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交换。」
青木茫然地望向桌上的毛巾。
「其它的东西,我没有碰。即使地毯上有我的头发,或是发现我的指纹,我也只要说我有事和让商量,所以曾经进去他的房间,这样就不会被怀疑了……。没有任何人看见。没有任何人知道。只要我不说,就会被当做意外处理。只要我保持沉默……。……回去房间的途中,我从走廊的窗户看到阳台。连阳台的门把我都擦过了……可是……我真是太大意了。我在积雪上留下了脚印。」
青木搓揉着交握在面前的双手。
「我以为已经不行了。要是现在有谁望向阳台,发现尸体和脚印的话,马上就会明白这不是意外了。」
「你没想过要伪装成第一发现者吗?」
「……当然想过了。」
青木的嘴唇自嘲地扭曲了。
「可是……一想到第一发现者会最先受到怀疑……我就想干脆听天由命算了。要是在发现尸体前,脚印都还留着的话,我就去自首。我打算……赌赌我的运气。」
脚印没有留下来。全部被雪覆盖住了。
「你以为你赢了这场赌注吗?」
贵之冷怜地说道。
青木低着头,用双手抓住自己的前发。
「我没有杀意。我们只是在扭打当中……」
「那幺,为什幺不立刻通知警方?」
「谁会相信我!?没有任何这是过失杀人的目击者和证据,这种没有胜算的裁判,谁会接受!只要调查,我和让的关系或许会曝光……那样的话……我就……什幺都完了……」
「……我不认为没有任何人会相信。至少你的未婚妻应该会相信。」
「……」
青木幽幽地仰望贵之。他睁大眼睛哀求似地说了。
「我……应该说出实情吗?即使会伤害悦子,我也该说出来吗?」
「开……开什幺玩笑!」
柾抓住青木的衣襟,用力摇晃。
「只是伤害,算得了什幺!?你明明都杀了人……杀了牧野先生!」
「柾,好了。」
贵之抓住柾的双肩,要他放开青木。柾恨恨地咬紧牙关,好不甘心,眼泪哽得喉咙好痛。
「牧野先生他……连受伤都办不到了。都是你让他变成这样的。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幺!」
「柾,别再说了。」
「他爱你。」
流着悔恨的泪水,柾喘息着挤出话语。
「牧野先生他爱你。他告诉我,要送给喜欢的人的礼物,得用自己赚的钱来买才行。说两个人必须对等才行。他这样对我说的!」
「……让他……?」
「他这样对我说的,你却……!」
泪水夺眶而出。不甘心到了极点,整个身体好象要沸腾了。
(我也会转告我朋友的。)
那个时候的牧野,脸上看开一切的笑容——他说的「朋友」,果然是指他自己。那是决心从心爱的人掌中飞离的笑容。
「……我不明白……」
青木呢喃。
「我那幺爱他……为什幺?要是喜欢我的话,只要永远属于我不就好了吗?他要是没有我就不行啊!为什幺他要说那种话?」
「什……!」
「柾。请……。」
贵之严厉地制止柾,将无线电话递给青木。肯木睁大混浊的眼睛,仰望话筒。
贵之俯视青木的双眸,比冰锋更加冷冽锐利。
「虽然我劝你自首,可是请你别因此以为我是个理性的男人。到底是不是意外,就交给警方查证吧!……一想到你对柾做的事,我现在就想抓住你那张脸,把你去上那扇窗。」
「……」
青木握住话筒,无力地垂下头。
尾声
圣诞节当天是个大好晴天。
细雪飘舞在清澈的蓝天里。别墅静悄悄地鸦雀无声。
众多的客人减少一人、减少两人,终于连塞满了森严警车及厢型车的庭院,也恢复了往常的宁静。
「真的到机场就好了?妳愿意的话,我可以安排车子送你们到羽田……」
门前的停车位上,一台巨大的包租车正等待着悦子。她的母亲已经先坐进车后座了。父亲生岛则早一步自己开车下山。
目送悦子和夫人离开后,柾和贵之也告别了这里。虽然都没有刻意说出口,可是两人都没心情继续在这里渡假了。他们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订别的饭店,继绩享受滑雪的乐趣。
「我们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而且,送家母去机场后,我还打算在市内的饭店留宿一阵子……我想去见青木先生。」
「是吗……」
「听说是你劝他自首的。我从刑警那里听说,对于柾的事你们不打算起诉……。谢谢。真的感谢你的宽宏大量。」
贵之摇摇头,把手放在身边的柾肩上。
「妳不需要道谢。我只是不想把这孩子卷进丑闻里而已。」
悦子按着被风吹乱的前发,与脸的一半都埋进高领毛衣的柾视线相对了。
「喉咙已经不痛了吗?要不要紧?」
「不要紧了。」
柾点点头。悦子的脸色才教人看了想问要不要紧呢!
「给你们添了这幺多麻烦,真的很对不起。请你原谅他。」
柾无法回答,不禁低下头去。
比起自己差点被杀的事,柾更无法原谅青木这个人。
(悦子小姐什幺都不知道,所以才说得出那种话。)
贵之要柾不许把青木的告白告诉悦子,所以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内情。就连青木与牧野的关系也是。她只从刑警那里听说青木被捕的罪状而已。
(这样悦子小姐不是还被他欺骗吗?好可怜喔,该告诉她真相吧!)
(真实迟早会藉由裁判而明朗化。她也会因此受到极大的伤害。现在再议她受到更深的伤害……太残酷了。)
柾明白这个道理,可是……。
「……妳为什幺要去见他呢?」
宛如瓦斯般沉积在心底的感情,忍不住透过言语吐露出来。
悦子露出有些伤脑筋的微笑。
「现在最难过的就是他了。所以,我想为他打打气。或许你无法了解……」
「……」
「……他们真的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在一旁看着的我都觉得温馨。」
这是欺骗。他们两个事实上是——。
柾沉默下去,悦子露出有些难过的表情,望着他的脸。
「要你原谅他是太勉强了。可是,我希望你别恨他。他……是个内心软弱的人。」
「悦子,差不多该走了。」
母亲从车中叫道。悦子坐进车子,贵之为她关上门。
「路上小心。」
「你们也是。圣诞快乐。请保重。」
卷起雪粉,车子缓缓离去。
不久之后,来接柾和贵之返回东京的直升机抵达了。
「行李慢点再送回去。」
「请问牧野先生的行李怎幺办?」
女佣问道。
「听说明天他的家人会过来拿。妳代替我慎重地招待他们吧!」
柾在贵之旁边,依偎似地坐着。
直升机开始上升了。振动就像摇篮一般。不久,直升机进入稳定飞行,几乎没有任何振动。
别墅逐渐远去。宛如宝石般的银蓝色大湖……还未被任何人踏入的纯白滑雪场、山毛榉林,都逐渐远去。
卷起粉雪奔驰的黑色车子,看起来是那样渺小。是载着悦子和她母亲的车子。
「青木先生……真的没有杀害牧野先生的意思吗?」
凝视着远去的车子,柾呢喃道。
「他真的爱着牧野先生吗?要是真的爱他,怎幺能那样冷静地湮灭证据呢……」
「……嗯……为什幺呢……?」
「要是我的话,就做不到。绝对做不到。要是贵之死掉的话……我也一定会死掉。他一定不是真心爱着牧野先生的。绝对是。」
「……」
「可是牧野先生爱着他。」
滑雪场的尾端消失在山毛榉林里。
「即使是那幺差劲的人,牧野先生还是喜欢他。因为喜欢他,所以才不想受他照顾。才会想和他变得对等的……」
「……」
「我了解牧野先生的心情。非常非常地清楚。」
他和柾是一样的。和不想受到贵之的庇护,可是又害怕被对方疏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变得不知所措的柾一样。
「……你累了吧?稍微休息一下吧!」
贵之把柾抱近肩膀,打开厚重的英文书。柾切断了耳机的通讯。
(要是我说出和牧野先生一样的话……贵之会怎幺样呢……)
在贵之的肩膀找出可以稳稳靠住头的舒适场所,柾心想道。
(贵之一定能够了解我的心意的。……对吧?)
柾决定小睡一下。贵之的胸膛好温暖……他?瓜朐傧裾庋鼋恳幌隆?
「晚安……」
晚安。再见。对这个雪原。还有,对牧野已逝的灵魂。
雪不断落下。彷佛要将一切覆盖殆尽似地……将大地染成一片无垢的白。
ONCE UPON ATIME
ACT 1
喧嚣的蝉鸣声,似乎掩盖了两次的敲门声。
今年七月的梅雨比往年提早结束,没有冷气的走廊,充满了不快的闷热感。湿度极高,连热风都吹不进来。
站在依旧保持沈默的古旧木制门前,四方堂贵之以手指经轻拉了拉汗流浃背的开襟衬衫,看了一下左手腕上的手表。
星期三的下午虽然没课,可是从上个月开始上课的阿拉伯语家教,预定在四点来访。贵之原本打算在剩余的时间里上健身房,稍微游个泳的。他心想,如果竹松教授找他不是为了什幺麻烦事就好了。好几次上完课后,贵之都被教授叫去陪下棋艺低劣的西洋棋。——但是,即使如此,贵之也无法对这个在他从经济学部特例〃跨学院〃到法学部去的时候,帮了他大忙的恩师草率以对。
贵之等蝉声转弱一些,再次有些用力地敲门。
「门开着!」
于是这次,从听说三十年前就一直贴在那儿、已经变成茶色的〃入室请安静!〃贴纸后方,传来了老教授的回答。
「失礼了。」
贵之握住生锈的金色门把,像捏起棉花糖似地轻轻转动,再轻轻地开了门。将这扇门关上时,必须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