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仅道士们,连那些江湖中的豪杰们均哈哈地笑起来。
华北五虎中的老大李彪曾与邝真真相识,远远地站起来,道:“邝师妹,你可真会装神弄鬼,怎么到这里占山为王啦?”
邝真真头也不回,冷冷地道:“李彪,你在这儿很好,我修罗派缺人手,想叫你们来帮忙,干不干呢?”
李彪的身边站起一个人道:“到邝掌门的麾下,我们倒是一百个乐意,武林三艳,谁不垂涎三尺?能天天面对,是我们兄弟的福份嘛!只是不知掌门人肯不肯将面纱摘下来,让我们兄弟五个看看,是不是值得?”
邝真真娇声一笑,道:“这位兄弟说话倒受听。他是谁?”
李彪方要答言,那人拦住他道:“大哥,我自己说。回掌门,属下是华北五虎的老三李豹,不知掌门有什么吩咐?”
众人听他此言,都哈哈地笑起来。
邝真真点点头道:“哦,原来是浪荡虎,久仰。”
李豹大咧咧地道:“彼此。”
邝真真突然怒道:“大胆,跟掌门也敢说彼此么?”
李豹挺着脸道:“咱们俩还有什么不能说呢?”
身边的老大刚要阻止,邝真真已经出手,她从驴背上一跃而起,飞到李豹身边,绿捧在他额上点了一点,又飞回了原处。
这一下飞去飞来,疾如闪电,众人均大吃一惊。
有许多了解邝真真的人暗暗忖道:“真是上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邝真真在哪里练出了这等武功?”
更让人吃惊的是受伤的李豹在那里大声惨叫起来。
他面上被部真真点了一棒,虽然没有躲开,可也不觉疼痛,谁料转眼之间,便溃烂成疮,向外冒着脓水,且不断扩大,须臾间,整个额头便现出了骨头。
李彪大惊,忙道:“邝真真,你这是为何?快拿解药来!”
邝真真道:“解药么?我有。但必须是我的门人才给。你们五个,可入我修罗派么?”
李彪向众兄弟使了一个眼色,大家一齐跪在地上,道:“参见掌门。”
邝真真格格一笑,道:“免礼!我知你们现在拜我,并非出于真心,只是想骗了我的解药,再杀了我。对不?”
李彪见李豹额上的演面已经上脸,急道:“邝真真,我们不骗你!快把解药拿来!”
邝真真道:“罢,强扭的瓜不甜,你们心里不服,我就是收下你们,也不肯全心为我出力。但我告诉你们,今天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我们修罗派缺人,才招集你们,日后,只怕你们求我,我也不肯收你们呢!”
说着话,手指一弹,将一团粉红色的药末弹将过来,敷在了李豹的脸上。
她距此五六丈远,能将细细的粉末弹来,均匀地涂在李豹的患处,其功力,在场的人均自料无法相比。
一个个都收起了小觑之心。
邝真真转过头来,对陆放道:“陆公子,你现在可肯放我上山么?”
陆放斩钉截铁地道:“不放。”
邝真真点点头,道:“嗯,你这道士不错,肯到我修罗派来么?”
陆放摇摇头,道:“问姑娘不要开玩笑。请下山吧。”
邝真真道:“陆放,我告诉你,若不是我夫君与你们师傅有些交情,今天我绝不会这等轻易饶了你们。凭你们几个人也想拦我?我走了!”
她突然一挥手中绿律,那驴长嘶一声,奔腾而起,从陆放等人的头上跃过,向山上跑去。
陆放等急忙出剑招呼,只听得当当两声,陆放与两位师弟刚来得及与她兵器相接,其他的人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那驴已风驰电掣般跃了过去。
只见它身体直立,两前蹄搭在一块岩石边上,两个后蹄又搭上去,爬山意象走平地一般敏捷熟捻。
在它背上的邝真真仍保持着直坐的姿态,当驴直立时她身体与山峰已成直角,却没有一丝摇晃。
陆放倒吸了一口气,道:“潜移法?”
听说世上曾有过这样一种武功,能将人的内力附在动物身上,使那动物如人一般灵活机敏。
但以前只当那是一种传说,没想到今日真真切切地见到了。
与他一起跟邝真真兵器交接的两位师弟也神情愣然。方才一接之间,三人均觉浑身一震,连连退了三四步,可空中的邝真真却晃也没晃一下。
他们仁练武均在二十年以上,以二十年的功力,尚不堪一个弱女子随手一击,心中的懊恼,无可言表。
主峰上,当世武林的七大高手围着那块空地环立,神情肃穆。
少林圆音居乾位、昆仑陆天行居兑位、峨嵋钟无垢居坤位、冀北包啸风居离位。武当虚舟道长居器位、华山李玉真居震位、向来不大露面的江南万柳散人张安世此次也破例占一方居良位。
智慧仙人阮云台站在坎位,与他们成八卦阵。
在此阵中,站着四个人。
两男两女。
南边的一对是沈君玉和阮莹莹。
北边的一对是万家愁和宋香。
沈君玉怒视着万家愁,眼里都是仇恨。
不仅愁恨,而且恼怒。
恼怒的是这个万家愁一露面,便不曾正眼看过他,一双眼睛只盯在他身边的阮莹莹身上。
阮莹莹的模样也的确好瞧。
两月不见,她面容推怀,脸色苍白,那张美丽的脸上凭添了一种凄凉,一种无奈,楚楚动人,楚楚可怜。
万家愁的心都要碎了。
她显然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开口。
万家愁只好自己问。
他用传音入密法问道:“你怎么了?”
阮莹莹没有回答。
万家愁又问:“你喜欢他?”
阮莹莹还是没有回答。
万家愁再问:“你希望我赢么?”
阮莹莹微微摇摇头。
万家愁讶道:“你想我输?”
阮莹莹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
万家愁突觉一阵心痛,旁边的宋香轻轻挽住了他。
在场的人均是内家高手,虽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可从二人的神情中已知他们在对话。
圆音大师看了一眼身边的阮云台,摇了摇头。
阮云台也轻轻叹了口气。
他名为知慧仙人,这一世不知为武林中解了多少疑难,到后来却给自己和自己的女儿设下了这样一个难题。
如果不是自己多事,女儿和那位表哥沈君玉已是一对伉俪。
可现在,女儿的心思显然不在沈君玉身上了。
更恼人的,是万家愁现在心中不仅存有他的女儿,还有另外两个女人:宋香和厉无双。
宋香犹可想,那厉无双……无论如何花容月貌,也已是一个四十岁的人。
让女儿和这些人共一个男人,而且甘居其下?
他这一世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淡,活得很潇洒,可这一次,却潇洒不起来了。
可他面上还是很平静。
因为他要主持这场武林中的旷世纷争。
时至正午,他开口说话了:“二位,今天我们八个不请自来,请二位不要见怪。
“我们此来,并无恶意,只是为二位维持秩序,免得外人干扰。
“当然,也想一饱眼福。
“同时,也为了维护武林的安宁。二位比武,天下皆知,多少江湖人士,啸聚山下,恩怨情仇,难免相见,为避免一场无妄厮杀,我们派门下将他们隔开。这一点,二位想来不会有异议吧?”
万家愁与沈君玉均点点头。
阮云台道:“好,二位不嫌我们多余,我们就再毛遂自荐,为二位当一裁判如何?”
万家愁与沈君玉愣了一下,可还是点点头。
阮云台道:“当然,我们也知道,二位的武功已出神入化,非我等所能裁决高下,武学一道,高手看低手,如同儿戏,低手看高手,眼花镣乱。我们这些裁判,只为二位维护一个公平。
“保二位不使毒、不暗算。至于输赢,二位乃宗师学问,心下自知,愿意让我们明白,知会一声,不愿让我们明白,凭我们眼见。二位同意否?”
万家愁道:“我告诉你。”
阮云台点点头道:“多谢。还有,为使二位不两败俱伤,咱们约定三百招如何?三百招过后,无论胜负,均不许出手,若互不服气,可来日再战。”
万家愁与沈君玉又愣了一下,相对看了一眼,不知怎么面上都涌起会意的微笑,点了点头。
阮云台道:“二位可还有什么话说?”
万家愁摇了摇头。
沈君玉却举起手道:“万兄,咱们此战代表各自师傅,你我二人是不是也加点彩头呢?”
万家愁看着他,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沈君玉从身边拉起阮莹莹,道:“这个女人,我爱过,你也爱过。爱过我,也爱过你。
就是现在,我想她也说不清楚爱谁。
“但事情总要有一个了断,所谓大下宝物,有力者居之,女人也慨莫能外。咱们这一场,就赔上她如何?你胜了,她归你,你败了,她归我。”
众人听他此言,均转目看着阮云台。
智慧仙人这次脸可丢得大了。
沈君玉方才这番话,不仅污辱厂阮莹莹,他这个当父亲自然更挂不住。
以阮云台的身份,当世武林中谁敢小觑?更别说敢拿他的女儿当赌注了。
何况说这话的还是他的外甥?
阮云台心里十分恼怒,面上却沉静如初,道:“好,说得好。我阮云台强自出头,该有今日之辱。”
众人本来替他难堪,听他此言,不由得想起往事。
阮云台此举,现在说来,自然会有各种各样的评价,可在当初,万家愁善恶未分之时,谁能说不是一种壮举?
世人以成败论英雄,这些人均是当世高手,大侠大义,自然不肯落俗。追想往事,对阮云台的敬佩由衷而生。
阮云台又道:“以我女儿为注,我不反对。所谓咎由自取,我当受此辱。但既然是我的女儿,我就有权说了算,我不把她嫁给赢家,而是嫁给输家。”
众人均是一愣。
圆音大师点点头,忖道:“善哉!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