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承远小侠静静地听完绿忆和老化子提出这些怀疑之后,沉静地没有回答,暗暗地思付了一会,始起头来,望着绿忆和老化子两人,点头说道:“老化子哥哥和绿忆所说的,都有是处,但是,这些问题都不是眼前你我所能确定是否,明日崂山会见五老,只要明了对方的身份,这些疑问都自然不会再存在。
不过,万一崂山五老果真与阿修罗教有着关联,棘手的事情,就不止于此了。“肖承远小侠如此冷静地分析条陈,老化子和绿忆姑娘也都默然无言,大家心里都在想着一个问题,明日崂山之会,自然是免不了要有一场凶猛的拼斗。
如果照肖小侠方才的说法,在锡澄古道之上,肖小侠以一人对一人,才勉力落个平手无胜负,明日肖小侠和绿忆姑娘以及老化子,合三人之力,要对付崂山五老,众寡之势,强弱之态,自然有别。
肖承远小侠本人倒没有想到这种胜负的对比,老化子却不能不有顾虑。
老化子几经思虑之后,忽然说道:“小兄弟!明日崂山之会,你曾经想到有甚困难堪虑之处否?”
肖承远当时毫未考虑,立即说道:“若是他们以毒取胜,小弟就忧绿忆妹妹一人防不胜防。”
绿忆一听立即叫道:“承哥哥!……”
老化子伸手拦住绿忆姑娘,笑呵呵地说道:“姑娘!你休要着急,让老化子再问一个问题。若是崂山五老明日不以毒器为先,小兄弟!你将如何?”
肖承远小侠顿时豪情万丈,朗声说道:“只要崂山五老真正以武功相搏高下,小弟便以一柄玉扇,仗师门之学,会会这些隐匿武林的高手。”
绿忆姑娘连忙说道:“承哥哥!你休要以为绿忆是累赘…
…“
肖承远这才一惊而觉,察觉到自己只顾说话,而忽略了绿忆和老化子哥哥,当时连忙红着脑说道:“绿忆!你和老化子哥哥千万不要多心,我的意思乃在崂山五老既然指名约于我,我自然无由畏缩。至于……”
老化子摇手说道:“小兄弟!还用得着如此多费口舌,来为我们解释吗?明日崂山五老是以弄毒为主,绿忆姑娘的忧虑,是不无道理的,如果他们真凭功力相对,小兄弟自然是—个主要力量,绿忆姑娘和老化子,至少也能稍作旁力之协助。所以小兄弟你的话,说的都是对的。不过老化子有一句话,要说与小兄弟放在心里。”
老化子说到此处,神色一变而为无比严肃,沉重地说道:“常言说得好,多作坏打算才有好结果。小兄弟!你知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小兄弟明日崂山之会,应该注重智取,少作力斗。”
肖承远小侠知道老化子哥哥说的话,是语重心长,当时便深深地点点头。但是,他又转而问道:“明日崂山,会无好会,宴无好宴,恐怕力斗之事,无法避免。”
老化子也点头说道:“那是自然,老化子之意,力斗于不可避免之时,智取于一言一行之间,即使力斗,也要注意到彼众我寡的情势。小兄弟!知己知彼,才能稳操胜算。”
绿忆姑娘因为听到承哥哥说她防毒无方,只怕明日无法能抵挡得住崂山那种百毒惧陈的场面心里感到一阵闷闷不乐。
但是,绿忆姑娘又感觉到承哥哥所说的,也是事实,她心里止不住暗暗地思付道:“难道我赶到崂山,不但不能为承哥哥助一臂之力,反而为承哥哥增加累赘吗?”
心情的沉重,使绿忆姑娘悄悄地走到一旁,站在这一个孤立的小山丘上,纵目远眺,一时间,排遣不开心头的不快。
忽然,在目光所及之处,但见一骑飞驰,黄沙滚滚,沿着这条古道,疾驰而来。古道之上,单骑疾驰,原无可异之处,但是这匹马来势太快,与马上人的骑术,虽然相隔着很远,绿忆姑娘凭目力所及,却能看出马不是平凡,人不是等闲。但见那黑白相间的马,几乎跑成头尾一线,仿佛是贴着地面飞驰;而马背上的骑士,就像是贴在马上,不但是稳如泰山,而且姿态极其自然。
绿忆姑娘不觉好奇心起,想不到如此荒凉古道,竟有这样千里名驹,和这样身手矫健的骑士。
当时姑娘心里一动,正待唤肖承远小侠和老化子一齐同看,忽然那一匹黑白相间的马,方向一偏,忿入小道,显然是直朝这一个孤立小丘而来。
绿忆姑娘一见,不觉脱口叫道:“承哥哥!有人来找我们了。”
肖承远正和老化子谈到如何智取崂山五老,一听绿忆如此一叫,两人同时掉头旋身,四道眼神,同时向前看去。
那匹马来得真快,就如此一转眼之间,已经冲到山丘脚下,只见他一扬双蹄,唏聿聿地一阵长嘶,昂首神威地站在山丘脚下。
从山丘顶上,俯首下瞰,也不过十余丈高低,已经将来人的面目,看得清清楚楚。肖承远小侠一见之下,轻轻地呀了—声,说道:“原来是你呀!”
绿忆姑娘一听,立即问道:“原来承哥哥是认识他的?他究竟是何人?”
肖承远小侠说道,“崂山五老手下人。”
绿忆姑娘一听,当时脱口啊了一声,左手抱着碧玉琵琶,右手微一拽衣,便要飘身下山,去会这位来人。
肖承远小侠伸手拉住姑娘的右臂,微笑着说道:“绿忆!
且看他说些什么?说不定他可以帮助我完成一个心愿。“
绿忆姑娘微微一惊,问道:“承哥哥!他能帮助你完成什么心愿?”
肖承远说道:“为武当派代为整顿一下门规,因为,我离开武当三清官之时,卿云道长曾经真诚相托:受人之托,便要忠人之事。”
老化子说道:“来人是武当派的门徒吗?”
肖承远小侠点头说道:“他是其中的一个,但是,并不是重要的一个。我不过是藉他传几句话,带给武当一派最大的叛徒。”
他们三人正说着话,山丘之下,那人已经飘身下马,凌空一跃,拔起两丈左右,落身于一块极大的青石之上,扬首对上面叫道:“哪个是姓肖的,叫他出来答话。”
肖承远小侠呵呵纵声笑道:“崂山五老也不致如此狂妄无礼;你是何人竟敢如此装模作样?绿亿妹妹!你下去给他薄惩,然后小兄再和他答话。”
肖承远小侠说几句话,是运用功力,传音送远,十丈之外,那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他是仰仗着自己身在崂山附近,而且身上又怀有崂山的毒器,所以将一股畏惧之情,抑压下去,正要一变脸色,开口叫骂。
就在这一瞬间,只看见绿忆姑娘的身形似乳燕出巢,声如黄莺出谷,一身绿裳在半空中翻腾飘忽而下,清朗地应一声:“绿忆遵命!”
余音未落,人已飘落在那人不远一丈左右的面前。
那人忽然大喝说道:“你是何人敢如何……”
下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忽然眼前,微影一闪,劲风一拂,只听得“啪”地一声,右边面颊上重重地挨了一掌。顿时,嘴角流血,五指留痕。
那人“哎哟”一声,尚未叫出,又是“啪”的一声,左边面颊上又重重地挨了一掌。这两掌只打得那人满脸开花,七晕八素。
当时只听得老化子鼓掌笑呵呵地说道:“姑娘!南海神掌果然名不虚传,当年的威风依旧,只是便宜了这小子,虽然挨了两掌,却让他开了一次眼界啦!”
绿忆姑娘飘然而回,含笑谢了老化子哥哥的夸奖,转而向肖承远小侠说道:“承哥哥!绿忆遵命行事了。”
肖承远刚一含笑握住绿忆姑娘的柔荑,突然掉头向下,高声叱道:“狂徒!你敢!”
原来绿忆姑娘刚一停身之际,下面那人从腰间不知摸出一件什么东西,扬手作势,正要向上掷送,被肖小侠如此一声断喝,竟然震慑住了,那只右臂,拾在半空中呆在那里不敢再动。
肖承远小侠飘身落五丈,指着那人说道:“青阳别后不久,难道你就不认识在下肖承远了吗?分明是你那一股奴才命作祟,以为在崂山附近,便可以如此狗仗人势,而耀武扬威。”
肖承远小侠早就一眼看出,来人正是在青阳夜里围追王秋绮姑娘的十几人之中,为首之人。也正是随着卧云道长背叛师门的武当门徒。所以,才特意立即予以惩斥。
肖承远小侠如此厉声喝斥之后,立即又沉声问道:“快说!
你来此何事?“
那个易装的道人,这才缓缓放下右手,说道:“奉五老之命,前来下柬邀宴。”
说着,又从身上取出一张大红泥金的请柬,请柬的前面,却装了一个梭形三角楞铁镖。那人用有手五指拈着那支镖,一甩腕,一抖手,只见那支梭形三角铁镖,带着那张大红泥金柬,挟着一股嘶嘶啸声,直向肖小侠飞来。
老化子一见便喃喃地叫道:“崂山之物,百毒俱陈。小兄弟!你要谨防这小子存心诡诈。”
肖承远小侠微微一笑,说道:“小弟理会得!”
右手抄出描金白玉折扇,刷地一下,抖开扇面,正好此时那支铁镖带着请柬飞到肖小侠面前。
肖承远小侠玉扇翻腕一掠,随意轻轻一挽,将那张大红泥金的请柬,连同那支梭形三角楞铁镖,一齐挽在扇面之上,连一点响声都没有。
肖小侠随意一浏览,微微一顿,便朗声说道:“你回去告诉崂山五老,既然他们将酒宴订在深夜亥子之交,肖承远一行三人,准时赴宴。”
说着话,右手折扇又一抖一送,呼地带起一阵劲风,只见那一张请柬和那支铁镖宛如闪电流星,转向那人飞去,而且去势之疾,较之方才那人用手掷来,更是快出数倍。
那人显然一惊,一闪身,只好得喳地一声,连请柬,这镖,深深地嵌在身旁不远的一棵树上。数丈之外,将一张请柬,凭手中折扇之力,使之嵌入树上,这种“飞花摘叶”的功夫,已经到了炉火纯青,超神入化的地步。
那人自付多留讨不到好处,当时连话也不说,转身掉头直扑而下,落身马上,立即就要纵马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