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俊微笑道:“她们已经走了。”
“走了?上哪儿去?”东方倩更为惊奇了。
南宫俊道:“上徐州去了,你不记得我曾经答应金陵镖局,要替他们追回失镖,而那批镖银已被宇文雷缴到百花宫的各处分宫去。我要一一去要回来,奶奶认为还是由我们原班人马前去较好,所以叫她们先出发,在路上边行边等,我们两个人的马快,随后追上去正好。”
“哦!她们走了有多久了?”
“半天了,她们是早上出发的,现在才午后,最多下去百多里,我们如果快马急迫,在明天天亮前可以中途上追到她们,所以你若是没什么不舒服,我们可以走了。”
“我已经很好了,这就走吧!’”
她跳下床来,套上靴子,要动手收拾行李。
南宫俊道:“要拿的行李衣服,她们都带走了,你只要带上兵器就行了,倩妹,这次你可醉得真凶,我正在发愁,如你还不醒,我就要用冷水来泼醒你了!”
“我醉了多久?”
“两天两夜,因为奶奶限定我们三天内要赶到徐州,配合其余的人行动,所以我们必须要赶时间。”
“啊!这么久,我怎么会醉成这个样子的!”
“这是我家自酿的三日醉,不管是谁,醉了非三天不醒,你还算是提早了半天呢,府里还有一大半的人都在沉醉未醒,这是大家醉得最厉害的一次,十几年来都没有这么热闹了,奶奶尤其高兴,这都是为了你的缘故。”
东方倩没来由的红了脸,道:“怎么是为了我呢?”
“自然是为了你,她一个劲儿在夸你,主要是你的资质秉赋都跟她年轻时一样,她的几套压箱底功夫,有了传人了,她虽是女流,但是武功走的却是刚猛的路子,完全是硬碰硬的,多少年来没一个人合乎她的条件,她一直在遗憾,怕她的那些武功要失传了。”
东方倩欣然道:“奶奶要传我功夫?”
“也不算传,进我家门的人,谁不蒙她老人家指点过一两手的,只是她对你似乎特别垂青,打算把她娘家嫁妆带来的几套武学秘籍传给你。”
东方倩红着脸道:“恐怕我太笨,辜负她老人家一片的期望,那就太不好意思了。”
南宫俊微笑道:“倩妹,如果你不行,老人家不会看中你,往后这种客套话不必说了,奶奶对你颇有好评,她说你学的武功虽非正统,却没有染上一丝邪气,这是最难得的,所以她要特别造就你,说十年后叫你跟我比一比。”
东方倩怔道:“为什么要跟你比一比呢?”
“昨天夜间,老人家把我叫到秘室,考究我的所学,跟我对手切磋。”
“你跟奶奶对手,那一定输惨了!”
“倒也不至于,奶奶数十年修为,要想胜过她老人家是不可能的,然而她跟我交手近三百招也没有办法击败我,最后双方是个和局。”
“你跟奶奶打成了平手?你们一样的高低?”
“当然不是一样的高低,但也永远分不出高低来,所以才停止不比下去了。”
“这是怎么说呢,既非平手,又分不出高低来?”
“这就是说我们双方各出奇招,要想胜过对方一招半式是不可能的,要想分出高低,除非是舍命力搏,你想我跟奶奶之间,会有那种事吗?”
东方倩笑笑道:“怎么又要我跟你比呢?”
“奶奶说她吃亏在对我一无所知,而我对她的武功却了如指掌,所以她要把她的武学秘籍传给你,十年后,一定可以胜过我。因为你对我的招式变化较为清楚,可能找到我弱点所在!”
东方倩想想道:“南宫兄……”
南宫俊道:“倩妹,奶奶吩咐了,既人南宫门中就当亲如家人,不必再提名道姓的,所以我就叫你倩妹了,你比我小两岁,叫我俊哥好了。”
东方倩性情豪爽,毫无一般女孩的忸怩做作之态,落落大方地道:“好的,俊哥!老人家要教我的武功,我是万分感激,而且也会努力去学去练,但是要我十年后胜过你,我就不敢说了,因为我对你的武功也一无所知。”
“我们所学是同一个来源路子。”
“那不同,我只会一套刀法,你却精通百技。”
“技艺源流虽多,其理则一,通一技可及百艺,正如你虽学的是刀,但是拿把剑在手上,最多不太顺手,还是一样能施展的。”
“怎么会一样呢,我虽然拿了剑,使的仍是刀法,刀法绝不能变为剑法的。”
“你这就是拘泥一格了,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如果一个不知道你是使刀的人看来,一定会以为你使的是剑法,刀与剑之差,只是在某些招式的不同,但大部分的招式是相同的,如果你忽然换了剑,说不定还能比你的刀更凌厉呢!”
“那怎么可能呢?”
南宫俊道:“绝对可能的,因为你执了剑,跟你对手的人以为你是个使剑的,他所防备的也都是你剑式上的变化,你忽然冒出了一式刀招,往往就能攻人所不备!”
“这么说来,我倒是应该以剑易刀。”
“倩妹,你难道没有发现,你使的原本不是刀法而是剑招?”
东方倩一怔道:“剑招?”
南宫俊道:“是的,你们红粉姐妹所使的都是剑招,只因为创这套刀法的人造诣很深,演化得不着痕迹了,你们有很多杀着,根本就是凌厉的剑式,只因为你们使的是刀,对手往往忽略了可能而生的剑式变化,才会栽在你们手中,也许当他们挨刀的时候,已经明白了,只是无法把他们发现告诉别人,因为你们的刀从不留活口。”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没有看出来,我是那天跟你对手后才发现的,可能因为我是惟一在你刀下留得活命的人,也是因为我对你们的武学较为了解之故,更因为我没有专学任何一种固定的武器,每一种都曾经涉猎过,所以我苦思两天,才想出其中变化与奥妙。”
“难怪姑姑要我们使这套刀法时,必须坚守一个原则,就是除了自己姐妹切磋外,刀下不留活口,大概就怕被人看穿了破绽。”
“不错!你们自己切磋,因为你们学的是同一种刀法,也一直把它当刀法,自然不会发现有异,当然武学造诣略差的人,也未必能看得出来,因为你们的刀法,虽出于剑式,实际上已把刀的神髓都运化于上,只除了对剑术非常有造诣的人,才会发现端倪,可是这一类的对手又很难由你们的刀下逃生。”
“不错,对手越厉害,我们的杀着发出,也越加狠猛,往往拼个同归于尽,也不会放过对方……”
南宫俊道:“所有魔教武功,都是由这个原则去变化的,东佛虽然尽得其秘,确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那么,你已经研究出来了?”
“也许吧,不过我还不敢十分确定,这次对百花宫的人,就可以更进一步的证实了,他们论剑,恐怕大部分是刀法的演化,如果把他们当作刀来看,就不会为他们所惑而攻其所弱了。”
“南宫兄,你这个发现真了不起,只要你把这个发现公开于世,魔教就不足以成为武林的威胁了。”
南宫俊轻叹道:“发现归发现,但是他们的武功仍然不可轻视,即使知道了缺点,如果没有更深的造诣,仍无法压住他们的,尤其是他们人手之众,势力之大!”
“那不管,只要能找出他们的缺点所在,攻其所短,就不是天下无敌的了!”
“倩妹,这个发现也使你大受影响,使你的刀法弱点暴之于人,你好像很高兴似的!”
“我不是自己高兴,而是为了我们那些姐妹们高兴,她们在姑姑的领导之下,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的,虽然目前的行为尚不失为正,但是久而久之,她们一定会为胜利而冲昏了头,而感染了魔意,因之这个发现可以使她们知所警惕,行事或将收敛一点。”
“倩妹!你这种胸襟实在很了不起!”
“这是你们南宫世家的传统了不起,我既已身为南宫门中武士,自然也要具有以天下安危为己任的胸襟,才不至有负所托,也才对得起奶奶对我的重视呀!”
南宫俊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倩妹,虽然你是捧奶奶,我这个做孙子的听了也与有荣焉。我们快走吧,要是赶到晚了,叫奶奶骂我们少不更事就惨了,别看奶奶平时对我多疼爱,她要是骂起人来,也是不留余地的。”
“什么!奶奶也去了?”
“走了一天了,这一次奶奶亲自出马,可见对此事的重视,我们更不可掉以轻心。”
“你怎么不早说,更该早把我叫醒的!”
“没关系,早叫醒你也没用,我家的三日醉若是酒不醒足,会头痛脚软,全身不舒服,等自然醒来,顿觉精神焕发,体力旺健,倍于寻常,因为其中有很多名贵的补元之剂,原来是用来疗治内外伤痛的疗养剂的,平时很少拿出来给大家喝呢!”
“这倒的确不错,如果受了外伤,弄上一坛子酒来喝个人事不知,毫无痛楚,随人怎么包裹去,醒了再喝,醉了再醒,几次下来,伤就好了。”
“不错,就是这个治法,所以才见名贵,什么药都不用吃,却比平时早一倍的时间痊愈,所以我家的人出外负责行动时,一定要带几瓶这种酒,作为急救之用。”
东方倩道:“一瓶有多大?”
“药瓶能有多大,最多装个二两许。”
“要多少瓶才能管用,那天我记得最少也喝了五百杯以上,每杯以一两计,就是多少瓶了。”
“你喝那么多,真正的酒母还不到一两,那是用淡米酒冲开来的,如果喝酒母,一小口就能把你给醉倒了,一瓶光是兑水,也能冲成五十斤装的大坛两大坛美酒呢!”
“你别骗我了,哪有这么浓的酒母?”
南宫俊在身边掏出个小小的瓶子道:“这儿就是一瓶酒母,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东方倩接了过来,打开盖子,一阵浓香扑鼻,忙盖了起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