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邦德跃出大厅,罗君亮随手由囊中掏出一支响铃镖,听候黄进发号,即表演“闻风袭影”的神技。
但听黄进喝了一声:“好!”那“粉面郎君”游邦德存心要想出罗君亮的丑,立刻一个“细胸巧翻云”,跃起三丈有余,就在他身体向下疾落的时候,高伸左左晃动铃当,但听一阵激响的铃声,震得四座耳鸣,就在这当儿,只见蒙住双目的罗君亮右手一扬,一道银光也带着一阵铃铃之声向游邦德的左手射去,接着当啷一声,那铃当竟被响铃镖生生由游邦德手中击落,全场立刻响起一阵掌声。
游邦德当时也是又愧又怕,愧的是自己尽量施展手脚也未能难倒罗君亮,怕的是自己这点武功和人家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于是就在大家围着“燕南三杰”问长道短的时候,悄悄地拾起了响铃镖退了下去,当时只有黄小琼有意无意的看了他一眼。
三天大宴一过,群雄纷纷向“黄山一老”告辞,“燕南三杰”与”雁门双雄”也相率离去,伹这短短三天之内,罗君亮和黄小琼这时侠林儿女却深深的坠入了情网。
“金刀镇八方”黄士奇深深了解爱女的心事,所以言谈之间,亦暗示“燕南三杰”早日托人来送礼纳聘,以了向平之愿。
就在群雄离去的第三天晚上,“黄山一老”因贪恋月色,三更时分犹在堡中信步闲荡,当他无意走进女儿住的绣楼时,忽然从晚风中嗅到一股薰香的味道,不禁心中暗暗诧异,什么样的江湖人物有这样大的胆子敢来白云堡捋虎须。
当时一拧身,跃上楼前的一株松树,借着月光向女儿的闺房一看,只见房中灯光明亮,女儿正伏案假寐,一个夜行人倒挂在房檐下向房内吹送闷香。
黄士奇一伸手折下两根树枝,运足掌力,击出。
那夜行人见薰香已得手,一抬掌震开窗扇,正欲拧身飘进房去,忽听一声:“打!”两股劲风已破空袭至。
那人知道行藏巳露,不暇他顾,左脚一点窗台,斜射出一丈有余,避开黄士奇用内家真力打出的两根树枝,落身屋瓦上。
黄士奇树枝一出手人已飞扑过来,一掌隔空向那人劈去。
那人堪堪避过黄士奇一击,接着觉得一投热烘烘的掌飚向自己卷到,知道这是黄士奇造诣数十年的“塔木神娑掌”,当时那敢硬接,脚一点瓦面,肩头一晃向后疾射二丈有余,让过“黄山一老”的第二击。
黄士奇二击不中,心头火起,怒叱一声:“鼠辈!老夫今天要让你逃出手去,就从此不叫‘金刀镇八方’。”
人随声到,三次又向那人扑来。
那人似乎并不畏惧,鼻子里冷哼一声,竟向堡外纵去,在他身形跃起之时,忽然抬手向黄士奇打出一物,只见一道银光,带着一阵清脆的铃声,电射疾至。
黄士奇冷笑一声,伸手将那暗器操在手中,可是暗器一入手他竟怔住了,就在他一怔之间,那人一连几个跃纵,人影已消失在夜色里。
原来黄士奇伸手接住袭来的暗器,发现竟是一支响铃镖,加之那夜行人以黑布蒙脸.轻功颇佳,顿时引起一阵惊疑,那人逃脱后,黄士奇惟恐另有同党,乘机伤了女儿,故未穷追。
黄士奇转身跃进绣楼,倒了一杯凉茶将“紫衣观音”黄小琼灌醒,一面借灯光察看贼人留下的暗器。
一看上面赫然竟是君亮二字,不由气得钢牙紧咬,当即把脚一跺,骂道:“好小子,老夫若不把你碎尸万段,妄称黄山门中掌门人。”
黄小琼这时睡眼惺忪的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她正在灯下看书,忽然闻到一股异香,不禁昏睡过去。
黄士奇当即将发生之事,一一告之,并恨声道:“想不到罗君亮小贼竟是这样一个江湖败类,老夫若能叫他逃出手去,誓不为人。”
黄小琼听罢更是羞恨交集,当时就要收拾兵刃暗器,往燕南找罗君亮算帐。
黄士奇一面用话稳住女儿,一面暗中计划如何将“燕南三杰”一网打尽。
次日黄士奇命三个儿子与门下弟子四出通知黄山门中高手,并亲往衡山巡雁峰邀请好友“南岳三老”助阵,同时也令人传书约“燕南三杰”来天都峰比武。
“酒丐”羊训听罢“金刀镇八方”黄士奇的话后,转头对“燕南三杰”道:“黄老儿话已说完,我也问问你们哥儿三个这事怎么解释。”
“踏雪无痕”邱麟忙正色答道:“羊老前辈明鉴,燕南兄弟自拜完寿后,即日北返,从未再在徽州境内稍事停留,老前辈不信可向雁门云氏兄弟查询。”
羊训当即点头道:“就凭你那蒙古郎中的老鬼师父,我就信你不会说谎,不过那到白云堡的人是谁呢?大家打了这么久,结果反把正犯放过,岂不冤哉!”
话声才住,忽听一人冷声说:“我看此人并不难找,黄侠女适才不是提到一位东方老英雄的门人么?不知此人是否即当日助罗君亮表演‘闻风袭影’之人。”
凌蔚自“酒丐”羊训出现后,一直冷眼旁观,事实上他早就发现这个游戏三味的风尘怪杰匿身树顶之上,当黄士奇与羊训问答时,他始终注意黄小琼的表情,知道从她口中一定能找出线索,故面色庄重的向她问道。
黄小琼闻言,面色微红答道:“我似乎记得,当日罗三侠表演神技后,确未收回响铃镖,那‘粉面郎君’游邦德正是助罗三侠表演‘闻风袭影’的人,我以为我们不妨向‘云海苍虬’东方伯伯一探此人行踪,或可觅出夜袭白云堡的正犯。”
“酒丐”羊训闻言哈哈笑道:“黄老儿,亏你活了这一大把年纪,远不如你的女娃儿明事理,我看今日武会就到此为止,大家同到你白云堡叨扰几杯,一面着人通知东方老儿将徒儿带来白云堡面质,你以为如何?”
“金刀镇八方”黄士奇经“酒丐”、凌蔚等一说,也明白其中确有隐情,自己一时不省,诬蔑了好人,当即满面愧疚的向罗君亮与邱麟一拱手道:“到目前为止,虽然尚未查明真象,燕南兄弟与此事无关,已是不容否认的事实,老朽自觉愧对诸位少侠,不知诸位还肯赏驾白云堡,容黄土奇一表歉意否?”
罗君亮、邱麟忙躬身还礼道:“老前辈言重了,长者教诲,贵逾金玉,晚辈何幸能得前辈教诲,何况此事乃奸人陷害,还请前辈勿以此事为怀,晚辈等既蒙厚爱,自当赴白云堡一行。”
罗君亮话一说完,凌蔚双手奉上“黄山一老”那口威镇八方的八环紫金刀,口中连称:“晚辈失礼,当面谢罪。”
黄士奇伸手接过八环紫金刀,向凌蔚仔细打量一番,大声笑道:“老夫生平仅曾遇过一人,能一招叫老夫金刀出手,此后自信绝不会再有类似情形发生,不料三十年后,天都峰顶竟然再遇奇人,看来一代武林宗主后继有人下,老弟好自为之,莫负你师父‘无故美剑客’的盛誉。”
凌蔚闻言忙躬身唯唯。
黄士奇言罢即回首招呼双方英雄入场,为大家从新引见。
大家略事寒喧后,“黄山一老”当即邀请群雄同赴白云堡一叙,“燕南三杰”也不辞让,于是相率离开天都峰,齐奔白云堡而来。
群雄抵返白云堡,黄士奇一面大排酒宴,一面令长子黄进即时派人前往九江府“云海苍虬”东方宏处,邀请他们师徒再临白云堡。
第 五 章 拨剑而起
“黄山一老”招待群雄,酒过三巡以后,“酒丐”羊训开口说道:“黄老儿,老醉鬼有两件事要和你谈判了,不管你愿不愿意,老醉鬼都是非讲不可。”
黄士奇忙道:“老醉鬼你说吧,只要不适人太甚,黄士奇一定听你的就是了。”
羊训闻言,忙满斟一杯酒向黄士奇道:“黄老儿不愧是我老酒鬼的老友,够爽快,老酒鬼敬你一杯。”
说罢,一仰颈一饮而尽,然后又正色道:“第一件事,我要替‘苍虚老人’的徒弟和你那娃儿作媒人,不管那个说话这碗冬瓜汤老酒鬼一定硬要喝,第二件事,我问你是否还记得二十年前,咱们跟天南四个老鬼的约定,我现在要你给我答覆,滇边十二天堑坞的大举你是入不入盟?只等你一句话,咱们决不勉强。”
黄士奇闻言也仰天一声朗笑,道:“老醉鬼凭你言语咄咄逼人的劲,黄士奇本该不理这个碴,可是你既然提到当年我等天南之约,自然无不从命,罗君亮这孩子老夫早就中意于他,只要他不介意天都峰这场误会,老夫当然以得此快婿为荣,滇边十二天堑坞的大举我虽略有所闻,但尚未接得‘天南四皓’的‘中天令’,还请你说个明白,老夫好作决定。”
羊训待黄土奇说罢,忙向罗君亮一招手,道:“娃儿还不过来给老丈人磕头。”
“燕南三杰”闻言不禁喜出望外,罗君亮抢先来到席前,屈膝拜下,口称:“小婿罗君亮给岳父大人叩头。”
黄士奇忙伸手将罗君亮扶起,口中连道:“贤婿请起。”
当时群雄又起哄闹酒,过了好一阵才静了下来。
羊训的声音又响起:“黄老儿,你不是要知道滇边的真况么,待老夫慢慢言来,你该记得当年南中事败,益阳王与苏王妃先后遇难,‘天南四皓’与‘紫阳童子’尚昆护送王爷的遗孤逃往天南,老酒鬼身中‘玉面神魔’蚀骨阴魂掌,幸经‘赤霞公主’赠我一粒‘元化丹’才算保得一命,千里传书柳燕影,后来长白小天池一会,‘南中七友’‘中州五奇’死的死,亡的亡,老醉鬼因此身恩怨未了,不能像人金罗汉、韦天民这些老儿,躲的躲,藏的藏到处飘零,一心只想恩怨两清,然后觅-地方度此残年,不料年前在桂林茅山,遇‘紫阳童子’尚昆,才知道幼主亦已长成,在滇边奠定基业,深知大任未了,故和尚昆一商量,决定再席召集当年天南旧友,共图大举,老醉鬼奉命入旧都一探消息,顺便也来通知你老儿,看看黄山门下是否还有人愿为故主报命。”
黄士奇听了老酒丐的话,立刻由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