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蛮荒侠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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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楼主_蛮荒侠隐-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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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会没一点水?好歹总要寻到一条溪涧回去才好交代。天已不早,我们又会禁法,不怕遇着生蛮野兽。我两人分路找吧。”
  太冲因大家虽会武艺法木,但是这一带山中毒蛇大蟒甚多,不防备时骤起相犯,难于应付,一则多双耳目要好得多,二则取的水多,行法时一样飞起,力量却可大些。一人之力有限,山路崎岖,万一遇上险阻,中途泼散,岂不徒劳?多一人多一层后备,反正舟中无事,所以每出均命二人谐行。这次因湘玄初次跋涉,非去不可,虽知她所学法术比左才要强得多,但在老父卵翼之下绝少应用,惟恐又如上年川、陕行舟遇见仇人暗算,爱女心切,总嫌她少不更事,再三嘱咐左才:跟定身侧随时留意不可离开。左才如奉了圣旨一般,一听湘玄说要分开寻水哪肯依从?话又说得切真了些,湘玄怒道:“左师哥,你哪是什么怕爹爹知道怪你?难道回去我还对他说么?分明看我年轻,瞧不起人罢呀!本来我不一定分手,为你这一说,我偏分给你看。前面是条横岭,左有平原,右是高山,岭那边是一座高峰,看过去约有百多里路,我两人就此分手。水多在低处流,还给你一点相应。你往左边找去,我往右,各自越过那条岭背,同在高峰之上会齐。爱去不去。你如一同跟我往右去,惹冒了我火,叫你找不到我影子!有水还好,无水死了也不回船,就回也不叫你看出,叫你在乱山中苦找。”到船上还告你一状。看哪个合适,随你的便!”湘玄越说越有气,说完,把手一指左边,暗中行法,身子往前一纵,便如飞跑去。
  左才知她自幼娇惯,性情执拗,有时连乃父也强她不过,说得出做得出。照她办,只恐违了师命,不依又是不行,还得防她在师父面前使坏,真是左右为难,方喊:“师妹慢些走!我两人商量商量。”湘玄身形已隐,跑了个踪迹全无。左才欲同随往,又恐自己在明处,她在暗处,看出徒生恶感,干事无济,想了想只得高声喊道:“师妹!我都依你就是,只请将人现出,省得到时难找。我在远处能常看见,也放心些!”言还未了,湘玄果在前面山腰上现出,见左才惶急之状,笑答道:“你依我时,我也依你,水寻到快招呼我。一会过了左边这山,你也看不见我了。快走吧,我都急死了!”边说边往前走,左才也飞步朝左近平原跑去。先还一上一下遥相问答,后来越分越远,连比手势都看不真切。一会湘玄便越过山那边去。
  左才脚底加劲前奔,也赶到了平原之上。偏生原上深草过膝,林莽密茂,弥望平芜,一色青碧,中间纵有溪流,不到近前也看不见。左才既担心水,又担心人,一边飞跑,一边留神观听,直嫌耳目少生了两双。又因平素经历,这般茂肥的草原,相近必有水源无疑,惟恐藏在两岸深草之间,无心错过,稍有疑似之处,即奔过去查看。中有两次,山风吹过竟是闻得水声潺潺,泉音细碎,就在前面不远,心中大喜,忙循声跑过去一看,连赶走了二三里远,仍是草莽纵横,更无隙地,再侧耳一听,水声琤琼,似与前闻相类,比较还要宏密得多,只不见水源所在。四外细一查看,原来前面是一大片竹林,劲节干云,因风鸣玉,仿佛水声,实由非是,好生失望。
  第二次又闻泉声潺潺,就在侧面,因首次把竹枝摇动疑作泉声,先看前面没有竹林,再赶过去,心还以为这回总该有望,及至行约半里也不见有水,而且前边地势渐高,草也不深,有水无水,一目了然,离身三二丈平地深草中卧着一根古松,轮园蟠拏,夭矫如龙,大可合抱,通体长几十五六丈,由生根之所直伸到对面浅草之中,荫被数亩,最低处离地不过数尺,铁干苍鳞,虬枝攫拿,势俗飞舞,水却仍是不见。爱那松枝奇古,本心坐到树上稍歇,略微观玩再走,继一·想适闻水声,莫非又是风吹松响作怪?即止步侧耳再听,偏又风息声寂,再听不出。前面地皮都见,哪来的水?方·向又斜对着去路,湘玄已好些时不知所往,急于相见,一赌气,回身便往前面横岭跑去。
  走到一看,岭和右山,似连实断,中有凹缝可以通行,无须绕行便可从上面越过。
  一看岭后高峰不见湘玄,心想湘玄行甚迅速,自己又屡在途中往复搜寻,多有耽搁,按说她应早到,如若寻到了水,更应放起烟光通知,怎么既不闻声又下见人?莫不年幼无知,真个在这个把时辰中间就出了事?越想越怕,不禁着起慌来,便不往岭上跑去,径自穿过山缝往湘玄来路一看,山那边尽是些个危崖怪石,陂陀起伏,只崖缝中稀落落挺生着古松,茑萝四垂,崖壁上老藤蔓生,大如人股,苔藓绣合,间有长卉下垂,花如钗股,清馨时闻,点缀空山,地面上石笋怒立,森如巨剑,长短不一,野草都不大见,哪会有什溪涧?四外乱山杂沓,肢陀绵连不断,不知有多少远,真个鸟兽绝迹,山花自芳,斜阳红净,幽寂无伦,心恐湘玄找不到水,不向高峰越走去却向旁行,万一走迷或出什差错,怎归见人,站在斜照中喊了几声“师妹”,空山回响,余音嗡然,声甚凄凉,仿佛鬼应,细听却又不是。心中忧急,万般无奈,只得行法飞奔,上下盘旋,蹿高纵矮,边喊边跑,一连越过好几处小山头。跑有十来里路,跑到一处峭壁悬崖之下,见崖上藤荫碧苔中,挂下许多山女用来迷人的毒草名叫可怜红的,正开着一色的红紫花,在那里无风自动,摇摇欲坠。
  左才以前曾随采药客帮往边山中走过,识得此草厉害,红的尤毒,人闻了立即昏迷,须要三个时辰方醒,如若和在酒中饮了,能迷过去三天,人事不知,又可配成媚药,只有此草之根能治。更有一桩奇处,此草天生淫毒,人一离近数尺以内,得着人气,花叶皆颤,采的人如不就此连根拔下,用金簪将花心挑去,不俟取回和药,颤过一阵,花片上便流出比血还鲜艳的汁水,花也立时枯萎,全无用处,得名也由于此。方暗讶这里的毒草竟如此厉害,人还隔着两三丈,便这般急颤起来,可惜现在已跟师父学道,不愿再去害人,否则这多难得的贵药,全采回去卖给山客帮里,还怕不得个千金重价么、人中此草之毒,只有草根能救,其效如神,何不去花留根,多少也可卖些备用?方自寻思,猛想起湘玄尚未寻着,怎倒犯了财迷?一发急不由脱口高叫了一声。
  正欲觅路寻找,猛一眼瞥见崖下不远有一株形似丹枫的矮树,朱叶繁茂,浓荫匝地中似有二堆彩影闪动,因看处正对西方斜照,阳光平射,耀眼生撷,乍看疑是蟠着一堆锦鳞大蟒。心中一惊,忙往后踪退丈许,刚在行法防身,定睛再看时,那东西已被他这大声一喊惊动,展开两片六七尺长的彩羽冲霄而起,乃是一只大怪鸟,飞起之时,呜声咯咯连叫不绝,只在崖前一片高空中上下盘飞,甚是迅捷,目光如火,映日生芒,远射数尺,睹定左才,大有得而甘心之意。
  左才原会武艺,近又从太冲学会禁法,见那大鸟头戴朱冠,高几及尺,鸭喙钩吻,两脚微躇粗如人臂,一双乌光黑亮的钢爪其大如箕,虎头火眼,秃尾如锯,身上彩羽若鳞,又紧又密,飞动之间山风大作,刮得树舞藤摇,满地沙石惊飞,势绝猛狠,大有得而甘心之慨。知它不怀好意,仗着有法防身不畏下击,便取出一只镖来照头打去,眼看打中,吃那鸟扬爪一下抓住反掷下来,打得山石碎裂火星四溅。那鸟也想是知道下边敌人不是易与,只管怒鸣飞舞,却不轻下。左才原意将它惊走,见一镖未中,鸟越怒鸣示威,兀自不退,不禁怒发,大骂:“无知孽畜,定要送死!”随使禁法,又取一镖往上掷去,左手掐诀,道一声“疾”,便有一溜火光随镖而上。正还要禁制它的双翼,那鸟想知不妙,“咶”的一声长啸,冲霄直上,拨转身子,阔翼横空,疾同电射,越山飞去,晃眼不见。
  左才料定此乌凶恶害人,必非善类,拼却舍却一镖,方要指镖引人追去,猛又听叉的一响,疑心又来了什么怪东西。忙一注视,首先发现怪鸟伏身之处,地面上树影参差中隐现出一个人的影子,心中一动,吃了一惊,不顾得再取怪鸟性命,一面止法收镖,赶将过去一看,树后站着一个少女,伏身横枝之上,双手垂搭,软绵绵其状若死,正是湘玄。因阳光从身后斜照过来,人影树影交投地上,适才又有那只杀人怪鸟在侧,疑已受伤致死。这一吓真是非同小可,也不再顾男女之嫌,急跑近侧,抬起她头一看,面色比起来时还要鲜艳,鼻息微渴,双手温热,只是昏迷,人并未死。先因鸟伏在她对面,还疑喷了毒气,偶一低头见她手底下摊着好几十朵毒草可怜红,大概不知采法,业已枯萎。料知误闻花香中毒迷倒,这才宽心大放,忙即跑到崖下,屏着气息连根拔下两丛,折去花叶,将那白如玉嫩如藕形似首乌的花根剔去浮泥擎在手里,恰好寻到两块被镖击裂的碎山石,连镖拾起,然后将湘玄扶卧地上,用石夹着草根,朝她鼻孔一挤,便有一股蛋清般的白浆轧出,点点滴滴落向两孔之中。知已毕事,一会人即醒转,趁着空间,再回到崖前。这回有了解药,只取了两段草根,略微擦破,塞人鼻孔,虽然辛辣难闻,却可避去花毒。当下将所有壁上所生可怜红全数采下,堆了一地,方在折根,湘玄已自回生,尚不知就里,一见左才,忙跑过来问道:“这花又不会活,采它何用?你找的水呢?”
  这时地上万花齐颤,遍地殷红,映着斜阳,分外鲜艳。湘玄一面说着话,觉着又好玩又好看,伸手便要拾取。左才忙拦道:“师妹你不听话,差点把命送了,你晓得么?”
  湘玄闻言,才想起自己过山寻水,近岭未见,又未见左才报信,心中发急,循着山后往侧反身寻找,走了十来里路,口中干渴,忽见崖花奇丽,方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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