心里止不住忖道:“听他们如此说话,难道王秋绮前去太湖,果真的有何不良的用心吗?果真的是受人所胁迫吗?那这些人又是谁?仿佛他们又不是阿修罗教的党羽,如此威胁王秋绮,又是为了何事?”
肖承远真没有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真找到了问题症结之所在。他越发地要听下去,要明白究竟道理。
王秋绮沉默了半晌,突然又厉声说道:“任凭你是何人,限期未到,你不能如此相逼于我。”
说着话,就准备起身而去。王秋绮如此一起身,旁边的两个人,立即一探肩头,呛当当一阵兵刃出鞘之声,两支长剑、各展招式,顿时将去路封住。
那中年人依然不动声色地笑道:“王姑娘!你要三思而行,你如此背信轻诺,后果如何?不仅你要背上失信的污名,而且对你们无极门还有重大的损害?”
王秋绮厉声说道:“限期未到,你们敢动我师叔祖和师尊的一根毫毛,失信的是你们,而不是王秋绮。你要如此一味相逼,就休怪我出手无情。”
那中年人突然大笑说道:“如此说来,你王姑娘是有失信的了。老实说,要你前来太湖,只不过是利用你过去的关系,如今你显然背信不行,留着你对我们无益。”说到这,语气一变而为轻鄙地说道:“久闻你王姑娘是无极门中的翘楚,深得无极乾坤真经的所传,比起你那位师叔祖,还要高明,我们今夜倒要趁机会领教一番。”言犹未了,身形向后撤,喝道:“拿下她!”
旁边那两个人长剑略一摇动,各走一式“分花拂柳”向王秋绮夹攻而上。
肖承远在树上看得十分清楚,他本想立即飘身下树,出手相助,但是,顿时又有两个念头使他欲行不止。
其一:他还希望在暗中能够听到一些有关这件事的始末。
其二:他看这两个人出手攻招,剑术极其正宗,功夫修为不弱。但是,肖承远相信今日的王秋绮如果已得无极乾坤真经所传,这两人岂能无法抵挡得住。
肖承远并非是抱有“隔岸观火”的心情,而是想在王秋绮未到危急之时,暂不出手,希望能听到一些他们所争执的内情。因为这个内情,关系着王秋绮。
就在这两个人如此挺剑抢攻的一瞬间,王秋绮屹立不动,右手掣剑出鞘,随势一招“割袍断义”,硬截右边一剑,左手骈指作诀,疾如电光火石,险及万分地沿着左边长剑顺势而上,直截左边那人的脉门。
这两招分明是王秋绮挺而走险,但是,都是快如闪电。只听“呛当”一声,火花四溅,右边那人一剑着实,长剑竟然震落地上。左边那一招“分花拂柳”,险以一丝之差,划过王秋绮胸前,“嘶啦”一声,将士秋绮的左袖,削落一片。但是,王秋绮的中指,也正敲中那入脉门。只听“哎呀”一声惨呼,紧接着寒光一闪,手中长剑也掉落地上。
两个人,两支长剑,碰上手不到一招,便被王秋绮双双击落于中兵刃。但是,王秋绮却停招不攻,抱剑在怀,说道:“限期未到,我劝你们休要妄自动手。限期一到,我自然会向你们为头之人,有所交待。”
王秋绮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声,声色俱厉。
对面那位中年人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道:“果然名不虚传,王姑娘深得无极门真传,身手了得。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不管你限期到否,今天我要你伏首受擒。”
这“伏首受擒”四个字刚一出口,那中年人一挥手,突然从旁边闪出来十数个人。其中四个人手持长剑,敛气凝神,分从四面,向王秋绮包围上来。其余的人,各按方位,持剑以待,形成四层剑阵,将王秋绮围得水泄不通。
肖承远一见那其中四个人所采取的包围形势,似是曾相识的一个剑阵,就是一时间想不起在江湖道上,这种群斗的剑阵是哪一种了。可是,眼前已经使肖承远小侠无暇多想,他知道大凡群斗阵势,必然变化无穷,而且都能持久,以逸待寿。除非被围的人.功力超绝,—鼓击破,否则难讨好处。王秋绮在这种众寡悬殊,而又身陷剑阵之内,形势险恶.已经是不言而喻。肖承远若不及时下去出手相助。只怕王秋绮就要吃亏。
肖承远身在树上,思忖未了,只听得嗖、嗖剑气大盛,四柄长剑已经各起门户,旋动身形,交错穿走,逐渐向王秋绮逼近而来。
肖承远一见刻不容缓,便出声发话:“以众凌寡,算哪方武林规矩?”
人随声落,飘然如一片落叶,从数丈高的树梢,悠然而下,正好站在四柄长剑所旋起的剑幕之中,挡在王秋绮姑娘面前。
肖承远小侠如此遽然出现,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无比的惊讶。
站在对面的那位中年人不止是惊讶,而且感到无比的耻辱和警惕。他携带手下人到此地围住很久,竟然不知道附近有人。武功高手讲究的是耳聪目明,尤其是深夜之间,近在咫尺,即使是飞花落叶,也应该难逃耳目,何况是一个人?
但是,这人在羞辱之余,他也想到:“藏身树上,不无动静,为何我竟然毫无所觉?这人功力不难想到一般,尤其他穿身而下之时,悠然不带一丝火气,直落剑阵之中,说明他不仅功力高强,而且胆色无双。这个劲敌,要小心应付。”
在场的众人,当时更是惊孩不已,对于肖小侠的遽然现,都止不住心里想着:“他为何竟然事先伏在此地?难道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吗?他敢于如此匹马单枪挺身出现,当然有后援可恃,是否我们业已被人家识破行藏,前来大举报复?”
且不说在场的众人如此既惊且诧,且说在场最感到惊异的,还是被围困在当中,持剑而立的王秋绮姑娘.
王秋绮一听树上突有人声,本已为之一惊,继而一听来人说话声音极为耳熟,而且是替自己打抱不平来的,更是既惊又喜。但是,紧接着人家从大树上飘然而下,优美的身形,精纯的功力,一上王秋绮的双眼,便立即认出是太湖之畔,曾使自己伤情欲绝,使她意念俱灰几乎别绝人寰,而过去又是自己所深深爱慕不可得的肖承远——承弟弟。
王秋绮一见是肖承远小侠如此飘然出现,差一点脱口叫出的“承弟弟”三字,在她一颇之余,又闭口不言,缓缓地收回手中的长剑,退后两步。她不是特意地静观其变,而是此时此地,王秋绮的内心,已经是万绪干头?思潮如涌,理不出—条清晰冷静的头绪来,只好退到后面感到满怀激动,分不明白是悲、是喜、是怨恨、还是感激?
肖承远如此飘然而落,立定身形之后.潇洒自如,背手而立,神情自若地回视四周,朗声说道:“各位如此聚众围困—位姑娘,气势汹汹,于情于理,都难立足。请问各位是何许人,可否还给我一个公道?”
那中年人此时相隔站在对面,心神已经逐渐稳定。他留神打量了肖承远一番,他觉得面前这位年轻人,除了面容清秀英俊,神情焕发之外,实在看不出有任何标志能显示他是一位武功绝超的人。他暗自运行了一下自己全身的功力,再凝神向四周仔细地打量—阵。也看不到再有任何有人的动静。
这时候,他心神所大定,冷玲地说道:“年轻的朋友!你休要先向我们讨公道,请你分清是非,辨明黑白再从中调解不迟。若如此茫然而来,恐怕要可惜你这番见义勇为的行为了。”
肖承远一点也不为这中年人的冷言冷语的讥讽为之生气,当时倒轻轻地笑了一声,对他说道:“朋友!这件我不知底细,但是我总以为像尊驾这等堂堂七尺之躯,(缺四字不清)人,总是有些说不过去。纵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应用此法来解决。尊驾以为如何?”
那中年人突然厉声说道:“你是何人?报上字号来!”
肖承远笑道:“朋友!休要如此厉声厉色,老实说你不过是色厉内荏而已,瞒不了在下的眼睛。你要知道在下的声名吗?”
说到此地,肖承远突然脸色一沉,沉声说道:“你是谁?先说出你的姓名和来历,我自然会让你知道我是谁。”
自承远小侠说这几句话,音韵铿锵,落地有声,让人听在耳里,自然有—种无形的威势。
那中年人当时倒是禁不住为之一怔,但是,旋即仰天打了一个哈哈,转而向肖小侠身后的王秋绮姑娘说道:“王秋绮,原来你到此地胆敢言而无信,是找到了帮手,打算食尽前言,……”
这人言犹未了,王秋绮突然从肖小侠身后穿身而出,厉声叱道:“胡说!告诉你限期未到,你任何猜测,都是你自己不遵守约言。”
姑娘说到此时,转身对肖承远沉声说道:“肖相公!与你无干,请你速退出去。”
肖承远一见王秋绮如此沉痛说话,知道她是为了在太湖之畔,受了他的冤屈,有气在心的原故。当时便叫道:“请你昕我解释,秋绮姐姐……”
这“秋绮姐姐”四个字刚一出口,王秋绮姑娘不禁浑身为之—抖,但是,她立即恢复冷静,拦住肖小侠说下去,沉着声音说道:“肖相公!此时此地我无暇听你解释,而且你也无需对我解释,请你即刻离开此地。”说着话又无限伤感地低缓下声音,说道:“我的事与你肖相公无关,请你不必为我而惹事沾身。”
肖承远急着说道:“秋绮姐姐!这个误会如果不让我解释清楚,此去难以安心,而致遗憾终身。秋绮姐姐!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我岂是那种……”
秋绮姑娘此时一腔哀怨,正是无处发泄,当时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