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三哥道:“我不大管这些闲事,到底是不是十二郎查出来的?若然不是,他吹牛作甚?”
邬九妹道:“他么?算盘打得够精的。眼下只有三哥和五哥很可能神功练成,升为长老,所以十二郎在你们面前,拼命留下精明细心的印象。反正不拘你们哪一位当了长老,他都能左右逢源……”
曹三哥道:“原来如此,我心中有数啦。”
邬九妹道:“三哥,这话可不能让十二郎知道,我自知愚笨,不会讨人欢心,实是惹不起十二郎……”
崖下面的邝真真心里直骂邬九妹罗嗦,这等同门之间勾心斗角的情形她见惯了,是以毫无兴趣。
万家愁却不然,不但听得入神,而且很起劲寻思这些人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邬九妹又道:“不过莫长老整人的手段往往出人意料之外,这场热闹值得瞧瞧。”
曹三哥道:“我倒想知道究竟是谁把奸细查出来的!李十二郎说是镇江铁戟门的江峰……”
邬九妹道:“恐怕不是,八成是返魂叟,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在宫中呆了几十年,只有他从来安安稳稳过日子,哼,我最不相信这种人。”
曹三哥道:“返魂叟靠他的神医绝技混日子,哪一位长老都不想为难他,虽说是神功在身,百病不侵,但有点不舒服的话,还得靠他……”
邬九妹道:“我们走着瞧,返魂叟没那么简单。三哥,要不要去瞧瞧?”
这两人终于走了,邝真真轻轻道:“家愁,我们怎么办?那莫长老手段非同小可,我们都见识过的。厉大姊一定受不了,免不得把我们之事供出。”
万家愁道:“返魂叟出卖厉无双么?是不是他?”
邝真真道:“难说得很,在这儿什么人都不可以信任,返魂叟能混了几十年,必有他的一套……”
忽然一阵特别劲急的寒风刮到,啸号之声宛如万马奔腾。
万家愁身子微微起伏摇摆,邝真真骇得心胆皆裂,冷汗直冒。好不容易挨到风势稍弱,邝真真不禁叫了声我的妈呀!道:“我们上得去么?”
万家愁道:“下得来就上得去,瞧……”
话声未歇,突然弹出去,全身离开崖壁。
邝真真几乎骇得昏去,只觉两人身子在空中翻个筋斗,忽然稳住不动。
万家愁的声音在她身边,道:“行啦!咦,你全身发抖,很冷是不是?”
邝真真虽在极震惊中,但她终究不比凡夫俗子,迅即收摄心神,双脚一伸,果然碰到坚硬的石头地面。
当下睁开眼睛,瞧瞧身在平坦的崖上,长长吁了一口气:“不是冷,是怕。唉,我的胆子差点骇破了。”
现下虽是脱离险境,可是打死她也不敢向崖外面再瞧一眼。
万家愁道:“都怪我没先告诉你,我这种筋斗云的身法专门在空中转变方向,似前实后,所以骇你一跳。”
他一边说话,一边侧耳查听,不浪费一点时间。
“走吧!里面没有入。”
邝真真跟他疾行,双脚感到酸软无力,却咬牙忍住。
连这一点惊骇也禁受不住,岂不教人家笑话。
他们仍然从天花板上的秘路通行,不多时已来到那法坛大堂。
四座法坛上幡旗林立,灯火点点,透出一片诡异景象,当中空地的圆石墩上,高高坐着瘦瘦莫长老,墩下十几二十个道装男女,一望而知乃是冥天宫魔教门人。
稍远处面对着圆墩,站得有四五排的人。
高矮俊丑、男女老少等各色人等,这几十人都是宫中奴隶,名为侍者而已。
厉无双独自越众而前站在右边,显得甚是孤单可怜。
她面上的神情为惊惧惶惑兼而有之。
直到现在,她还不知发生何事,不过她心中有鬼,又久处魔教淫威之下,早就骇得魂飞魄散了。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只有魔教长老鞭师莫桓,冷漠的目光飘浮在空际,谁也不瞧,从外表上看,这位长老根本没有常人的喜怒哀乐等情绪。
厉无双以及其他任何人的遭遇和宝贵的生命,有如粪土泥尘,哪里值得一顾。
魔教弟子中,前天万家愁邝真真见过的矮胖子,一身华丽道服,手提皮鞭,缓步走到后无双前面。
人人都屏住了呼吸,厉无双身子不由自主地采统发抖。
这回眼看又逃不过被凌辱折磨的命运,真是生不如死。
她心中发出阵阵哀凄绝望的尖叫,意志越来越沮丧消沉。
那华丽道服男子乃是莫长老的得力心腹,姓叶名斌,排行第十。
收拾待者是他的嗜好。
厉无双越惊越验,叶十郎越得意,还特地延宕时间,好在她心中增加压力。
“厉无双,你胆子不小啊!”
厉无双双腿抖得几乎支持不住自己的体重。
果然是东窗事发了。
唉,只不知万家愁邝真真还在不在洞窟内?
等会儿被修理得熬受不住时,定然把实情供出,他们很快就被魔教之人擒获,饱受无量酷刑。
人丛中的返魂叟心头大震,幸而他几十年饱受折磨,经验极丰,面上不曾露出丝毫异状。
当下趁大家惊疑震动之际,迅快查看各人表情。
在他心目中,只有三四个有可能从厉无双或他本入的行踪查出窝藏万家愁的秘密。
叶十郎手中鞭子“劈啪”一声,冷冷道:“厉无双,本宫的规矩你应该知道,若在莫长老的声音未响之前,供出一切,便可免了三十六种惨刑……”
他的目光忽然移侍者群,扫瞥一匝,又道:“其他的人也一样,这又规矩必人人皆知。”
厉无双先是发抖,心中变成一片浑饨,什么事都不会想,这种状态转瞬间消失了,她的心灵开始活动。
若是在别的地方,可以用咬舌、撞壁等法子求死。
但这一套在这儿都行不通,除非像玉无瑕一般发了疯,可是武功练得再高,也无法使自己发疯啊!
冥天宫里的岁月,真是生而何欢,死如何惧?
然而可悲可怕的是求生既难,求死也难。
把一个人放在不生不死的夹缝中,这等遭遇的滋味世人焉能体会。
厉无双的思潮忽然完全收起来,把心一横,这条性命反正豁出去了,有什么酷刑该受的让它来吧……
叶十郎冷笑的声音像利剑一般刺耳,道:“好啊!你已有了决定,本来嘛拼死无大害,连性命也可以不要,还有什么可怕的?不过呢………你别忘了,这里是冥天宫,不是凡间俗世,你纵然不怕死,却有的是比死还难过的法子。”
厉无双仍然没有做声,叶十郎泛起诡秘的不怀好意的笑容,徐徐道:“你仔细听着,我打算让所有的男侍者都恣意触摸你的身体,最后由两三个在这方面有点名气的人物,让你见识见识男人的威风。”
只见厉无双倒抽一口冷气,面色变得比纸还白,身子摇摇晃晃。
现在的情势她非疯不可,否则怎能忍受许多臭男人的侮辱?
但可怜的是她越想发疯,却全无半点发疯之意。
上一回她当众脱衣裸露,所受的打击已是不小,如今这等事可怕的凌辱,便是平日放荡惯的女人也受不了,何况是她。
突然间一个人从侍者群中走也来,只见他须发皆白,面目清秀,正是神医返魂叟。
“叶爷暂释雷霆之怒,待小老儿开导她几句,说不定厉谷主肯诚实供出一切内情。”
这是前所未见的事,名为传者实系奴隶的人敢出来说话,即使是返魂叟有特殊本事也太过份了。
叶十郎眼睛一瞪,便要发作。
忽又改变主意,道:“对!也许你能开导她,大爷就给她一个机会。”
返魂叟转眼望向厉无双,道:“厉谷主,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免得身受诸般刑辱,太不上算。”
这几名活空泛无力,哪有不识轻重利害之理,叶十郎方自不满哼了一声.近魂叟已接着又追:“厉谷主,老朽猜一猜你何以不愿开口之故,好不好、厉无双恨很瞪他一眼,分明是你这个老坏蛋告密泄秘,我恨不得寝你的皮食作的肉,快滚蛋,不要演戏了,我决不上你的当。
返魂叟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说道:“首先厉谷主心中必定有一个错觉,以为身为侍者,就算有道理,很清白也是欲辩无从。所以干脆不开口,任凭处置发落。对是不对?”
厉无双觉得有点奇怪,如果是他告密加害,这些话说之何用.她抬头望了对方一眼,第一次显示有了反应。
返魂叟道:“其实呢,你的想法错了,若有蒙混嫁祸之事,上头岂能不查个水落石出?
故此你知道什么事的话,最好和盘托出……”
厉无双叹口气,垂头不语。
叶十郎冷冷道:“贱人,你先尝尝魔鞭滋味么?”
只见鞭丝疾拂宛如灵蛇掣动,但鞭丝恰要拂到厉无双身上时,忽然歪开,险险拂中一边的返魂叟。
叶十郎感到鞭消是被一股力量扯歪的,料是莫长老暗运神功阻止,也不惊讶,顺手收回鞭子。
圆石墩顶的莫长老,灵浮的目光忽然聚拢,眼珠转动一下,柔声道:“返魂叟还有话说没有?”
返瑰宝连忙躬身应道:“长老料事如神,小老儿果真还有话未说出来,”
他险险被魔鞭拂中,骇了一跳,而最重要的一点是瞧出了叶十郎的鞭势不是改变方向对付他返魂叟,而是受阻不能拂中厉无双,若是莫长老不同意,他只须哼一声,以叶十郎的机灵和功力,必能及时煞住鞭势。
因此,是叶十郎自己改变主意么,抑是另有别人暗中出手?
例如万家愁,此人功力深不可测。
莫长老的声音柔和友善之极,道:“返魂叟,本长者素知你老成持重,不是随便开口的人。但本长老还是得提醒你一声,如果是空言泛论,那蛇神殿的黄泉井便是你们永居之地了。”
运魂叟恭声道:“小老儿知道。”
莫长老徐徐道:“你近十年来特准到蛇神殿观测了无数次,你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