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珍姑娘没有回答他的话,微微掀动了一下眼皮,面有愧色地说道:“又浪费了承哥哥一粒百转大还丹。”
肖承远小侠抢着说道:“一粒大还丹蓝妹妹又提它则甚,遇到路人,我们尚要仗义伸手救援,何况蓝妹妹?你这样一说,不是显得有些俗气,显得有些见外吗?”
肖承远小侠说完话,还哈哈笑了一下。
蓝玉珍姑娘睁着一双秀跟。认真地摇摇头说道:“承哥哥,这话不是这么说法。”
肖小侠讶然一怔,收住笑容,问道:“蓝妹妹你的意思是……”
蓝玉珍姑娘眼睛里露出裒怨的一瞥,然后缓缓地说道:“这次南海归来,在宁波遇到天罡一指和西门番,给我是个莫大的教训,在这以前,我还自以为自己武功不错,可是现在找才知道,极其浅薄,跟在承哥哥你们一起,我真是惭愧,我成了累赘了。”
说到最后,姑娘竟然凄然欲泪,欲言还止。
肖承远小侠没有想到蓝妹妹会说出这种话,始而一怔,继而哈哈大笑,道:“蓝妹妹,你会如此说话,真是出我意料,武林之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也难保自己是天下先敌。只是各人专学不同,所成自是各异。蓝妹妹的‘以气驭剑’功夫。成为当今武林绝响,如此说来,我不也要愧与蓝妹妹为伍吗?”
蓝玉珍姑娘急着叫道:“承哥哥,你不能这样说,自从南海……”
肖承远小侠接口拦住姑娘说道:“妹妹!你不要说了。自从昆仑三月,蓝妹妹的武功,列武林第一等高手而无愧,清昙神尼‘降魔剑法’武林誉为天下第一剑法,妹妹你深得真传,昆仑二子老前辈指导三月,‘以气驭剑’独步武林。昨天夜里你的那场拼斗,蓝妹妹当然知道天罡一指为何许人,五十年前即曾名震武林,仅败在丐帮之祖凌龙霄前辈三十六路降魔杖法一杖之下。如今东山再起。相隔了五十余年,功力之精进,当可想见一般,如此尚被蓝妹妹两掌震翻血气,步履踉跄,当今武林尚有何人能如此?……”
蓝玉珍急着跺脚说道:“承哥哥!你!”
肖小侠笑摆手说道:“蓝妹妹!恕我无礼,你如果再谈什么武功不及人,我就只好掩耳不敢相闻了。”
蓝玉珍姑娘霍然变色,站起身来,说道:“既然承哥哥不愿谈,那就…”
说着话,立即转身闪出门外,惊鸿一瞥而去。
肖承远小侠的本意,原是因为蓝玉珍姑娘这次受伤,内心自是郁郁不乐,所以,才避免谈这些话,而且,故意讲出一大篇道理,希望藉以重振蓝妹妹的信心,没有想到蓝妹妹竟然如此一怒而去,倒叫肖小侠当时为之一怔。眼看着蓝妹妹转回到自己房里,又不便追着上去,一时呆在那里半晌,不知如何是好。
事实上肖承远小侠所说的也都是事实,武学渊博,各入学有专攻。蓝玉珍姑娘这“以气驭剑”的功夫,确为武林独步,当今绝响,值得自傲。而天罡一指也确为五十年前纵横江湖的老魔头,蓝姑娘能在百招拼斗之下,两掌换一指,应当是毫无愧色。但是蓝姑娘好胜心切。尤其与肖小侠凤姑娘相形之下,内心吏是郁郁难安。
肖小侠眼见蓝姑娘颇有怒意的而去,一时倒真的有不知所措的感觉。
正在肖小侠怅然站在门口的时候,小向青从前面店房跑进来,一见肖小侠便嚷着道:“肖叔叔!凤姑姑正在前面店里遇见了熟人,看来是发生什么事,凤姑姑还流着眼泪呐!”
肖小侠一听之下,宛如晴天霹雳,焦雷当顶,这一惊非同小可。肖小侠是深深了解这位凤姐姐的,刚强好胜,不让须眉。天大的事情塌下来,也绝少皱一下眉头。照小向青如此说,定然是发生了极大的不幸,恶耗传来,才使这位巾国豪杰,为之一弹珠泪。
肖承远慌不及待的赶忙奔向前店,凤姑娘已经匆匆地从前面进来,但见她面容苍白,珠泪睹含。脸带戚容,便紧接着问道:“凤姐姐!是否有何事变?致使姐姐焦急如是?”
凤姑娘站住脚,微有颤音向肖小侠说道;。“仇九峰实在大无耻,纠众邀凶寻衅括苍山总坛,老父受伤……”
肖小侠也倏然变色抢着问道:“风姐姐!你如何得到此讯?”
凤姑娘说道:“总坛当夜侦骑四出,遍寻于我,幸好在店中相遇。”
肖小侠急着说道:“如今事不宜迟,你我立刻动身,赶回括苍山,迟则恐要生变。凤姐姐,来人没有提及其他吗?”
凤姑娘摇摇头说道:“来人也知道得不多,只知道老帮主身受重伤,伤势如何也不知道。”
凤姑娘说到此地,忽然一顿,对肖小侠看了一眼,然后幽幽地问道:“承弟弟!此事你可置身于外吗?”
肖小侠愤然说道:“凤姐姐说哪里话,石伯父待小弟如此深情厚谊,风姐姐又如此天伦情深,小弟如果置身事外,尚算何人?何况……”
说着肖小侠忍不住又长叹一声道:“此事说来怪小弟当初手下留情,让仇九峰逃出一命,才留下今日后患。真令人悔恨无已。”
此时,薛明霞姑娘和蓝玉珍姑娘也闻声赶到门外,薛!”娘赶忙接着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仇九峰是这样狼心狗肺的小人。如今后悔无益,我们还是及早动身,老帮主身负创伤,总坛难免群龙无首,强敌当前,情形紧急,早一刻便早一刻安心。”
肖小侠点头应道:“薛姐姐说的是,我们即刻启程。”
何云风姑娘不愧精明强干的人物,虽然听到如此恶讯,依然不乱方寸,含泪冷静下心情说道:“总坛来人已经准备好了坐骑,并且沿途日经发出帮令,此去括苍山总坛,沿途有人准备坐骑掉换,但愿兼程赶到,总坛不致有何变化。”
大家都在焦急无比的情形之下,却忘记了站在一旁的蓝玉珍姑娘始终都没有讲一句话。只是随着大家,在即刻启程的情形下,匆匆出店,骑上备好的马匹,一路快马加鞭,向括苍山赶去。
从宁波到括苍山约有三百多里路程。肖小侠一行风驰电掣地放缰疾驰,越奉化、经宁海、取道天台、转道临晦,才能进入括苍山境。
以肖小侠等这样内力探厚的人来说,疾驰三百余里,当是不在话下,可是坐下的马匹经如此一气狂奔,却是承受不起,虽然沿途也有掉换坐骑的人在侍候,但是,驿站不多,马匹竟仍然是无法如此一味狂奔。同时,小向青的内力究竟没有到火候,如此不眠不休的在马上狂奔,累得无法支持。可是这孩子却是咬牙拼命,从不出声叫苦。
还是何云凤姑娘在途中想到,便勒住马头说道:“青儿鞍马劳顿,已经是吃力异常,我们还是歇一宿再走吧。”
凤姑娘此时虽然是恨不能插翅飞行,但是,还能顾及旁人。
此时,暮霭低垂,四野炊烟,眼前已经进入天台山区,肖小侠回头看着小向青,觉得这孩子确是疲累得已极,歇息一宿是需要的,便说道:“越过天台山边境,今晚到天台住一宿,明天尽早赶到。”
一行五骑就在黄昏暮色的傍晚,驰越过天台山的边境,到达天台,早就有人准备了客店,安歇了下来。
天台临诲等地,已经接近括苍山境。括苍山为青龙帮总坛所在之地,所以,天台一带已经是青龙帮势力中心所在,关于总坛消息,知道得较为详细,但是,也只能晓得老帮主伤在右肩,仇九峰已经暂离开括苍山,并且声言十日再来。总、坛现在由逍遥书生雷遭生、通臂仙猿徐文杰两位老堂主共同的代管帮务,现在正急切盼望何云凤姑娘早日赶到总坛。
得到这些消息以后。何云风姑娘才稍稍宽心,一则老父伤势不重,再则括苍山即日可到,仇九峰且已寓开括苍山,自己赶回,还赶得正是时候。
姑娘当下对蓝玉珍薛明霞两位姑娘含有歉意地说道:“累得蓝妹妹和薛妹妹鞍马劳顿地跑了一天多,心里真是难安得很。”
薛明霞姑娘笑道:“凤姐姐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说客气话子。你这样一说,不是显得见外了吗?”
风姑娘摇头说道:“总坛突然出此变卦,老父坐镇本帮以来,从未对敌受伤。心里焦急,真是无可言状,现在好了,明天晌午时分即可赶到1”
突然,蓝玉珍姑娘在一旁接着说道:“凤姐姐!如果我不去你会怪我吗?”
凤姑娘一听不由地一怔,连忙说道:“蓝妹妹!你是有事他去吗?”
蓝姑娘摇摇头,低头说道:“我是说,仇九峰这次虽然纠众来括苍寻衅,有风姐姐薛姐姐和承哥哥在,足可保无虑。我去与不去无足轻重,我是说,如若我不去,凤姐姐会怪我吗?”
凤姑娘宛然一笑说道:“我还以为蓝妹妹另有要事他去呢!蓝妹妹上次对青龙帮再造之德,青龙帮上下至今尤为心感不已,这次正好在总坛耽上一段时间,也好让青龙帮一尽心意。”
蓝姑娘不由地脸上一红,说道:“姐姐也取笑我吗?”
凤姑娘正颜说道:“蓝妹妹对青龙帮有天大恩德,是为事实,我怎么会取笑妹妹?”
蓝姑娘黯然低下头,半响无语。
凤姑娘只道是蓝妹妹日来劳顿疲乏,心情不佳,于是便劝慰及早休息。明日还得赶路。
一夜易过,翌晨到了用餐准备启程之际,风姑娘才惊觉蓝妹妹不见了,原先以为是蓝妹妹临时到外面散心观看市景去了,等到手下人来报到:“蓝相公单人独骑星夜出走。”这才知道蓝妹妹已经一个人去远了。
凤姑娘顿时想起昨天晚上蓝妹妹的神情有异,话出有因,自己当时竟没有注意到,如今,蓝妹妹如此单骑星夜出走,究竟是为了何事?
风姑娘一急之下,立即吩咐手下人备马,准备马上追赶蓝妹妹,即使蓝妹妹不同意往括苍山总坛,也要赶上去问个明白,究竟是为了何事?
肖小侠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心急如焚,一时也只有及时追赶一途,蓝妹妹单身出走,如何能使人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