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何容易;此刻蓝玉珍姑娘如一头出押疯狂的猛虎,聚莹剑闪起满处光芒,要点住她的穴道,而且出手不能太重,恰到好处,是谈何容易之事?
但是,情形确如老化之言,如果等到真元拼尽,蓝!”娘撒手倒地之时,其内腑经血受扔之情形,当不难想像。情形之紧急,已经是刻不容缓。
绿忆姑娘霍然一矮身,绿裳一式“残荷谢地”,倏地趋势平身,箭也似的闪出剑光范围之外,左手一抱琵琶,右手小指一挑“羽”弦,“叮”地声,宛如金针脱弦而出,上出云霄,飞越无际。
蓝玉珍姑娘在这声弦音震撼之下,霍然—个冷颤,双手一慢,聚莹剑渐渐的垂下。
绿忆姑娘紧接着琵琶声冉起,一阵叮叮当当,极其悠扬的曲调,脱弦而出,顿时地道内,一片祥和,无限愉悦,宛如百鸟争鸣,百花怒放,小溪轻流,微风拂面的农村景象,幻生眼前。
蓝玉珍姑娘渐渐阉眼垂睑,聚莹剑落在地上,身子好像是海棠凋谢,萎地颓然。
绿忆这才停手不弹,轻嘘一门气,拽衣一跃而前,右手一挽蓝姐姐,足尖顿地,倒纵出阵,落在肖小侠身边,轻轻地放下蓝姑娘。
此时,但见蓝姑娘玉面苍白如纸,双目紧阖,气如游丝,状至惨然。绿忆姑娘不禁心里一酸,凄然地掉下泪来,仰着面向肖小侠问道:“承哥哥!我蓝姐姐内力精湛,何至真元亏损至如此程度?”
肖小侠叹道:“蓝妹妹被围于此,气恼交加,数日不食,且心神终日紧张未已,方才一顿极力拼斗,真元大为亏损。”
绿忆姑娘从身上掏出一瓶丹药,仰头向肖小侠说道:“南诲师门灵药,虽然珍贵难得,比起灵效,难胜大还丹,承哥哥可否再费一粒大还丹?”
肖小侠慨然说道:“绿忆妹妹说哪里话,小兄岂是悭吝不谙人情之辈,这大还丹,虽然名贵,舍去教人之用,又有何价值可言?”
掏出大还丹,交与绿忆姑娘服侍蓝玉珍服下。
肖小侠看着蓝姑娘粉面已经渐渐转红,知道药力已经发散,放宽心情,转面向老化子问道:“扶桑一叟既然东渡前来中原,存心寻衅武林,侵占海惠寺,为何武林一无所知?”
单眼恶残在一旁接着说道:“扶桑一叟占据海惠寺,处心积虑,要把海惠寺变成龙潭虎穴,再掀起武林纷争。海惠寺经营未久,所以才销声敛迹,不欲惊动武林。虽然此事关系少林寺产业之争,无如少林寺以颜面攸关,只图以自己力量,挽回声誉,也不愿传杨江湖,以致扶桑一叟经营海惠寺许久,武林竟一无所知。”
老化子叹道:“武林之中,各大门派自扫门前雪,互不声援,才为各处魔道乘隙而起,扶桑—叟即为一例。若不是珍儿此次误陷沂山,扶桑老儿断然成为武林一大心腹之患。武林前途之堪虞,令人可叹!”
肖小侠心里一动,忽然想起秃鹰西门番苗疆之行,假若秃鹰与鬼眼婆婆合并与武林为敌,中原武林能否再有六剑一杖会秃鹰之举。
想到这里,肖小侠忽然觉得自己此次苗疆之行,不仅关系石啸天老帮主的安危,更关系今后武林正邪之消长,心头顿觉沉重!
老化子仿佛也看出肖小侠心情的沉重,正待问明小兄弟又如何与绿忆姑娘同行,意欲何往?凤姑娘如何不见?蓝!”娘又如何独自陷身沂山?
突然,绿忆姑娘叫道:“蓝姐姐!你醒过来了。”
众人一齐回头看去,只见蓝玉珍姑娘已从地上一跃而起,神色极其振奋,倏又一怔,注视厂众人半晌,霍地上前一把抱住绿忆姑娘,珠泪汨汨下流,激动不已,泣不成声,看得众人都为之黯然。
老化子这才故作欢笑地呵呵说道:“珍儿!小别重逢应该把臂欢欣才对,如何如此落泪伤心,你不是有心招惹你绿忆妹妹难过吗?”
绿忆姑娘也温柔地拥着蓝姐姐,罗袖轻拭泪痕,正待谈说别后,突然,肖小侠脸色一变,霍然回身掠过两个转弯,朗声叱喝道:“何入深入地道?”
这一声叱喝未了,只听得地道那边,叮当一下,金铁柱地作声,雷鸣怒喝道:“孽障,你出来受死吧!”
这声怒喝,极其深仇,地道里震得嗡嗡一片,在场众人不禁俱为之一怔,心里同时想道:“扶桑—叟已经远逸而去,这是何人来到海惠寺?”
众人心里—动,立即向地道外面走去,刚一转至第—道暗门,迎面站着三个白须白发,手持粗大禅杖的老和尚,各自怒容满脸地站在那里。
老化子当时禁不住“啊呀”一声,越身上前而去。
…
幻剑书盟 ,海之子
曹若冰《玉扇神剑续》第十一章
老化子当时一见这三位须发俱白的老和尚,便“啊呀”一声,赶上前去,越过肖承远小侠,抱拳一拱说道:“原来是元济大师佛驾莅临。”
当中而立的白须白发,长眉复眼的老和尚一见老化子上前说话,面色一霁,高喧一声佛号,左掌当胸一打问讯,还礼说道:“原来宋帮主也在此地,老衲幸会了。”
老化子是何等精明人物,一见来人竟是少林寺第七十一代掌门人师伯,少林寺三大长老之—元济大师突然出现在这海惠寺内,立即想起单眼恶残所言少林高僧败走沂山之事,果非子虚。元济大师为少林寺当前辈分最高的长老,身会少林绝技多种,为少林寺武功极高之人,如今亲下沂山,可见少林寺对扶桑一叟之重视。
老化子当即含笑庄重地说道:“大师来晚—步,扶桑一叟已经远逸而去。”
元济大师闻言微微一震,长眉一轩,两眼神光一扫,略停半晌才低喧一声佛号,说道:“敢莫是宋帮主率众,逼使扶桑一叟离去。”
言外之音,不难听出元济大师对于扶桑一叟的突然离去,有怀疑之意。
元济大师为一年高德劭之有道高僧,此次由于海惠寺被侵占,少林寺达摩院首座大师前来察看,竟然惨败回程,使武林六大门派之首的少林寺,颜面丧失殆尽,这才由元济大师衔命率两位达摩院高僧前来,立意挽回颜面,驱逐扶桑一叟。没有料到以一步之差,被丐帮帮主抢先一步。此行不仅未能如愿雪耻,反而将少林寺不愿张扬之事,要露于外人知道。元济大师难免有薄忿在心,虽然语气和缓,含意至为显明。意即以丐帮帮主竟能驱除扶桑一叟,少林寺达摩院首座反而败走沂山,一旦此事传出武林,少林派盛名受累非浅。
老化子却毫不在意含笑说道:“老化子何德何能,焉能驱使扶桑一叟远逸而逃,此事说来话长,且说来也与大师无关,幸好老化子好友门下,已经脱险,不应久留此间,扶桑一叟走后,海惠寺内一切设施,以及掳胁之众僧,大师自会妥善处理,老化子就此告辞。”
正好此时蓝玉珍姑娘,也在绿忆姑娘深厚精绝的内力帮助行功之下,不仅苏醒,更而精神充沛,神清气爽,两人也来到老化子身后站住。老化子说着话,便自拱拱手转身向肖承远小侠一行说道:“小兄弟!海惠寺有元济大师宋此,后事料理有人,我们这些事外之人,及早离开。”
径自回身,拖着一双草鞋,踢踏踢踏便要从元济大师身旁过去。
老化子刚一动身,元济大师身后两位老和尚,双双各向右横跨一步,拄杖当道而立。
这条隧道本不十分宽阔,这两位老和尚如此分身一站,便自然地挡去了老化子的去路。
老化子这才呵呵一阵大笑说道:“我老化子有何开罪于大师,要强留老化子有所质询吗?”
元济大师连忙“阿弥陀佛”一声,说道:“宋帮主言之过甚!老衲岂敢如此慢礼于帮主。”
说着略一回头,身后两个老和尚立即垂目低头,退回原地,
元济大师依然立掌当胸说道:“老衲尚有两事请宋帮主不吝赐答。”
老化子也收住笑容,拱手说道:“老化子所知,以及所能相告的,无不秉诚相告。”
元济大师忽然微微叹喟一声,说道:“宋帮主既然远来沂山,深入海惠寺,老衲此行用意,帮主定能明了。少林寺羞告武林,实恐因一派之私,而导致武林纷争,如今扶桑一叟远逸,后果当难预料。老衲请问宋帮主,扶桑一叟既然力求经营海惠寺为邀斗武林之所,为何如此轻易而走?如今去往何所,宋帮主能否就所知相告,”
老化子皱了皱眉,心里微微有些不快。从始至今,元济大师始终未认定扶桑一叟之走是被老化子赶走的。老化子心里暗自忖道:“你少林寺就如此藐视于人吗?丐帮帮主不足以赶走扶桑一叟,难道在场诸人就没有一人能有此能耐吗?”
站在一旁的肖承远小侠心里也有如此同感,但是,肖小侠尊敬元济大师是少林寺的高僧,让老尊贤,肖小侠秉性如此,一见老化子哥哥没有说话,也就不便抢白。
可是,站在身后的绿忆姑娘和蓝玉珍姑娘就忍不住了。绿忆姑娘当即抢先一步,走在蓝姐姐前面,盈盈上前几步。仰面向元济大师说道:“扶桑老儿虽然存心不走,可是打不过我们,他能不走吗?至于他逃到哪里去,他也没有告诉我们,我们也不知道。”
绿忆姑娘这两句话说得极其天真,可是,倒是句句实话,倒叫元济大师为之语塞。
元济大师轩起长眉,一双老眼神光十足地朝绿忆姑娘打量了半晌,缓声说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句句实情。老衲倒是多此一问了。”
说着向旁边迈了—步,向老化子说道:“宋帮主请便!老衲无心之罪,帮主勿记于心。”
老化子连忙拱乒说道:“不敢!不敢!老化子疏漫成性,大师得道高僧,不以为怪,老化子已是万幸。”随着便招呼肖承远小侠和两位姑娘,以及阴展平一同走过去。
肖承远小侠在旁边冷眼留神,看得清楚。当元济大师移步让路之际,身后的两位老和尚也随着闪身一旁,就这一闪身之时,原先站的地方,浅浅地留下四只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