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薛鸿飞的玉连环二十八剑全套使完,才哈哈一笑,道:“武当剑法果然名不虚传,以薛鸿飞你这等身手,大概在武当派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好手了。”
薛鸿飞面色凝重,目光含有十分警惕戒备之意,道:“区区在敝派中成就有限,你自己少见多怪而已。”
万家愁道:“我不信,要是你在武当派中还不算得是一流高手的话,还有谁比价高明?”
薛鸿飞虽是狂做逞强的人,但说他本门之事,可也不肯胡乱称雄,道:“比我高明的本门高手,都在山上隐居修道,他们的名字说出来你也不知道。”
万家愁哦了一声,道:“这样说来,武当派在江湖的俗家弟子,你是最高明的一个了?”
吴芷玲接口道:“才不呢?听说金陵大侠许师德才是武当派的代表人物。”
薛鸿飞登时血气上冲,满面通红,厉声道:“谁说许师德比我薛鸿飞高明的?”
万家愁道:“许师德外号称为金陵大侠,那一定是武功又高又十分正派的人了?”
吴芷玲道:“对,江湖上提到金陵大侠,口气中都很尊敬,可见得他为人正派义气。”
万家愁道:“既然江湖上人人尊重,将来碰上他,也不跟他动手。”
他见薛鸿飞面含怒气,便又打个哈哈,道:“芷玲,薛鸿飞是好人还是坏人?”
吴芷玲听他叫得亲密,心中甚是受用,甜甜一笑道:“他是个坏人。”
万家愁道:“这些坏人欺负你,我把他们全都杀死,给你出气好不好、’薛鸿飞冷笑一声,但种色中仍然十分戒备。
吴芷玲吃一惊,道:“不行,怎可以杀人?”
万家愁道:“你从未杀过人,所以觉得很可怕。但杀过人之后,就很稀松手常了。不信你问问薛鸿飞,看他怕不怕?”
吴芷玲果然问道:“薛公子,你杀人之时害怕不害怕?”
薛鸿飞哼一声,道:“怕什么?”
万家愁又道:“老顾老秦都杀过人,你不信再问问他们。”
吴芷玲果然又问,秦顾二人都冷笑摇头。
他们个个都杀死过不少人,岂有害怕之理。
而且即使害怕,在吴芷玲面前,定然也不肯说实话。
顾镇国厉声道:“薛公子,咱们跟他们罗嗦什么,宰了这小子就完事啦!”
秦大贵也道:“对,这儿左右没旁的人,咱们一齐动手,免得多费手脚…”
吴芷玲又气又怕,骂道:“不要脸,你们三个人,他才一个人万家愁道:“谁说我一个人,你不帮忙么?”
吴芷玲一怔,道:“我……我心里害怕。”
万家愁道:“别怕,我们背靠着背,他们绝对伤不了我们……”薛鸿飞等三人一听,心中无不窃喜。
都想,他们背靠应战,虽是守御得严密,但却不能攻击,这等有守无攻一味捱打的局面,就算万家愁武功再高,久而久之也是有败无胜。
顾秦二人呼啸一声扑过来,吴芷玲急忙绕到万家愁背后,但手中寸铁皆无,是以神色中露出畏怯之意。
顾秦二人都想检便宜,抢着绕到吴主玲对面。
吴立玲身子微微发抖,万家愁道:“别怕,你劲道指尖,专点脉穴要害。”
秦大贵狞声大笑道:“她的手指能比我们的兵器长么?”
顾镇国狠声道:“老子先砍断她双手,然后慢慢取她性命。”
在正面与万家愁相对的薛鸿飞,双目如炬,凝神一致注视着敌人,他这么小心翼翼地戒备,原因有二:一是他刚才施展玉连环二十八剑之时,当时但觉剑法中稍有一点点疏怠,马上就有敌人锋锐无匹的指力攻到,是以迫得他一口气全力施展,其间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由此可知道这个蒙面汉子,实是身怀不可测的惊世武功。
第二个原因是他正面对着万家愁,若然那秦顾二人伤了吴芷玲;万家愁定必情急报复,这时首当其冲的便是他,因此须得格外小心防范。
万家愁说道:“芷玲,他们骗你的,别怕,我会教你用哪一始对付他们。”
秦大贵顾镇国心中暗笑,这等出手相饼之事,胜败俄顷立决,哪里能够临阵指点的?秦大贵喝道:“好,你教她一招我们看看……”
喝声中挥鞭横扫,鞭梢带出劲厉风声,直向吴芷玲扫去。
他鞭势方动,万家愁好像背后长有眼睛似的,道:“芷玲,灵桥摘星,取他‘鱼际’‘少商’两穴。”
他说的招数名字乃是吴芷玲家传武学的招式,他们相处了数十日之久,其间日长无事,吴芷玲曾经演练过家传武功给他看,是以招式名字万家愁都知道。
但吴芷玲有一点却不知道,那就是这万家愁年纪虽轻,却已是当世武学宗师的身份,天下任何武功,他一看便知,还能够完全记住。
当下吴芷玲玉指散如兰花,依言一招“灵娇摘星”,拂了出去。这是她家传武功,早已练得滚瓜烂熟,因此想也不必想,食中二指,分取秦大贵拇指根部的“鱼际穴”和拇指尖的“少商穴”。
当然她手短而敌鞭长,不可能够得上部位。
可是秦大贵却心头一震,但觉敌人的手正是从自己招式最弱之处攻人来,禁不住自然而然地沉腕撤鞭,人也同时退回两步。
退开之后,心神一定,这才想到了手短鞭长这一点,心中暗暗骂自己一声“蠢才”。
顾镇国狂笑一声,道:“秦兄怕你,我顾镇国却甘愿让你抓一把,吠,看刀….’,喝声中一刀要劈去。
他存心迫得吴芷玲伸不出手,因此这一招“披荆斩棘”劈出重重刀光,封住敌人来路。
万家愁口中清晰地道:“踏器位雷电横飞,攻他面门要害!”
话未说完,对面的薛鸿飞长剑,电掣攻到,森森剑气大有令人心寒胆落之威。
他这功深力厚的一剑,已打定主意,迫使万家愁不能分心指点。万家愁口中话声清晰吐出,抬手一拍,把敌剑震歪寻尺。
他掌力虽是凌厉沉雄,应变甚快,但仍然险险被敌人长剑刺中肩膊。
薛鸿飞收剑退了两步,转眼看时,但见顾镇国的重重刀光,居然卷不住吴企玲的手,被她伸了入去,几乎拍到面门要害。
顾镇国用尽全力猛一仰身,腾腾腾连退回五步,才稳得住脚。
吴芷玲两次都容容易易击退敌人,心中大喜,勇气陡增,当即退回原位仍然和万家愁背贴着背。说道:“万大哥,这法子真灵,我刚刚还暗自担心,真是对不起你。”
她哪里知道万家愁教她的这一招,妙用全在脚踏类位这一点,由于她身形一动,登时化腐朽为神奇,几乎一掌把顾镇国击毙。
这等精微奇奥的变化,她自然无法了悟。
秦大贵心中极不服气,道:“顾兄,咱们一齐上。”
顾镇国应一声“好”,挥刀攻去。
秦大贵的亮银鞭也同时出手,分从左右两边夹攻吴立玲。
他们出手之时,薛鸿飞也不怠慢,一招“仙人指路”,创亮抖出数点寒光,迅急电射。
每一点寒光笼罩着敌人胸前一处穴道,辛辣的毒之极。
万家愁想是薛鸿飞牵掣,又或是因为吴芷玲乃是顾秦二人夹攻,没有可以应付的招式教她,这回没有作声。
直到顾秦二人的长刀银鞭又堪堪够上,他忽然向前一冲,对着剑光挺胸迎将上去。
吴芷玲背后忽然失去椅靠,登时仰面跌倒。
跌到一半,又碰到万家愁的身子,这一来,不但没有当真跌一交,还躲开了顾秦二人的凌厉夹攻,真是不费一点气力。
万家愁的胸口也不曾挨上敌剑,原来向前一冲之际,伸手一抄,五指已扣住薛鸿飞的右腕。
他的手臂伸出比长剑还长得多,去势又快得难以形容。
这等古怪手法,薛鸿飞真是做梦也想不到。
但觉手腕一阵剧痛,骨头发出碎裂之声。
登时疼得额头上汗如黄豆般进流下来。
他浑身麻木,但知觉未失,暗暗叫一声我命休矣,百忙中瞥见顾秦二人再度出手夹攻,心中登时泛起了一丝希望。
顾秦二人并没有瞧清楚薛鸿飞已落敌手,都因为吴芷玲身子斜躺,全靠万家愁身子顶住,才没有倒下去,像这等完全失去重心的情形,莫说还手,根本连动弹一下也不容易,良机岂可轻失,不约而同出手疾攻。
万家愁脚下寸步不移,右手一拖,薛鸿飞便像稻草人一般向顾镇国急撞,万家愁左手同时向后拍出,拍在秦大贵胸口上。
那秦大贵被万家愁一掌拍中胸口之时,相距尚有五六尺之遥,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敌人的手能伸那么长。
秦大贵但觉胸口如被万斤铁锤击中,登时胸骨裂陷,心脉告断狂叫一声,口喷鲜血仆七、八尺之远的地上,再也不会动弹。
那薛鸿飞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顾镇国的长刀劲急撞去。
他终究是内家高手,当此危急之时,心神丝毫不乱,左手伸处,五指搭住刀身,轻轻一推,刀锋偏了开去。
但身子却无法改变方向,与那朴将过来的顾镇国撞个正着。
“砰”的一声大响,顾镇国竟抵不住薛鸿飞的来势,一齐飞开八九尺,落地之后还打了几个滚。
薛鸿飞内力精纯,提聚了一口真气,强忍右碗攻心剧痛,一跃而起,迅快奔去,头也不回。
顾镇国在地上昏眩了一下,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急跳起身,哇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这时他长刀早已脱手坠地,他哪敢捡拾兵器,空着两手急急逃遁,霎时也走个无影无踪。
吴芷玲已借力站了起来,偷偷向秦大贵那边瞥了一眼,不敢多看,忙忙转回万家愁面前,道:“万大哥,你好大的本领……”
她声音微微颤抖,可见得心中余悸犹存。
她又道:“姓薛和胜顾的两个坏蛋跑掉了,那个姓奏的好像……好像死啦……”
万家愁没有回答,也没有移动。
她觉得奇怪,定睛一看,只见蒙住他头面的青布上的两个小孔,炯炯的眼神消失不见