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若电闪。
这三式方法,虽是快若闪电,但却是三式完全不连贯的招法。
只见神龙身在半空,面上蓦现惊骇之色,连忙双掌当胸向外一翻,拍向金刀刀背,同时
身形紧跟倒转,在刀影之中左右闪动,呼的一声两人在空中交叉而过,神龙落在两丈之外,
面上满是又惊又怒之色,左肩长袍已被割开一条裂口,但总算给他避过一场大难。
金刀拼出全力想在三招之内重创神龙,无奈仍然吃他逃脱,落地后一阵摇晃,冲出两步
方才收住身形。
只因腾空而搏,最是消耗真力,金刀勉强提气凌空,内伤又发,此时已然有如强弩之
末,欲振乏力。
神龙见金刀似已内力不济,立刻觉悟到正应以硬功相拚方能致金刀于死地。
一念至此,立即喝道:“你再试试这招—一”
同时蓦然双足一弯,半蹬下来,双掌一拍而出。
刹那之间,金刀只感一股古怪无比的阴劲在身体四周散发开来,胸前压力陡然加重,全
身衣衫被神龙劈空内力逼得向后鼓涨而起。
这时,金刀可也顾不得那许多,一种极熟悉的感觉流过心头,他右手一举,长刀走中官
踏洪门,正迎着神龙拳风劈面砍去。
金刀右手一挥之际,刀鞘随势飞离,满厅之人俱都忍不住惊得啊地一声,再也收不拢
口。
只因金刀手中拿的竟是一把普通的阔背大刀,而非那柄威震武林的盖世金刀!
却说那神龙更是惊得立时一收掌,闪过一侧,手指金刀说道:“你——那金刀——”
脸上不由自主的闪过一片失望之色。
在满场人俱都惊讶不已之际,却见金刀渐渐萎顿,终于踣跌在地上,那把大刀“当”的
一声,落在他脚旁。
原来当他高举大刀,正欲发出如山内力时,陡觉胸腹之间疼痛又起,再也使不出力来,
正正迎着神龙掌力砍出去的仅只是一把空架式而已。
金刀当下已知大难临身,索性双目一闭,神龙全部掌力结结实实地拍在金刀胸口之上。
厅中主人当即转拢上来,只见金刀双目紧闭,面如金纸,急促地呼吸着。
所幸神龙末了收回了掌力,否则谷三木以血肉之躯,如何承受得起万钧之力,后果早已
不堪想象。
方才厅中诸人都以金刀为目标,此眼见金刀如此惨状,心中俱都不忍,连盘坐一角的飞
龙众僧,也不禁肃然合什起立。
一代豪杰,盖世英雄,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大凡英雄本路,最是赚人热泪,在场诸人,
除了俗服人青皮面罩之后不知是何表情而外,余皆面色肃穆,毫无胜利后的欢欣与得意。
神龙将两道深邃的目光在每人面上巡视了一周,然后淡淡说道:“诸位目下有何想法,
还请明言。”
大家闻言都不禁呆住了,只因方才情况突然演变至此,一这都没有想到应该如何善后。
只见那俗装人呼地一声站了起来,双目之中寒光凛凛,冷冷地说道:“还有何想法,自
然是彻底解决掉算了。”
他口气相当不客气,神龙被他一语碰回,心中不由微微有气,冷冷一哼,也不开口说
话。
禅宗在一旁双眉一轩,似乎怒气勃然,开口说道:“谷大侠受暗算在先,依现下情况来
看,只怕就算侥幸保得住性命也要落个终身残废,难道真要赶尽杀绝么?”
他实在是太看不惯这俗装人的卑劣手段,即使修养再好,这西疆一方之宗也忍不住要以
言语来讥讽几句了。
俗装人闻言怔了一怔,他没想到这话竟由禅宗口中说出,他对禅宗似乎倒有几分忌惮,
过了一回才对口冷冷说道:“在座诸位有谁自认功力胜过盖世金刀的?”
只听神龙微哼一声,其余诸人一时不明白他是什么用意,都不作声,只是把目光望着俗
装人,看他要说什么。
俗装人的面色登时变得严肃起来,他缓缓一字一字地说道:“今日之事,谁都有份,斩
草不除根,后果不堪想像乃是必然之事!”
此言一出,众人俱皆默然无语。
神龙似乎一点没有听到俗装人所说之言,却只是不住低头沉思,好像有极重大之事未能
解决。
过了半晌,神龙微微吁了一口气,道:“难,难,这位兄台固然言之有理,可是你我众
人聚集于此,所为何来,既然今日金刀未曾搞来,那么地下躺着的谷大侠正是我们追寻的线
索——”
赵宫凡在一旁沉默了许久,闻言哈哈一笑,道:“此言差矣,想盖世金刀何许人也,若
知那柄金刀重要,岂前随便告人,我看他今日故意不携刀前来,分明已经明白金刀之秘
了!”
俗装人闻言连忙应道:“正是!正是!”
罗庄主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站在神龙身后,似乎只要神龙如何决定,他就必然赞同一
般。
神龙沉吟了一会,抬头看了看各人,口中喃喃地说道:“也罢!”
说完上前一步,缓缓抬起右手,想以阴柔之力,将金刀全身震散。
禅宗一直低首不语,直到神龙扬掌欲劈,蓦然双目之中精光四射,右手在大饱之中微微
一抖,一股柔和之劲将神龙欲劈之掌托住,口中沉声道:“且慢!”
身形却仍在当地动也未动。
神龙等了一会,不见禅宗的动静,心中不由暗暗称奇,微微一顿,道:“大师这是什么
用意?”
禅宗将劲道一收,神龙也自放下右手。
顿了一会,禅宗道:“大侠难道必欲亲手置谷大侠于死地么?”
神龙噢了一声,面色微微掠过一阵诧异之色,想是猜不透禅宗有何用意,不由双目一
闪,注视着禅宗,心中不断猜测他究竟是何用意。
禅宗接着道:“大侠何苦甘冒武林之大忌,担起杀害金刀谷大侠之罪名呢?”
神龙想了想,道:“然则依大师之见又如何呢?”
神家像是斩铁截钉,分毫不移地缓缓说道:“让刻意欲置谷大侠于死地之人来动手
罢!”
说罢呼的一声,亦未见他有何动作,已自飘身到谷三木蜷伏着的地方,双目直盯着那俗
装人与赵宫凡二人。
众人俱部呆了一呆,料想不到禅宗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来,不由将目光都注视着他们三
人,猜测他的用意如何。
其实禅宗到底是西方一门之主,心中堂堂正正,今日与会乃是适逢其会,并非和神龙有
所约定,是以一再看到这幕利欲熏心的人间丑态,不由激起他那与生俱来的侠义之心。
禅宗一派宗师,方才几句话说来气概大是不同,双目之中不怒而威,只看得那俗装人与
赵宫凡二人心头惴惴不已。
俗装人不自觉地微微退了半步。
赵宫凡天生傲骨,一身武功也甚了得,只不过连遇金刀,栽得晦气,方才吃禅宗一番义
正词严抢白,定了定神,不由气上心来,仰天一阵大笑,深厚的内力将屋瓦震得籁籁作响,
陡然笑声一顿,朝着禅宗道:“久闻西域禅宗不可测度,有鬼神之能,今日能有幸一见,实
不虚此行……”
禅宗哼了一声,望着赵宫凡道:“赵施主是青海柴达木一脉之宗,独门心法迄今仍是独
步一方,可是—一”
赵宫凡面色微微一变,道:“可是什么?”
禅师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方才赵施主与谷大侠力拼甚久,老僧原想与你试试,此
时却无法再行下手。”
赵宫凡一听此言,不由恼羞成怒,道:“赵某久闻禅宗之名,原本以为是禅学正宗,气
度辉宏,今日一见,却令赵某失望得很……”
他话未说完,忽然大厅之外响起一个声音朗朗说道:“善哉,善哉!”
呼地一声,一个人影疾飞而入。
这人身法之快,根本已是一片模糊,加之厅中光线较暗,一眼望去完全成为一灰影。
便如神龙等如许高手,也没有一人看得清切。
那人来到室中,身形不停地游走,绕着大厅四角一连数圈就没有人能看清楚究竟是怎么
一个模样。
这种行动未免太过神秘诡异,厅中诸人那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暗暗忖到:“世间竟有这
等轻身功夫!”
却见那神龙面色越来越是凝重,双目紧紧跟着那条身影,直到那人转了四五圈,才沉声
说道:“故人前来何不现身?”
那条身影仍是不停,神龙猛吸一口真气,大声吼道:“如此有攒了。”
话声一落,他双掌交互对空连发两掌,呼呼劈出,纯用上乘劈空内力。
这两掌内力强大,诸人站身侧旁,犹觉气流迫体而生,不由各自暗暗运功戒备,暗想那
条人影便是功力再强也不得不停身还击相防了。
谁知那条人影左右闪动,呼呼向前急冲,去势之快,较之掌势犹快一分,神龙两掌一起
落空,那人身形仍是不停。
厅中各人真是又惊又骇,神龙哼了一声,忽然现足半弯而下,左手反曲而回,放在右肘
之上,右拳一立,对着那条人影凝神运气。
只见他宽大的长袍好比充满了空气,立到鼓涨起来,一看便知他要施展极厉害的功夫,
只待右拳转过一个半圈,便可虚空遥击出掌。
那条人影突然呼的收足不前,在极快的速度下悠然停止,衣快划空发出嘶的一声,大家
急忙定目望去。
只见那人身着一身极为宽大的灰色僧袍,额下白髯飘飘,头上光溜溜的,竟然是一个和
尚。
神龙一见是这和尚,神色不由一惊,立刻站起身来迎上前去,说道:“原来是大师驾
到,数年未见,一时没有认出,倒教您见怪了。”
那老和尚向着神龙,口中冷冷说道:“岂敢,岂敢,有幸一见神龙大侠,实在是机缘巧
合!”
说完,向禅宗一合什,其余在场诸人,他似乎一个都没有看见。
禅家还过一礼,说道:“大师一身轻功,已到了前无古人之境了,只不知大师如何称
呼?”
老僧微微一笑,道:“老纳恭为回龙古刹主持!”
此言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