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杰忙道:“贤弟请便,小兄自当遵示行事。”
凌蔚略一躬身,平地跃起七丈有余,直向堡墙上飘来。
罗君亮见久战那人不下,不觉暗暗恼恨,当时一提罡气,剑化长虹,“苍鹰展翅”、“慧星袭月”、“白虹贯日”,一招三式同时施出。
那人一见罗君亮剑势突变,如万点梅花,全身均在剑气笼罩之下,不觉大惊,忙飞身疾退,饶他避得迅速,右臂上已留下一道深逾一寸的剑口。
那人负伤以后,凶性大发,一声厉啸,身形拔起向堡外飞落,一面却两手连环打出落魂毒粉和血魔砂,分袭罗君亮和邱麟两人。
罗君亮自恃有罡气护身,竟然挺剑飞追,邱麟平日最是机警,一见那人面含阴笑,知道这种暗器,定然不同等闲,忙大叫一声:“老三快退。”
一面却将龙凤子母棱打出,人亦向后纵退。
罗君亮正向前追击,突然觉得一股奇腥无比的气味直贯脑心,顿时罡气散失,情知不妙,忙尽力提气往回飞退,人才飞出血魔砂圈外,知觉顿失,跌倒在地。
那人向堡外飞逃,忽觉有暗器袭来,忙一纵身意图闪避,不料迎面忽来一股劲风,竟把他的身子逼得直向邱麟打来的龙凤子母棱迎去。
但听一声惨嚎,龙凤子母棱一支由那人的左眼打入,一支钉在那的人右肩上,那人“砰!”地一声,摔翻在地。
凌蔚用玄阳真气将那人击向空中的暗器后,并不再管那人,立刻飞身纵向倒地上的罗君亮身边。
凌蔚向罗君亮略一察看,忙由怀中掏出一粒玉清续命丹放在罗君亮口中,并向邱麟招呼道:“二哥请将罗三哥抱入后堂,稍息片刻即可无恙,待小弟来收拾这两个狗贼。”
这时那人已动手将所中的两棱起下,虽然血流满面,依然了无惧色的骂道:“小狗们倚仗人多为胜,老子有生之日,誓雪此仇。”
凌蔚正要反唇相讥,并且再给他一点苦头尝尝,忽听天外传来一阵细长的叱骂声:“不要脸的东西,丢人现眼还嫌不够吗?还不给我住口。”
接着又向凌蔚道:“奴才等无知冒犯侠驾,醉老儿的帐到此为止,小友能否看我关鹤汀薄面,放过彼等,至于真武玉龙剑确在老朽处,今日俗务在身,不能当面请教,小友若能见允,明岁中元节,老朽在泰山南天门恭候侠驾,至时一决剑主如何?”
凌蔚声音入耳,知道对方身在数十丈外,以内家真气向自己传音,武功造诣不想可知,当时虽然惊诧,但亦不便示怯,便亦运内功用千里传音法回答道:“七绝圣君果然名不虚传,凌蔚后生晚辈,敢不从命,贵门下尽管自便,凌蔚绝不留难。”
说罢,过去替受伤那人解开穴道。
接着那声音又忽然加大一倍:“黄山诸侠、燕南、南岳诸友,明岁中元之会.亦希能一并赏光,关鹤汀冒犯之罪且容面谢。”
当下只听一阵哈哈之声.由近而远,终归寂然。
那受伤的两个人,亦挣扎起身,向南纵去。
这时,“南岳三老”与黄士奇也来到凌蔚身边,大家不觉相顾一叹,七绝魔君这一出世,武林之中不知又要引起多少浩劫!
凌蔚与黄士奇、“南岳三老”等回到大厅时,“酒丐”羊训和“追风剑客”罗君亮因服下玉清续命丹,已先后复原。
羊训一声苦笑,摇首叹道:“老醉鬼出道四十年,从未栽过今天这种跟斗,关鹤汀这老狗和老醉鬼势难两存,我要叫他看看除了玉孩儿外,这世上可还有人敢斗他。”
黄土奇闻言,知道羊酒丐生性刚烈,无端受此挫伤,悲愤已极,忙好言宽慰他道:“醉老儿何必这么小家子气,误中一点射影断魂砂,就犯得上这样发急吗?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凭真功夫谁也都得斗斗,何况关鹤汀那老魔君的射影断魂砂,当年连金罗汉那样的人物,尚且被他暗算过,你这点小意外又算得了什么,还是喝咱们的酒,把你那北京所遇的情形给咱们讲讲清楚,咱们好有个准备,何况关鹤汀老魔也没占了便宜走,黎山二丑已叫凌小侠废了一半,你这口气总可以乎平了吧。”
羊酒丐明白是老友怕自己面上无光,一片好心实在可感,但是事到如此,大任当前,恐非几句话可以解脱。
他当即苦笑道:“黄老儿不必给老醉鬼面上贴金了,老醉鬼晓得自己这点玩意儿值多少钱,七绝老魔这笔帐,咱们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现在不谈,让我先把北京城内所见的约略向各位讲讲。”
说着一仰脖子,干了杯酒,郑杰忙又跟他斟上,继续接着道:“适才我所讲的是几个老怪物已为清廷收买一节,其实还有细节,因虏狗们王室之中,已有骨肉相残的现象发生,各魔头分别与清室几个贝子互有关系,彼此间明争暗斗.若能在他们未连成一气前或虏狗们阅墙之争发生寸,将这群魔头分别除去,定能使复国大举灭去不少障碍。”
说时,他以目遍视全室,又道:“但有一层,我等必须推举一人为武林盟主,率统天下豪杰,助此圣业,不过自玉孩儿退隐海上后,迄今无适当的人选足可领袖群伦。”
羊酒丐说到这里,有意无意的对群伦—笑,对凌蔚道:“娃儿你离开你师父时,可听你师父说过,老醉鬼当年为他发起阿尔金山的雪峰剑会吗?如今大敌当前,你可有那称霸宇内的雄心。”
凌蔚谦恕回答道:“晚辈在岛上时,确曾听师父讲过当年雪峰剑会的盛况,常恨余生也晚,未能参与盛会为憾。”
接着轩眉一笑道:“晚辈资质愚劣,不敢以师父当年自比,但若能侥幸取回真武玉龙剑与玉清剑诀,遇有机会,倒想会会这些成名的不世人物,老前辈的厚望则愧不敢当。”
罗君亮在旁听凌蔚如是一说,忍不住发话问道:“凌贤弟何必白谦,不是罗君亮阿谀,以贤弟目前的造诣,宇内已难有敌手,若能得回真武王龙剑,武林盟主实不应再作第二人想。”
羊训听罗君亮这么一说,不禁鼓掌大笑道:“好好好!真是英雄出少年,罗老三你别小看自己,你们这几个娃儿,连那只会吃鱼的小家伙,全是上上之材,来来来!咱们大家再干几杯。”
说罢,自己首先一饮而尽,群雄也重新举杯交盏,大吃在喝。
唯有冯颖儿听羊酒丐说他只会吃鱼,气得小嘴直翘,暗暗扯扯凌蔚的衣袖说:“哥哥,这老头子骂我只会吃鱼,明天你把我本领教好了,我一定让他看看,冯颖儿也是大英雄,也什么都不怕。”
凌蔚忙哄道:“你别听他的,你将来一定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而且我凌蔚的弟弟会怕谁!”
冯颖儿听了高兴得裂开小嘴大笑。
这时凌蔚忽听“踏雪无痕”邱麟向自己问道:“凌贤弟北京之行是否仍按原议进行?”
凌蔚吟哦了一下,道:“小弟以为势必要去一趟,一来飞弟血仇待报,二来小弟也要寻那夺命阎罗曹五湖,一算郭老夫子的血债。”
邱麟正要继续说话,羊训却搭腔道:“凌娃儿你什么事这么急要往北京跑,何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常言道: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大家替你合计合计,总比你一个人强。”
凌蔚当下就把自己在陈州的遭遇和赵飞的身吐,大破梅花观等说了一遍。
众英雄听了不禁都叹赏不止,“衡山孤老”周龙岷突然问道:
“凌小侠刚才所说的郭睛川,不知可是当年和亭林先生并驾游学的人?”
凌蔚答道:“正是那位郭老夫子。”
谁知此话一出,周龙岷等南岳三老顿是面色大变,只听周龙岷仰头一阵悲愤的狂笑,说道:“好呀!曹五湖你这老狗,咱们‘南岳三老’和你是誓不两立。”
说罢,三老略一商量,起身向凌蔚等一拱手道:“诸位请恕我兄弟性急,曹五湖老贼杀我等金兰好友,我等即时赴京为友复仇,如非天注毁败,想来与诸位后会有期。”
谁知话才住口,羊训笑着喝道:“你们三个老家伙赶快替我坐下好好喝两杯,凭你们这样冒冒失失的往京里跑,不独找不到曹五湖,十之七八要吃大亏,待老醉鬼把事情好好给你们说一遍,再走也不迟。”
“南岳三老”给羊酒丐这么一说,知道事情并不单纯,只好怏怏的坐下,羊酒丐当下正色道:“你们要进京找的不就是曹五湖和‘九头恶枭’汤老春,这两个老狗吗?凭你们的功力,剪除这两个狗贼,可以说是手到擒拿,但目前要动他们可能不是太容易的事了,曹五湖经其师弟‘铁掌翻天’周灵风引入大内与密宗五尊者合成一气,大内禁卫森严不谈,五尊者深谙密宗各种幻术,非寻常武功可比,汤老春仍在恭亲王府,他与‘千毒血魔’储三黑老鬼私交最笃.老酒鬼对真武玉龙剑的下落即由汤老春的口中听来的,储三黑乃天池八怪余孽,当年经关鹤汀由玉孩儿剑下救出狗命,这两个魔头自此成为生死之交,老醉鬼不过偶尔知道了他们一点隐密,关鹤汀尚且千里追击不舍,斗他们大概不能不谨慎吧,所以老醉鬼的意思大家对进京寻仇一事,最好还是稍待时日,俟天南聚会后再往京城将这班狗贼一网成擒,各位意下如何?”
凌蔚闻言面色微寒,冷声说道:“羊老前辈此言深有道理,不过凌蔚仍要去趟北京,我要看看密宗这群番狗和‘千毒血魔’是否能把我凌蔚留下,我要试试他们的摄魂大法和万毒真经,看看到底是九宫岛的人强还是那些妖魔小丑强。”
周龙岷见凌蔚这么一说,当即大声说道:“好!这样才不愧是玉孩儿的徒弟,娃儿!我们三个老鬼陪你走。”
羊训频频摇首,正色道:“娃儿!不是老醉鬼一定要阻止你,须知拔剑而起,挺身而斗,就凭我老醉鬼也绝不是省油的灯,我要你忍一段时间,实在也是事非得已,你可好好想你师父和我的渊源,难道我老醉鬼还会让你上当吗?至少百日内你答应我别进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