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日童与山童,这一点南宫俊倒是无法否认,道:“可是那时老先生,却还很包庇他们!”
翁长健道:“那时长春子就监视在侧,老朽没其他办法,反正已经把人给少主看过了,少主一定会对付此地的,这是一;昨日少主只有单身一人前来,老朽深知此地人手众多,实力雄厚,怕少主吃亏,所以不希望少主在那时就跟他们闹翻!”
慕容婉对他们却没有好印象,冷笑一声道:“听起来好像是卖足了人情,其实却是驱虎吞狼,让我们去替你们拼命,消灭劲敌,自己却逍遥在一边……”
翁长健叹了口气道:“慕容女侠,话不能这么说,魔教得逞固然是我们的障碍,分去了我们的权益,但是对江湖上的影响却更大。再说,司徒统领也没有在一边逍遥,他只是把金陵一地交给了各位,魔教在各地的残余势力,他都要分出人手去对付,因此我们出动的人手并不比各位少。”
慕容婉道:“可是魔教的精华都已集中在金陵,你们却尽拣容易轻便地做。”
翁长健道:“看起来是如此,但只是各就所宣,要彻底摧毁魔教设在各处的巢穴,还要动用到官府的力量,这一点我却是比各位方便了。”
南宫云凤含笑止住了要开口的慕容婉道:“慕容姑娘,不用再在这上面争论了,吾辈行侠,只是尽一个武人的本分,并不是为了什么好处,因此,只要这事该做,就是没有人帮忙,我们仍然要做的。”
慕容婉讪然不语,翁长健却道:“老夫人的胸襟气度,果然不同于一般,不愧为武林表率。”
南宫云凤道:“老先生过奖了,老身只是尽己之力而已,只是目前却有件疑难之事,老身明知姑息足以养奸,错过今日,再要对付魔教的人,势将增加许多困难,但是却没有办法,他们躲了进去,老身却不能像强盗似的追进去。”
翁长健道:“除恶务尽,老夫人有什么顾忌的?”
南宫云凤道:“师出无名,这一个进去就得拼个你死我活,但是我们却没有掌握到魔教为恶的实据。”
日童道:“老夫人,金辉指使人杀死我们的家人父母,将我们抢来此地迫为奴役,这不是证据吗?”
南宫云凤道:“这只是我推测可能有这种事,却没有确实的证据,在不能使对方俯首认罪前,不能轻率入人之罪的,官府断狱,尚且要如此,我们以天为心,替天行道补王法之不足,更不可以轻率从事。”
这番话听得每人都慑服无语,翁长健道:“老夫人不是打算今天就此算了?”
南宫云凤道:“如果没有十分正当的理由,我们只有暂时退出,等待他们有危害他人的行为时,再行前来申诉。当然,我们不会放弃监视的工作。”
翁长健急了道:“老夫人何必拘泥若此呢?你明知道他们做不出什么好事的,这是养痈遗患!”
南宫云凤沉下了脸道:“对不起翁大人,你们这些大内的廷尉可以草菅人命,随着你们的高兴,任意定人家的罪名,我们这些布衣百姓却无此权力。”
翁长健讪然道:“老夫人,我们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虽然有时得以权宜行事,但事后仍然要提出详尽的申报的,无缘无故,或是仅为私怨而杀人,在厂卫中是很重的一种,老朽对这一点律下尤严。”
南宫云凤脸色稍霁道:“老身并非指责翁大人,只是说明了南宫世家一贯的行事原则,老身也知道一般人对江湖道人的看法,认为他们是快意恩仇,好勇斗狠,动辄拔刀相向的一勇之夫,老身也不否认,这一类的江湖人的确很多,但绝不是今天在场的这一群。”
听了这番话后,少林、武当门下倒还无谓,因为他们是名门正派,也很重武德。只有红粉金刚们听了心中很惭愧,连纪宝玉在内,都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纪宝玉一叹道:“婉儿,我常告诉你,更督促手下姐妹们戒除骄狂之气,戒之在斗,今天你听了南宫老夫人的话,当更明白一个练武人的禁忌……”
慕容婉低头道:“是的,婉儿知道,婉儿一定督促姐妹们今后在律己修为上下功夫。”
南宫云凤朝她笑笑,翁长健见群侠有离去之意大为紧张,一急之下,居然被他想出了借口,连忙高声道:“老夫人,这片园林原是老朽名下,现在为魔教强行占去,老朽向老夫人乞求公道,代为追回,驱走强徒!”
南宫云凤笑笑道:“翁大人,老身听得很清楚,这片园林是百宝斋斥资买下,重新兴建的……”
翁长健道:“事诚然有之,但不完全是他们出的钱,还有一部分是官方拿出来的,何况名义是老朽的,对地方衙门,也都是以圣驾的行馆为名,所以才能建设那些机关,否则,这是违犯纪律的。”
南宫云凤道:“既然这是官方的物业,为人强占,阁下大可知会衙门,以官方力量收回。”
翁长健道:“老夫人明白,这儿都是武林健者高手,官方的人无可奈何他们的,所以老朽才向各位乞援。”
南宫云凤沉思片刻才道:“既然翁老以这个理由请援,除暴安良乃我侠义本分,大家就走一趟吧。”
每个人都深吐了一口气,大家都准备跟魔教拼一下子,每个人都知道,今天如果不把魔教的势力锄尽,留在江湖上,就是个大祸患,可是南宫云凤不点头,这件事还是行不通的。
日童立刻说道:“我们八个人来打头阵。”
翁长健道:“其中阵图起伏,机关密布,八位小朋友未必完全清楚,还是老朽领个头吧。”
他虽然名义上是此间主人,毕竟是住在此地的,由他来领路,自然是安全稳妥得多了,南宫云凤也不跟他客气,欠欠身子道:“好,老先生辛苦一下。”
回头对身后的欧阳敬道:“子敬,你出去跟丐帮的化大侠联系一下,同时把我们的人也调配一下,守住这富贵山庄的每一条通路,绝不放人离开。”
子敬是欧阳敬的别字,他躬身应命而去,这表示了南宫云凤的决心,这位江南盟主,今天打算犁庭扫穴,根本解决这股西来的势力了。
南宫俊道:“奶奶,魔教中只有几个首脑人物,大部分人是他们来到中原后所吸收的,因此孙儿认为应该对他们网开一面。”
南宫云凤笑笑道:“当然,和为天心,就是对魔教中那些主脑人物,我也不主张予以杀戮,我说一个不要放过,并不是他们的性命,而是用办法留下他们,等回头再行处置,我之所以要如此安排,就是怕在紧要关头,漏掉了其中一两个主要人物,留下了后患。”
南宫俊哦了一声,却又担心地道:“魔教中人,个个身手不弱,要想生擒他们,恐怕很不容易。”
杀死一个人比活捉一个人容易得多了,而南宫云凤已经把南宫门下的武士全部都带来了,可以想象到外面只有一批年轻的剑士而已,这些人绝非是魔教中高手的敌手,却要仗着他们去阻拦擒获对方,这不是在要他们送死吗?别说南宫俊担心,那些不明内情的人,也都同样的在担心。
纪宝玉道:“老夫人,少主所虑不为无理,妾身愿率红粉金刚姐妹出去协助欧阳先生。”
南宫云凤笑着摇摇头道:“纪夫人,不必了,红粉姐妹技艺非凡,在里面遇上高手的机会较多,还是要借重的,在外面的人与他们不是斗力。”
南宫俊不解地道:“不是斗力,那又是斗什么呢?在里面逸出的人,都是情急拼杀,不顾一切了,他们可不讲什么规矩,跟他们讲道理可没用的。”
南宫云凤笑了一下道:“这是我的一项布置,今天才正式用上,本不应该太早宣布的,但是我不说大家不放心,而且南宫世家,也不应该有瞒人的事,老身就说出来了,欧阳总管训练了一批网罟手,他们每人手持一张巨网,伏身暗处,有人过来,迎头撒网,就是一流高手,也很难免过。”
南宫俊不信道:“有这么厉害吗?”
南宫云凤道:“出其不意,收效的机会自然就大,想来是没有疑问了。”
她虽是轻描淡写,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一批网罟手的实力,足可以用来对付任何高手。
尚达仁道:“老夫人怎么会想到训练这批人手的?”
南宫云凤道:“老身也是鉴于最近几年,江湖上戾气太重,出现了不少心狠手辣的杀手,行事狠毒,却又难以追查踪迹,如横江一窝蜂之流,横行江湖多年,始终对他们没有办法,他们的行踪无左,而且又都是些陌生面孔,名不见经传,无由索根觅源,好容易战下一两个,他们偏又生性倔悍,一看脱不了身,就横刀自戕了,总是不留一点线索,无可奈何,老身才跟欧阳敬想出这么一个办法,训练下一批人手,这批人不善打斗,他们专心练的就是撒网和收网之技。”
尚达仁道:“其实老夫人把他们调进来,用以正面对付魔教中的人,岂非省力得多?”
南宫云凤道:“没有用的,那些网子每面都有五丈见方,收拢来也是一大堆,携带行走太已不便,而且对方有了准备时,就不容易收效了,他们的武功平平,反易为对方所乘,所以老身才要他们在外面埋伏。”
尚达仁道:“那太可惜了,若是再教他们一些武功身法,再施以严格训练的话,岂非就是一批无敌的高手?”
南宫云凤庄容道:“这些人撒网手法是一位隐名异人传授的,他也说过这是他的得意发现,如若有足够的时间与财力人力,训练出一批高手,是可以培育成一支无敌的劲旅,他信任南宫世家,才把秘诀相赠,南宫世家却无意称霸江湖,所以老身在训练这批人手时,未作深一层的准备与设想。”
尚达仁听了固然惭愧,其他的人则钦敬异常,南宫世家虽然连续多年为武林盟主,却只是为维持武林安宁而努力,从没有一点恃权凌人的举措。
反观各大门派,虽是立身正直,却多少有点私心的,总希望能够超越其他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