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人?顶多制住对方便了。”
但他仍未说出口来,只因他已知那贺云乃是少女身份,内心便有三分容让之心,再加上
她生得灵巧美貌,稍硬一点的话便说不出口来,其实这也是人之天性,便是再凶再恶之人,
面对十七、八岁的美貌少女,只怕也说不出什么恶劣狠毒的话来。
贺云说到一半,扭头只见杜天林望了自己一眼,心中不由一虚,立刻住下口来,冷冷说
道:“你欲言又止,何不直接说出来听听?”
杜天林心中暗暗好笑,面上却装得一本正经地道:“那于公子及其手下与在下无怨无
仇,下杀手相对倒也不必。”
贺云呼了一声,忽然她心中想起一事:“糟了,我虽是男装打扮,但对他言语之间已忘
记做作,总是依我平日说话的态度相对,他却对我一再容让,难不成他已知我的身份?不
好,他若知我为女身,却并不指破,不知究竟存了什么险恶之心……”
她越想越觉不错,心中禁不住又羞又急又恨,一时间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她城府本浅,
心中有事,脸上神色立变,杜天林眼她突然不说了,面上神色变动,但他岂能意识到这等麻
烦的心理,只道她心中对情势渐感紧张,于是开口说道:“贺兄不必紧张,咱们见机行事便
是。”
贺云心中暗骂一声,抬起头来看了杜天林一眼,却见他神色洋洋自若,落落大方,心中
不由一动忖道:“不过……瞧他这般模样,又不像是心中有鬼,也许他并未察觉,我虽说话
之间语气忘记了掩饰,但他初入江湖,未必便能感觉得出,倒是我多心了”
她心中思虑一反一覆,自己也感到不知今日为何东思西想不能心平气定。
杜天林见他不答,又开口说道:“等会若是遇上相阻这人,问贺兄在下是何身份,贺兄
打算如何相答?”
贺云怔了一怔,一时真不知如何相答,她想了一想,忽然又忖道:“难道他这一句话是
故意来问我么?”
想到这里,脸上不由微微一红,杜天林见她仍不作答,不由一皱双眉道:“贺兄便说在
道上遇见在下如何?”
贺云点了点头道:“只是他们未必会相信。”
杜天林道:“这个到时候再说吧,前面那一座林子地势较险,咱们要留神一些——”
他话未说完,两人马匹才一偏转向林子而去,忽然一声大吼响自林中。
贺云望了杜天林一眼,心想果然来了,只见两条人影一左一右飞掠而出,两人一齐勒住
马缰,同时翻身飘下地来。
只见那两人站在马前不及十丈之处,入目识得,竟是那杨氏兄弟两人。
杜天林望了那杨氏兄弟一眼,那两人的目光倒并没有注视着自己,只是盯视着身侧的贺
云。
杜天林察觉得出,那人目光之中充满了仇恨,四束目光好比要燃烧起来,他心知那贺云
杀害他们其余两个兄弟,这一股仇恨一直存在心上,到今日像是爆炸开来,再也难以忍受。
那杨老大深深吸了一口气,好象在抑止住激动无比的心情,他望着贺云一字一字说道:
“以往杨某人看在他老人家面上,对你可说是一再容忍,你却骤下毒手不加思虑,今日杨某
倒要见识见识你除了依仗老头子的名荫之外,倒底有几分真才实学得以如此强行霸道!”
他这几句话乃是含悲而说,气势之上便占住一个理宇,贺云哼了一声,本想反拨他几
句,一时却是答不上话来。
杨老二突然仰天一呼道:“大哥,我可忍耐够了,今日兄弟是豁将出去,非要这小子性
命不可,否则怎对得住三弟四弟在天之灵?”
他说到这里双目之中已是泪光闪动,想必是激慨已极,杜天林只觉形势甚为难堪,他侧
目望了那贺云一眼,只见她一脸都是冷哂之容,却掩不住些微惊怒神色。
那杨老大忽然一转脸,冲着杜天林一揖,沉声说道:“这位兄台,杨某与你素不相识,
也不知你与姓贺的是何关连,但既是行走江湖,那日姓贺的骤下毒手之事想来你必亲目所
睹,杨某在此相请,敝兄弟与姓贺的事,你便作旁观之人如何?”
他如此明言直语说出,杜天林心中不由一震,暗思据事凭理,贺云实是说之不过,尤其
对方既言明武林规条,他倒底江湖经验犹浅,一时之间再也想不出如何应对才是。
他见那杨氏兄弟目光炯炯然注视着自己,若是硬要插手相阻,自己实是有违常规,他心
中纷乱,日光不由一偏,竟不能正目与杨氏兄弟相对。
杨氏兄弟见他久久不能作答,面上已露出焦急激怒之色,尤其那杨老二,杀机密布面
孔,神态好不惊人,杜天林侧过脸来望了那贺云一眼,这时贺云似乎意识到情势的险恶,她
看见杜天林面上带有无可奈何的神色,心中大震,不由自主伸出手来紧紧握住杜天林的手
掌。
杜天林只觉她手掌微微颤抖,心知这少女此刻心中甚是恐惧,转念想到自己当时亲口对
她说过一路护送她回江南的话,立刻一股强烈同情之心升起,心中暗暗忖道:“我就装一次
不懂道理的人吧!”
他双目一转,故意岔开说题道:“这位贺兄与阁下两人的事,在下并不清楚,阁下劈头
如此说来,倒教在下一时弄糊涂了。”
他心知自己于理不正,只得先赖说自己根本不知道此事,如此一来下面的强言硬语便好
开口一些。
那杨老大一直等他发话,却不料他说出这一番话来,不由怔了一怔,过了一会才开口说
道:“那一日阁下曾与杨某对了一掌……”
杜天林不待他说完已自插口道:“只因当时在下适逢路过,忽见你对一个已然昏迷在地
之人骤下杀手,看不过眼便接了一掌,但在下迄今仍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杨老大登时怔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杜天林心中暗暗感叹,自己在江湖中才混了不
到半年,这些假话已自脱口可出,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了。
杨老二忽然大吼一声道:“大哥,咱们找的是姓贺的,你管这人作甚,他若是要强行伸
手,咱们先宰了姓贺的再教训教训他便是——”
那杨老大上次和杜天林接了一掌,心知杜天林内力造诣极为高强,他迟迟不敢动手便是
对杜天林有所顾忌,这时他兄弟想是急怒攻心,口出恶言,他连忙施了一个眼色,但话已说
出。
杜天林忽然哈哈一笑道:“这一位兄台说得好,在下倒要瞧瞧如何教训法?”
他这一句话便将重心转在自己身上,那杨氏兄弟如是要和贺云交手,他便抢先挑战,果
然那杨老大面色一变,杨老二却大吼道:“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你要为那姓贺的先替
死,可怪不得我杨某——”
杨老大低吼了一声:“老二——”
他忽然转念一想这少年八成是故意如此,自己即便再如何说,他插手相拦已是势所难
免,是以只听了一声“老二”又住下口来,心中忖道:“既是免不了与他一战,这少年功力
奇高,我不妨和老二联手出击,突下杀手也许尚能凑功——”
他为人心计较深,心念已定,侧过脸来望了兄弟一眼,作了一个眼色,一步跨至二弟左
侧,低沉着声音一字一字说道:“阁下既是如此,咱们虽有话说也是多余—一”
他说到这里一顿,斗然之间双目中精光暴长,口中大吼一声道:“二弟,‘举火烧
天’!”
他兄弟两人心意已通,话才出口,那杨老二斗然一腾身跃在空中,双拳向下一按,斜地
里一路打下,对准杜天林右肩右腰一带。
杨老大身形好快,他二弟身形呼地一声才自腾空,他斗然一蹲双足,右掌一探,猛可平
平拍出,同时间左掌一翻猛可凌空虚抓一下,只听‘嘶’地一声急响,那右掌远的是“铁
沙”掌劲,左手抓出却系纯阴柔力道,一刚一柔相辅而起,威力登时暴增。
他这两人出手的确太快,人影一闪,杜天林只觉劲风已然袭体而生,而且力道刚柔交
融,威力极猛,他意识到杨氏兄弟在这一式偷袭中已用尽了全力,但求一击中敌,只因那杨
老大心中有数,若是一式不成,要想占得上风希望越是渺茫。
这一刹时杜天林左手一松,身形跨在贺云前身,以身相护。同时间右手急沉,紧沿着左
侧一拍而出,他知杨老大这一掌已尽全力,实是非同小可,是以丝毫不敢大意,右掌拍出已
运足真力。
那杨老二此时已然凌空,但一时间杜天林分不出力来相抗。他准备一掌震退杨老大再倒
拍直上。
他掌劲一挥,只觉手中一重,连忙吐出内力。
杜天林这一掌力道极强,杨老大登时抵抗不住,那知他忽然大吼一声,蹲立着的身形猛
可向后一侧,杜天林只觉一股缠劲直袭而来,自己的内力竟然被对方硬生生托住了,进退两
难。
这一刹时间他也来不及思想,杨老大这一掌力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已明白杨老
大叫兄弟以”举火烧天”之式由上而下袭击,便是存心将自己力道困在一侧。
杜天林只觉此刻形势危急,忽然只听一声“轰”然巨震,紧接着杜天林的身形疾飞而
起,在空中一连跨出三步,到最后一步踏出时,左掌斗然反手拍出,刹时呼地一声,人影全
收!
只见那杨老大露出又惊又骇的神色来。他迷迷糊糊地也弄不清自己究竟如何被一股巨大
无比的力道将整个人抛在半空,那力道虽大而不强,自己落在地上似乎并未负伤,他急看二
弟,只见他在五丈之外,右手抚着左肩,反倒像是吃了亏。
杜天林暗自大大喘了两口气,面上的青气逐渐归于平淡。贺云站在一边目睹这一幕,心
中不由突突跳动,她万万不料这姓杜的少年内功居然已到这等高强之境,方才在极端劣势之
下,只见他猛一挥手。杨老大那等全力以赴的力道,登时被反震得飞在半空。贺云看得不由
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