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子哼了一声道:“方彪敢循私,你们是他派过来的,伤了本师,连他都脱不了责任,他要还敢循私,本师就连你们的统领司徒晃一起告下来!”
这时站在一边极少开口的翁长健忽而开口道:“长春子,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不过是在京师卖了药凑巧治好了几个人而已,圣上封你国师,只是看得起你,你要弄明白,国师两个字的意思,那可跟封王封侯不一样,无权无爵,对谁都没有管辖的权力的。”
长春子一震道:“你……你说什么?”
翁长健道:“老夫的话很清楚,你身为国师,采药炼丹,行医济人,念念真经,钻研道家之学,才是你的本分,你越过了本分,居然伸手到厂卫的事情来,就已经是太过分了,刘公公早就很讨厌你,要除掉你!”
长春子道:“刘谨?他竟敢对本师无礼!”
翁长健一笑道:“为什么不敢,厂卫的本分工作在锄奸摘伏,而你的野心显露已明,正是我们要剪除的对象,常护卫的行动是出于我的授意,其实也是刘公公的意思!”
长春子道:“很好,你以为抬出刘谨来,本国师就没有法子对付你们了,告诉你,本国师连刘谨一起除掉。”
翁长健一笑道:“如何除法?凭你念几句符咒,那只能唬唬无知的愚民,对我们却毫无用处!”
长春子道:“本师凭的是真力,你自己清楚,这几年来有多少人经由本师的推荐进了厂卫,本师又代厂卫训练了多少新手,他们都将惟本师之命是从!”
翁长健一笑道:“这个倒不能说错,你是魔教的长老,他们都是你的子弟,你历年来,拼命地把人塞进厂卫中来,无非是想取代原先的人,使得厂卫尽入你们的控制,对吗?”
长春子顿了一顿道:“对,而且已经差不多了。”
翁长健笑道:“差得远呢!因为那些人从今天开始都已经除名了,不再是厂卫的人员,他们如安分守己还好,若稍有异动,将格杀无论!”
长春子大怒道:“胡说,谁敢做这种事?”
翁长健道:“是刘公公与司徒统领亲自下的手令,通报各地,我在不久之前才接到命令的!”
长春子不禁一怔道:“就算他们真有手令,也作不得数,我代选厂卫是得到皇帝的手谕!”
南宫俊忽然上前一步道:“长春子,你没有到我南宫的家里去,我家中那块‘天下第一家’的横匾还是先皇帝的手泽呢,先帝曾经微服幸游江南,跟先祖结成布衣知交,刚好先祖膺了武林盟主,先帝来道贺,亲书了那一块匾额为赠,除了出自天子之手,我们身为百姓的,谁敢那么狂妄称为天下第一家的?”
长春子道:“那又怎么样?”
南宫俊道:“不怎么样,只是告诉你,一定要抬出官家的势力,你也压不倒人的,先祖恪守江湖人本分,拒不出仕,所以先帝才书匾为赠,同时也赋予了一项任务,就是维护武林的安静,惩奸除恶,而且在异族意图不利我中华天朝时,我们就起动江湖的力量,协助朝廷,除了那匾额之外,先帝并有手诏一纸,着令以后的本朝子孙,要尊重寒家的任务,所以你即使有皇帝的手令,也比不上我家那封先帝的遗诏!”
翁长健插口道:“少主,可是真有此事?”
南宫俊一笑道:“这还能假得了吗?凤阳家中尚有先帝的遗诏在,随时都可以查证的。”
长春子冷笑道:“南宫世家就仗着这个横行江湖?”
南宫俊道:“你不必歪曲事实,这件事隐瞒多年,没有让谁知道,是无此必要,可见寒家并未以此为恃,只不过你今天提出你奉承官家手谕,我才说出这件事,告诉大家不必顾忌,你们并不能靠着官家的力量压人!”
长春子计为之拙,这个变化是他始末料及的,他原先的打算是隐藏自己的实力,先以京中派来的厂卫为敌,使得厂卫跟江湖人冲突起来,然后他才尽出所有,一举而取得绝对优势,可是从现在的情形看,对方显然早有了解,不再会上当了。
除了硬碰硬打仗之外,已没有别的方法了,因此他大声叫道:“出来吧!教主,兄弟已经无能为力了。”
厅后转出了一批人来,翁长健则巧妙地引着那几个厂卫退到一边去了。
南宫俊看看出来的那些人,心中不由得震动起来,虽然他早已料到了,但是仍然感到悸然。
来人分为三列,当中是一个御王者服的男子,面貌有点像王致远,但气势上则超过很多。旁边则并行两个中年美妇,一个是见过的大祭司纪宝珠,另一个满脸冷漠,则是素未谋面的副教主纪宝玉,他们每个人都率着一列人,有虞莫愁,居然也有潜逃失踪的宇文雷在内。
最令东方倩震动的是纪宝玉后面,赫然跟着的是以慕容婉为首的三十六红粉金刚姐妹。
正中的金辉所率的人数最多,除了金宝与王致远之外,却都是些陌生面孔,显见的,这些都是魔教高手。
金宝与王致远扶住了长春子,立刻为他的断腿敷药疗伤,金辉看了一下南宫俊那边的人皱了皱眉头道:“怎么才来这几个人?”
长春子道:“不算少了,我已经调查的很清楚,南宫世家全军皆出,少林武当,也都各遣精华,齐集附近,随时都可以进来,这是很强硬的阵容了。”
南宫俊与尚达仁、辛本善都感到一震,金辉道:“表兄,你探听的消息是确实的吗?”
长春子道:“绝不会错,大内的密探对刺探消息的本领是无人能及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们,只可惜我只能用到此时为止,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金辉一叹道:“表兄,我老早就劝过你了,锋芒不可太露,势力不可伸得太进,那会引起别人的猜忌不安的,在未能稳握胜势前,绝不可有凌人的气势。”
长春子道:“那不是我,我在京师可谦虚的很,是你们代我训练的那些人,一个个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金辉苦笑道:“宝珠!你听见了,我叫你约束他们一点没错吧,只要能再等个三五年……”
纪宝珠冷哼一声道:“我就反对你们那种畏畏缩缩的手段,要是照我的方法,轰轰烈烈地干下来,现在恐怕早已大事已定了,你们力主稳重,又怎么样呢?”
金辉道:“实力未丰,我们可树不起强敌。”
纪宝珠道:“什么树不起,我先遣出横江一窝蜂打头阵。十几年来,不是已把中原的武林搅得天下大乱,也没见强敌碰他们一下呀?”
纪宝玉道:“那是人家看他们是一伙毛贼,不屑于理会而已,你那横江一窝蜂根本就不够打的。”
纪宝珠怒道:“别人不来碰我,是你的红粉金刚来碰我的,你还好意思说!”
纪宝玉冷冷地道:“你的人闹得太过分了,自然该有人出来压一压他们,本教要想立足中原,总不能像横江一窝蜂那副嘴脸吧。”
纪宝珠冷哼一声道:“好!现在事情已经揭开了,这可不能怪我,是你们找上了南宫俊揭出来的。”
金辉道:“南宫俊既然技承东佛,与本教同出一源,那些功夫是瞒不住他,迟早都会泄底,倒不如早点跟他拉上关系,免得他把我们的底都翻出,这并没有错呀,错在你又夹在里面相闹……”
纪宝珠正要反唇相讥,长春子道:“好了!大家别再吵了,司徒晃跟刘谨虽然想剔除我的势力,但我的手里握有官家的手谕仍是有效的,关键在于今天的这一会,只要我们能安然通过了,就凭我们手上的实力,取代那三处厂卫而置于一统,皇帝绝对是支持的!”
金辉笑笑道:“今天的事没什么严重呀,南宫少主,很对不起,你到金陵来,我没有迎接你!”
南宫俊一笑道:“不敢当,我承应担任的是贵教总护法,理应先去拜访教主的,而且我也遵礼前往,只不过被教主的代表轰了出来,中止了我的职务。”
金辉回头看了王致远一眼道:“那是手下的无知冒犯,他的话是作不得数的,一切自当以敝人的话为准。”
南宫俊一笑道:“这么说我的总护法仍然有效了?”
金辉道:“当然了,一个这么重要的职位,必须我这教主当众宣布去留才能生效,光是我个人的一句话,还不见得能发生作用呢,更何况是他!”
南宫俊耐住性子道:“教主,我这总护法在教中的地位如何,除了教主外,我还要听谁的?”
金辉道:“这个?总护法的职权极为崇高,居于客卿地位,你可以不必听谁的,任何人要想请你做什么,都只有情商而不能命令,这就是说你不愿做的事,都可以拒绝。”
南宫俊笑道:“如此说来,教主对我是优容了。”
金辉一笑道:“哪里,哪里,以南宫少主之尊,我们理应如此尊敬,否则敝人也不敢提出邀请了!”
南宫俊忽然一止笑容道:“最后我还有一点未曾请问的,我这总护法做些什么,凡事有多少的自主之权,我有所要求时,可以直接命令的人有多少?”
金辉也是一震,开始感到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了,因为这是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却也是一个最易忽略的问题,一般人在听说前面的条件后,都不会再问下去,但南宫俊却不肯放松,一句紧接一句追问不止。
金辉斟酌良久才道:“总护法是最高的客卿,地位超然,琐事不敢相烦,只有本教面临大敌时,才恳请总座大力相助抵挡外侮,平时却不敢有扰。”
南宫俊一笑道:“这么说来,我只是受贵教豢养的一名高等的打手,一名食客而已。”
佥辉忙道:“总座言重了,实在是不敢相烦,因为有些事务如果要交给总座来处理,就会有层属上下之分,总护法总不能高过我三个人之上,可是我们若也命令相加,岂不太委屈少主了,因此敝人思之再三,还是虚空一点的好,但总座如果有兴趣,本教的任何事情,你都可以管。”
南宫俊笑道:“问题是怎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